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2429|回复: 8

[散文随笔] Kuso-五行山下放心猿(阿草生日快樂)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2-7-29 07:4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馋师无相 于 2012-7-29 15:20 编辑

牛魔王笑道:“好啦,好啦!我便让一步,不瞧这场比试啦。你们可要公公平平,不许欺骗唐三藏。”山神大喜道:“你当我们是甚么人了?哪有欺骗大師之理?”牛魔王笑道:“我在十里之外等候。唐三藏,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玩甚么把戏,你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千万小心了。”唐三藏笑道:“五行山中,尽是高士,岂有行诡使诈之人?”山神笑道:“是啊,大師哪像你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牛魔王走出几步,回头招手道:“唐三藏,你过来,我得嘱咐你几句,可别上了人家的当。”山神笑了笑,也不理会。唐三藏心道:“牛大哥忒也小心了,貧僧又不是三岁小孩,真要骗我,也不这么容易。”走近身去。

牛魔王拉住他手,唐三藏便觉他在自己手掌之中,塞了一个纸团。唐三藏一捏之下,便觉纸团中有一根繡花針。牛魔王笑嘻嘻的拉他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见了那人之后,便跟他拉手亲近,将这纸团连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这事牵连重大,不可轻忽。哈哈,哈哈。”他说这几句话之时,语气甚是郑重,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最后几下哈哈大笑,和他的说话更是毫不相干。山神只道他说的是奚落自己的言语。山神道:“有甚么好笑?大師固然剑法高明,兄台武藝如何,咱们可还没请教。”牛魔王大笑道:“老牛的武功稀松平常,可不用请教。”说著便搖搖晃晃離去。

山神笑道:“好,咱们再见大哥去。”兩人重行走进土地公的詞堂。土地公没料到他们去而复回,一時愕然。山神道:“大哥,那妖怪终于给我说服,答允不去观战了。”土地公点了点头,向唐三藏道:“待会比试,你们两位都使木剑,以免拚上法力,让大師吃亏。”唐三藏喜道:“那再好不过。”土地公向山神道:“兄弟,带两柄木剑。”山神施法,召來两柄木剑。

土地公向唐三藏道:“大師,这场比试不论谁胜谁败,请你对外人一句也别提起。”唐三藏道:“这个自然,貧僧先已说过,来到五行山,决非求名,岂有到外面胡说张扬之理?何况貧僧败多胜少,也没甚么好说的。”

土地公道:“那倒未必尽然。但相信大師言而有信,不致外传。此后一切所见,请你也是一句不提,连那牛精也不可告知,这件事做得到么?”唐三藏踌躇道:“连牛大哥也不能告知?比剑之后,牛大哥自然要问起经过,我如绝口不言,未免于友道有亏。”土地公道:“那妖怪精通世故,既知大師已答应了老夫,大丈夫千金一诺,不能食言而肥,自也不致于强人所难。”唐三藏点头道:“那也说得是,貧僧答允了便是。”土地公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師厚意。请!”唐三藏转过身来,便往外走。哪知山神向内室指了指,道:“在这里面。”唐三藏一怔,大是愕然:“怎地在内室之中?”随即省悟:“啊,是了!和我比剑之人是个女子,说不定是土地婆婆,因此他们坚决不让牛大哥在旁观看,自是男女有别之故。土地一再叮嘱,要我不可向旁人提及,连对牛大哥也不能说,若非闺阁之事,何必如此郑重?”想通了此节,种种疑窦豁然而解,但一捏到掌心中的纸团和其中那枚繡花針,寻思:“看来牛大哥种种布置安排,深谋远虑,只不过要设法和这女子见上一面。他自己既不能见她之面,便要我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中间定有私情暧昧。牛大哥和貧僧虽义结金兰,但此地山神土地待貧僧甚厚,貧僧如传递此物,太也对不住人,这便如何是好?”沉吟之际,三人已进了内室。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几上放着一张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唐三藏心想:“事情一切推演,全入于牛大哥的算中。唉,他情深若斯,我岂可不助他偿了这个心愿?”他生性慈悲,素喜與人方便,这时内心之中,隐隐似乎那女子便是女兒國主,她另招他人為婿,自己则是牛魔王,隔了数十年后,千方百计的又想去和國主见上一面,会面竟不可得,则传递一样昔年的信物,聊表情愫,也足慰相思之苦。心下又想:“牛大哥改邪歸正,不惜和众兄弟翻脸,说不定也是为了这旧情人之故。”他心涉遐想之际,土地公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土地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甚是沉重,他平放在地上,说道:“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大師请跟我来。”说着便向洞中跃入。山神道:“大師先请。”

唐三藏心感诧异,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土地公向前行去,山神隨後躍下。

行了约莫二十丈,前面已无去路。土地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唐三藏心下越感惊异,而对牛魔王却又多了几分同情之意,寻思:“他们将这女子关在地底,自然是强加囚禁,违其本愿。这裡山神土地似是仁义豪杰之士,却如何干这等卑鄙勾当?”,他随着土地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百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土地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山腹十里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唐三藏忿忿不平:“我还道兩位山神土地精擅琴棋书画,乃是高人雅士,岂知竟然私设地牢,将一个女子关在这等暗无天日的所在。”他初下地道时,对二神并无提防之意,此刻却不免大起戒心,暗自栗栗:“他们跟我比剑不胜,莫非引我来到此处,也要将我囚禁于此?这地道中机关门户,重重叠叠,当真是插翅难飞。”可是虽有戒备之意,但前有土地,后有山神,自己手中一件兵器也没有,却也无可奈何。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唐三藏寻思:“为甚么两道铁门之间要夹两道钉满棉絮的板门?是了,想来被囚之人内功十分厉害,这棉絮是吸去她的掌力,以防她击破铁门。”此后接连行走十余里,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里,才又见到灯光。唐三藏只觉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滾燙之极,突然之间想起:“啊哟,走了这么远,只怕已深入地心。”再前行数里,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土地公停步施法,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土地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大聖爺,小神兄弟拜访你来啦。”唐三藏一呆:“怎地是大聖爺?难道里面所囚的不是女子?”但里面无人答应。土地公又道:“大聖爺,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来告知一件大事。”室内一个又高又尖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没屁放,快给我滚得远远地!”

唐三藏惊讶莫名,先前的种种设想,霎时间尽皆烟消云散,这口音不但非是女子,而且出语粗俗,直是个市井俚人。土地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剑法之高,自以大聖爺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日有一人来到五行山,我们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敌手,大聖爺的剑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唐三藏心道:“原来他是以言语相激,要那人和我比剑。”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兩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便激他来和我比剑,想我替你们四个混蛋料理这个强敌,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惜我五百多年不动剑,剑法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操你***王八羔子,夹着尾巴快给我滚罢。”唐三藏心下骇然:“此人机智无比,料事如神,一听土地公之言,便已算到。”


山神道:“大哥,大聖爺决不是此人的敌手。那人说五行山中无人胜得过他,这句话原是不错的。咱们不用跟大聖爺多说了。”那大聖爺喝道:“你激我有甚么用?俺老孫难道还能为你们这兩个小杂种办事?”山神道:“此人剑法得自佛門觀音大士的真传。大哥,听说大聖爺当年纵横江湖,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觀音一个人,这话可真?”那大聖爺哇哇大叫,骂道:“放屁,放屁,臭不可当。”


土地公叹了口气,道:“大師,大聖爺一听到你是佛門弟子,已是魂飞魄散,心胆俱裂。这剑不用比了,我们承认你是当世剑法第一便是。”

唐三藏虽见那人并非女子,先前种种猜测全都错了,但见他深陷牢笼,显然岁月已久,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从各人的语气之中,推想这人既是前辈,武功又必极高,听土地公如此说,便道:“大庄主这话可不对了,觀音大士和貧僧谈论剑法之时,对这位……这位孫老先生极是推崇,说道当世剑法,他便只佩服孫老先生一人,他日晚辈若有机缘拜见孫老先生,千萬不能無禮。”

此言一出,土地山神尽皆愕然。那大聖爺却十分得意,呵呵大笑,道:“小和尚,你这话说得很对,觀音菩薩并非泛泛之辈,也只有他,才识得我剑法的精妙所在。你将这几个家伙都打败了,是不是?”

唐僧道:“晚辈的剑法既是觀音大士亲手所传,除非是孫老先生自己,又或是你的传人,寻常之人自然不是敌手。”他这几句话,那是公然和土地山神等人过不去了。他心想这姓孫的是前辈英雄,却给囚禁于这阴暗卑湿的牢笼之中,定是中了暗算。他兩人所使手段之卑鄙,不问可知。而且他越感到这地底黑牢炎熱郁闷,越是对山神土地气恼,只觉在此处耽得片刻,已如此难受,他们将这位一帶高人关在这非人所堪居住的所在,不知已关了幾百年,当真残忍无比,激动义愤,出言再也无所顾忌,心想最多你们便将我当场杀了,却又如何?土地公等听在耳里,自是老大没趣,但他们确是比剑而败,那也无话可说。

那大聖爺道:“很好,很好,小和尚,你替我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你怎样打败了他们?”

唐三藏道:“山中第一个和我比剑的,是个五方諦聽之一,用劍的那位。”

那大聖道:“此人剑法华而不实,但以剑光唬人,并无真实本领。你根本不用出招伤他,只须将剑锋摆在那里,他自己会将手指、手腕、手臂送到你剑锋上来,自己切断。”

三人一听,尽皆骇然,不约而同的都“啊”了一声。那大聖爺问道:“怎样,我说得不对吗?”唐三藏道:“说得对极了,前辈便似亲眼见到一般。”那人笑道:“好极!他割断了五根手指,还是一只手掌?”唐三藏道:“出家人慈悲為懷,貧僧将剑锋侧了一侧。”那人道:“不对,不对!对付敌人有甚么客气?你心地仁善,将来必吃大亏。再來谁跟你对敌?”唐三藏道:“本地山神。”那人道:“嗯,那毛神当然高明些,但
也高不了多少。他见你胜了,定然上来便使他的得意绝技,哼哼,那叫甚么剑法啊?是了,叫作‘泼墨披麻剑法’,甚么‘白虹贯日’、‘腾蛟起凤’,又是甚么‘春风杨柳’。”山神听他将自己的得意剑招说得丝毫不错,更加骇异。

唐三藏道:“山神的剑法其实也算高明,只不过攻人之际,破绽太多。”那大聖爺呵呵一笑,说道:“觀音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你一语破的,将他这路‘泼墨披麻剑法’的致命弱点说了出来。他这路剑法之中,有一招自以为最厉害的杀手,叫做‘玉龙倒悬’,仗剑当头硬砍,他不使这招便罢,倘若使将出来,撞到觀音的传人,只须将长剑顺着他剑锋滑了上去,他的五根手指便都给披断了,手上的鲜血,便如泼墨一般的泼下来了。这叫做‘泼血披指剑法’,哈哈,哈哈。”

唐三藏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果是在这一招上胜了他。不过晚辈跟他无冤无仇,山神大人又曾以素齋款待,相待甚厚,这五根手指吗,倒不必披下来了,哈哈,哈哈。”山神的脸色早气得又红又青。

那大聖道:“那毛神輸了,老土地也該出手,這老兒玄铁棋盘上的功夫,那可是真材实料了,一动手攻人,一招快似一招,势如疾风骤雨,等闲之辈确是不易招架。小和尚,你却怎样破他,说来听听。”唐三藏道:“这个‘破’字,貧僧是不敢当的,只不过我一上来就跟二庄主对攻,第一招便让他取了守势。”那大聖道:“很好。第二招呢?”唐三藏道:“第二招貧僧仍是抢攻,土地又取了守势。”那大聖道:“很好。第三招怎样?”唐三藏道:“第三招仍然是我攻他守。”那大聖道:“了不起。這土地老兒当年在江湖上着实威风,那时他使一块大铁牌,只须有人能挡得他连环三击,便饶了他不杀。后来他改使玄铁棋枰,兵刃上大占便宜,那就更加了得。小和尚居然逼得他连守三招,很好!第四招他怎生反击?”唐三藏道:“第四招还是貧僧攻击,二庄主守御。”那人道:“觀音的剑法当真如此高明?虽然要胜這土地老兒并不为难,但居然逼得他在第四招上仍取守势,嘿嘿,很好,很好!第五招一定是他攻了?”唐三藏道:“第五招攻守之势并未改变。”那大聖“哦”的一声,半晌不语,隔了好一会,才道:“你一共攻了几剑,土地老兒这才回击?”

唐三藏道:“这个……这个……招数倒记不起了。”

土地長嘆道:“大師剑法如神,自始至终,老夫未能还得一招。他攻到四十余招时,老夫便知不是敌手,这便推枰认输。”

那大聖“啊”的一声大叫,说道:“岂有此理?觀世音虽是雷音寺出类拔萃的人才,但佛門的剑法有其极限。我决不信佛門之中,有哪一人能连攻土地老兒四十余招,逼得他无法还上一招。小和尚,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

唐三藏道:“前辈不可上当。土地山神只想激得你和我比剑,其实别有所图。”那大聖道:“有甚么图谋?”唐三藏道:“他们和我的一个朋友打了个赌,倘若五行山中有人胜得了貧僧的剑法,我那朋友便要输几件物事给他们。”那人道:“输几件物事?嗯,想必是罕见的仙果奇花,又或者是甚么靈丹妙藥。”唐三藏道:“前辈料事如神。”

那大聖道:“我只想瞧瞧你的剑法,并非真的过招,再说,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你。”唐三藏道:“前辈要胜过貧僧,那是十拿九稳之事,但须请山神土地先答允一件事。”那大聖道:“甚么事?”唐三藏道:“前辈胜了貧僧手中长剑,给他们赢得那几件希世珍物,山神土地便须大开牢门,恭请前辈离开此处。”山神道:“这个万万不能。”。那大聖笑道:“小和尚有些异想天开。是觀世音教你的吗?”唐三藏道:“觀音大士绝不知前辈囚于此间,貧僧更是万万料想不到。”土地公忽道:“大師,大聖爺叫甚么名字?三界的仙魔叫他甚么外号?为何因于此间?你都曾听觀音大士说过么?”

土地公突如其来的连问四事,唐三藏却一件也答不上来。先前唐三藏连攻四十余招,土地公还能守了四十余招,此刻对方连发四问,有如急攻四招,唐三藏却一招也守不住,嗫嚅半晌,说道:“这个倒没听觀音大士说起过,貧……貧僧确是不知。”山神道:“是啊,谅你也不知晓,你如得知其中原由,也不会要我们放他出去了。此人倘若得离此处,三界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這世間从此更无宁日。”那大聖哈哈大笑,说道:“正是!這山神土地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俺老孫身脱牢笼。再说,他们只是奉命在此看守,不过四名小小的狱卒而已,他们哪里有权放脱俺老孫?小和尚,你说这句话,可将他们的身分抬得太高了。”

唐三藏不语,心想:“此中种种干系,我半点也不知道,当真一说便错,露了马脚。”

土地公道:“大師,你见这地牢炎熱乾燥,对大聖爺大起同情之意,因而对我们兄弟甚是不忿,这是你的慈悲心肠,老夫也不来怪你。你可知道,这位任先生要是重入人間,单是你佛門一脈,少说也得死去一大半人。大聖爺,我这话不错罢?”那人笑道:“不错,不错。俺老孫若是出了牢籠,第一件事就是找如來老兒算帳。。”

唐三藏心头一震,他萬料不到這人居然和如來佛祖有仇,莫非此人當真非是善類?

那大聖问道:“小和尚,你叫甚么名字?”唐三藏道:“貧僧法號玄奘。”那大聖爺道:“你进来罢!我领教领教觀世音的剑法。”

唐三藏好奇之心早已大动,亟想瞧瞧这人是怎生模样,劍法又如何高明,便道:“貧僧一些粗浅剑法,在外面唬唬人还勉强可以,到了前辈跟前,实是不足一笑。但孫老先生是人中龙凤,既到此处,焉可不见?”

山神挨近前来,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大師,此人武功十分怪异,手段又是阴毒无比,你千万要小心了。稍有不对,便立即出来。”他语声极低,但关切之情显是出于至诚。唐三藏心头一动:“這山神对我很够义气啊!适才我说话讥刺于他,他非但毫不记恨,反而真的关怀我的安危。”不由暗自惭愧。

思量間,土地公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唐三藏只道他开了锁后,便会推开铁门,哪知他退在一旁,山神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唐三藏恍然省悟:“原来这位大聖爺的身分如此重要,山神土地各怀钥匙,要用兩条钥匙分别开锁,铁门才能打开。”又想:“听钥匙转动之声极是窒滞,锁孔中显是生满铁锈。这道铁门,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打开了。”山神转过了钥匙后,拉住铁门摇了几摇,运劲向内一推,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铁门向内开了数寸。铁门一开,山神随即向后跃开。土地公也同时跃退丈许。唐三藏不由自主的也退了几步。那人呵呵大笑,说道:“小和尚,他们怕我,你却又何必害怕?”令狐冲道:“是。”走上前去,伸手向铁门上推去。只觉门枢中铁锈生得甚厚,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铁门推开两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山神走上前来,将两柄木剑递了给他。唐三藏拿在左手之中。土地公道:“大師,你拿盏油灯进去。”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唐三藏伸右手接了,走入室中。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

唐三藏躬身合十说道:“貧僧今日有幸拜见孫老前辈,还望多加指教。”那大聖笑道:“不用客气,你来解我寂寞,可多谢你啦。”唐三藏道:“不敢。这盖灯放在榻上罢?”

那大聖道:“好!”却不伸手来接。

唐三藏心想:“囚室如此窄小,如何比剑?”当下走到榻前,放下油灯,随手将牛魔王交给他的纸团和繡花針轻轻塞在那大聖爺手中。那大聖爺微微一怔,接过纸团,朗声说道:“喂,你们兩个家伙,进不进来观战?”土地公道:“地势狭隘,容身不下。”那大聖爺道:“好!小和尚,带上了门。”唐三藏道:“是!”转身将铁门推上了。大聖爺站起身来,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呛啷之声,似是一根根细小的铁链自行碰撞作声。他伸出右手,从唐三藏手中接过一柄木剑,叹道:“老孫五百余年不动兵刃,不知当年所学的剑法还记不记得。”

唐三藏见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一瞥眼间,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心想他手足上的链子和铐镣想必也都是纯钢之物,否则这链子不粗,难以系住他这等武学高人。那人将木剑在空中虚劈一剑,这一剑自上而下,只不过移动了两尺光景,但斗室中竟然嗡嗡之声大作。唐三藏赞道:“好深厚的功力!”

那大聖转过身去,唐三藏隐约见到他已打开纸团,见到所裹的繡花針,在阅读纸上的字迹。唐三藏退了一步,将脑袋挡住铁门上的方孔,使得外边二人瞧不见內中情状。大聖爺将铁链弄得当当发声,身子微微发颤,似是读到纸上的字后极是激动,但片刻之间,便转过身来,眼中陡然精光大盛,说道:“小和尚,我双手虽然行动不便,未必便胜不了你!”

唐三藏道:“貧僧末学后进,自不是前辈的对手。”大聖爺道:“你连攻土地老兒四十余招,逼得他无法反击一招,现下便向我试试。”唐三藏道:“貧僧放肆。”挺剑向那人刺去,

正是先前攻击土地公时所使的第一招。

大聖爺赞道:“很好!”木剑斜刺唐三藏左胸,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凌厉剑法。土地公在方孔中向内观看,一见之下,忍不住大声叫道:“好剑法!”

那大聖爺笑道:“今日算你们兩個毛神运气,叫你们大开眼界。”便在此时,唐三藏第二剑早已刺到。那人木剑挥转,指向唐三藏右肩,仍是守中带攻、攻中有守的妙着。唐三藏一凛,只觉来剑中竟无半分破绽,难以仗剑直入,制其要害,只得横剑一封,剑尖斜指,含有刺向对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那人笑道:“此招极妙。”当即回剑旁掠。二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霎时间拆了二十余招,两柄木剑始终未曾碰过一碰。唐三藏眼见对方剑法变化繁复无比,自己自从学得“緊箍九剑”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敌,对方剑法中也并非没有破绽,只是招数变幻无方,无法攻其瑕隙。他谨依觀世音所授“以无招胜有招”的要旨,任意变幻。那“緊箍九剑”中的“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三界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那人见唐三藏剑招层出不穷,每一变化均是从所未见,仗着经历丰富,武功深湛,一一化解,但拆到四十余招之后,出剑已略感窒滞。他将法力慢慢运到木剑之上,一剑之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但不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到了“緊箍九剑”精微的剑法之下,尽数落空。只是那人法力之强,剑术之精,两者混而为一,实已无可分割。那人接连数次已将唐三藏迫得处于绝境,除了弃剑认输之外更无他法,但唐三藏总是突出怪招,非但解脱显已无可救药的困境,而且乘机反击,招数之奇妙,实是匪夷所思。土地山神挤在铁门之外,从方孔中向内观看。

初时二人见那人和唐三藏相斗,剑法精奇,不胜赞叹,看到后来,两人剑法的妙处已然无法领略。有时土地公看到一招之后,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领会,但其时二人早已另拆了十余招,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视而不见了,骇异之余,寻思:“原来这唐三藏剑法之精,一至于斯。适才他和我比剑,只怕不过使了三四成功夫。他一上来只须连环三招,我当下便得丢盤认输。倘若真的性命相搏,他第一招便能点瞎了我的双目。”

土地公自不知对唐三藏的剑法却也是高估了。“緊箍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果武功不高,“緊箍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此时唐三藏所遇的,乃是当今三界中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他的激发,“緊箍九剑”中种种奥妙精微之处,这才发挥得淋漓尽致。如來佛祖又或觀世音亲临,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也当欢喜不尽。使这“緊箍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再拆四十余招,唐三藏出招越来越是得心应手,许多妙诣竟是觀世音也未曾指点过的,遇上了这敌手的精奇剑法,“緊箍九剑”中自然而然的生出相应招数,与之抗御。他心中惧意尽去,也可说全心倾注于剑法之中,更无恐惧或是欢喜的余暇。那人接连变换八门上乘剑法,有的攻势凌厉,有的招数连绵,有的小巧迅捷,有的威猛沉稳。但不论他如何变招,唐三藏总是对每一路剑法应付裕如,竟如这八门剑法每一门他都是从小便拆解纯熟一般。

那人横剑一封,喝道:“小和尚,你这剑法到底是谁传的?谅来觀世音并无如此本领。”

唐三藏微微一怔,说道:“这剑法若非觀音大士所传,更有哪一位高人能传?”那人道:“这也说得是。再接我这路剑法。”一声长啸,木剑倏地劈出。唐三藏斜剑刺出,逼得他收剑回挡。那人连连呼喝,竟似发了疯一般。呼喝越急,出剑也是越快。唐三藏觉得他这路剑法也无甚奇处,但每一声断喝却都令他双耳嗡嗡作响,心烦意乱,只得强自镇定,拆解来招。突然之间,那人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唐三藏耳中嗡的一响,耳鼓都似被他震破了,脑中一阵晕眩,登时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发表于 2012-7-29 14: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找到bug:"那大聖转过身去,令狐冲隐约见到他已打开纸团,见到所裹的繡花針".....
 楼主| 发表于 2012-7-29 14:3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多謝捉蟲, 已改...
发表于 2012-7-29 20:32: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草生日快乐.这算双喜临门么...
发表于 2012-7-29 21: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草自打过生日开始估计就没有过过今年这么混乱的生日。。。而且这几天里,26号太后生日,27号草生日,28号俺结婚。。。这几天忙的抽风,俺老公27号买了个蛋糕,俺们混乱到28号早上才把它当早饭吃了!!!

喵,刚忘鸟补句生日快乐。。。好吧,大不鸟奏下回乃选12月21号结婚,俺赔给乃。。
发表于 2012-7-29 22:4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斜眼看楼上。哼哼哼
发表于 2012-7-29 23: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僧五行山释大圣的笑傲江湖版。。。8错8错,某糖有心了,抱拳~
发表于 2012-7-30 08: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没敢抢阿草沙发的某人。。。

金庸版西游记,糖好有创意啊
发表于 2012-8-16 14:4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高,高,实在是高!前段时间觉得这种非常好玩。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参合戏剧社

GMT+8, 2025-1-7 23:38 , Processed in 0.045191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