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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小说] 三觀神雕(慶生更新,祝阿草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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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2 14: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慕容复 于 2013-7-26 21:57 编辑

一樓獻頭。

本來阿草說要叫神鵰英雄傳,不過這個名字已經被其他人在起點佔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先命名為三觀神雕,因為本文就是要毀三觀的...另,新家的和諧系統真可怕...
 楼主| 发表于 2013-6-22 15: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慕容复 于 2013-7-19 15:13 编辑

前情提要:书接三联版神雕侠侣东邪门人一章,但因黄药师带著傻姑离去,冯默风击退李莫愁后杨过并未从傻姑口中得知杨康死亡的真相,拜别程英和陆无双后便独自北上找寻小龙女。另,抹杀绝情谷,原绝情谷人员物品剧情或者会以其他方式呈现。

一. 似曾相识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兮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在劳形。安得大千复馄饨,免教造物生精灵。”
当年铁木真为求长生,三次传诏丘处机请教长生之道,当时丘处机眼看蒙古吞併中国之势已成,为免天下百圌姓蒙难,亲领十馀名弟圌子西行,西望劝谏铁木真心存善圌念少造杀孽,最终能够造福天下,路上见得蒙古大军攻城掠地伏尸千里,心有所感便作此诗。这首诗文圌字虽然不工,但一股悲天悯人之心,却是跃然而出。长春子西行,虽然未尽全功,但确实救得无数人命,可谓无量功德,此诗也因此传抄天下。
时值南宋理宗年间,铁木真虽已逝世,但蒙古大军行将南下,兵锋所向却与当年生灵涂炭的情景一般无二,终南山普光寺内便有一个少年感此时局,低低念诵此诗。这名少年十八圌九岁年纪,身穿一袭破袍,腰悬长剑,正抚著一座石碑,心中叹息:“全真派虽然可恶,但丘处机作诗倒做得不错,这些蒙古鞑齤子当真猪狗不如。”
这少年姓杨,单名一个过字,生父乃是杨康,少年时曾在桃花岛居住,与大侠郭靖关系亲厚,数月之前曾在大胜关英雄大会名扬天下,但与其师小龙女的恋情不容于世,愤而出走。后来小龙女因女侠黄蓉而出走,杨过又为蒙古国师金轮重创,师徒二人就此分开。杨过养伤期间又有遇合,其间诸事与神雕侠侣第十五回大致相同。黄药师待杨过伤癒之后便携傻姑南下,他又在程英住处盘还数日,协同冯默风击退赤练仙子李莫愁,方才告辞北上寻找小龙女。
此时大胜关以北皆为蒙古所佔,蒙古军纪虽严却不禁劫掠汉人,南侵在即军队调动各处多有屠戮,杨过爱憎分明胆大无忌,若遇蒙古士兵扰民绝不袖手,虽无特意济弱扶倾,但北上其间大小数十战却著实帮了不少百圌姓,一身武艺也在血战中淬练得越发精湛。
这日来到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沿途不见兵灾,只看峰峦迴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期间,宛然人间仙境。当年杨过与郭靖同行之时,便曾指著附近风物说与桃花岛的景色相似,如今景色依旧,人事全非,不免希嘘:“我寻姑姑回到古墓,这辈子就不出来啦!怕是再也见不著郭伯伯和郭伯母了,唉,若是郭伯伯见我和姑姑相好,怕又要动手阻扰,不见未尝不好。郭伯母被那生了鏽的铁轮秃子打伤,如今伤势可是好了?黄岛主去看过郭伯母,想来不会有大碍才对。”胡思乱想地上了冈顶,又见著那松树林间的“普光寺”,当年郭靖便是在此地掌击石碑,结果被全真教误认为党附霍都的妖邪,惹来一大场风波,后来杨过反出全真教与此也并非全然无关,念及往事不免动了旧地重游的心思。
当下杨过将瘦黄马栓在庙外,登门拜寺。庙中有七八名僧人,当日因郭靖打扮鄙朴,俱都神色冷淡,这回杨过却有众多不善心富豪捐献的丰厚盘缠,随手分出一些请菩萨们闻香喝油,就换得僧人们喜笑颜开争著替西天诸佛做出总总许诺,杨家八代祖先俱有受惠,一个个西天享乐成佛作祖去了,杨过哑然失笑,暗想:“人多势利,纵然是出家人也是名利之心难免。”
打发走众僧之后,杨过一个人循著记忆在松后找到当年石碑。这石上碑文便是当年丘处机写于西行之诗,杨过虽读书不多,但郭靖曾细解诗意,这些时日又与蒙古大军周旋,此时读起诗来心中感触良多:“蒙古人骑射之术,实非宋军所能抵挡,这场灾祸甚是不小,也不知郭伯伯可能力挽狂澜?”抚碑良久忽然他心中一动,忆起旧事:“当年郭伯伯大怒击碑,便是因我问起爹爹的死因,看来郭伯伯也是知道内情,却为何不向我说?可惜傻姑被黄岛主带走,来不及相询。”
正想著自身身世,忽听得“呀”地一声低呼从松林深处传来,嗓音似曾相识,杨过心下好奇,当下神气内敛侧耳倾听。只听那有些耳熟的女声惊道:“沉叔被全真教拿下了?这是怎麽一回事?”一个陌生男子回道:“沉师哥留信,他找到咱们师父和师叔的下落了,原来这十多年来师父和师叔都被全真教的牛鼻子囚圌禁。沉师哥才在留书之后一个人夜上终南山,这十来天没有消息一定被全真教拿下了。郡主,这是我们师兄弟的私事,全真教势大,您莫插手。”那女子急道:“吴叔你怎麽这样说?父王死后若不是三位叔叔照料,我哪有今天。我本事虽低,或许也能出得一点力,要上山我们就一起去。”
那女子的声音杨过越听越觉耳熟,好奇心起便想瞧瞧对方究竟是谁,用起上古墓派上乘轻功,无声无息向松林深处潜行而去,来到近处跃上树梢,居高临下低头一探:“呀!原来是她。”
松林深处原有两男一女,两名男子皆是面貌狠恶分持枪斧的中年汉子,而那中圌央女子身穿黑衣容色清秀腰悬柳叶快刀,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完颜萍。先前那名擎枪的吴叔看完颜萍去意甚坚,不禁大感为难,只能往旁边那使斧汉子求援:“老钱,你不说两句?郡主金枝玉叶,哪能陪我们冒险?”
原来那日酒楼众少侠分别之后,耶律齐曾邀约完颜萍与她们兄妹一起游山玩水,完颜萍此时既已放下仇圌恨之心,又方与耶律齐携手抗敌,左右无事也便应允。一行三人游山玩水,其中滋味无需细表,但同游长安之时,完颜萍却在街上看见金国旧部传讯的暗记,匆匆别过耶律齐兄妹寻著暗记找来普光寺与三位叔叔相会。据完颜萍所说金国旧部之中有沉、吴、钱三位护卫不但武功最高,更对完颜萍忠心耿耿,十馀年来看护著完颜萍长大成圌人。这三位护卫本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师父姓沙本也是金国网罗的高手,但金国灭亡之后却无故失踪。前些日子沉护卫偶然得知师父原是被全真教所囚。为救出恩师,沉护卫以密信连络留书之后便独自夜探全真教,从此再无消息。
那使斧的钱姓汉子摇了摇头:“郡主是主,我们是僕,郡主的意思我们照办就好。”那吴叔吃了一惊:“老钱,你是痰迷了心窍不是?”完颜萍急道:“吴叔,你们三位对我有恩,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沉叔被困,我怎能不管,我们三人同去,凡事小心就好。”吴叔正想开口,忽闻树上传来一声轻笑:“好啊!一群邪魔歪道在这裡图谋不轨!”笑声方起,便有一人从左近树梢跃下。
吴叔不及细思,抬枪就是一招“毒龙出洞”,枪上红缨抖动,卷起碗大的枪花向那人心窝直朔而去。那人身在半空衣衫飘然,倏地伸手往枪尖一弹,长枪竟被盪开,吴叔只感一阵大力传来虎口隐隐生疼竟将长枪脱手。那人方方落地却有一阵雪白斧光卷地而来,却是一旁的钱叔捉准时机趁势而进,那人剑眉一轩抬脚点在斧面之上,钱叔双手疾抖甩起大斧。那人哈哈一笑,身随斧起跟上半空,足尖却点著斧面不放,钱叔连抖数下都甩不开他。还没等他应变,那人就抬脚前行,竟踩著斧身快步而来,左足一抬朝钱叔鼻尖踹来。此时钱叔处境分外狼狈,对手附身大斧,自己就是向后闪跃也只会将对方带来,这一脚还是闪避不开,同时双手持斧也无法分手招架,情急之下只能放开大斧,向后纵跃。
这一番动手兔起鹘落,两名好手就先后落败,完颜萍惊骇欲绝拔刀出手正要上前掩护两位叔叔,那人眼见完颜萍拔刀上前却是不慌不忙,长身一揖笑道:“完颜妹子好久不见,一点玩笑你莫著恼。”完颜萍闻言一怔,定睛望去,但见来人眉目清秀圌英俊,双眸灵动生辉,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不觉俏脸一红,柳叶刀失手落地,嗫嚅道:“杨大哥,怎麽是你?”
杨过笑道:“可不是我萝!那日别后妹子你过得可好?”完颜萍正想回答,却见吴钱二人双双拦在自己身前,不让杨过靠近,忙道:“吴叔钱叔,不要衝动,杨大哥是我朋友,他只是爱开玩笑,没有恶意。”吴钱闻言面色略显古怪,对视一眼由那吴叔开口,沉声道:“郡主,这事儿不能马虎,你确定他真和全真教无关?”完颜萍毫不迟疑:“杨大哥不会害我,再说他武功比我们高上十倍,若要害我也不需要谎言相欺,杨大哥,你说是不是。”
杨过朝吴钱两人拱手:“先前只是开个玩笑,还请两位恕罪,哈哈!我和完颜妹子兄妹相称,怎会相害。”
得到杨过保证,吴钱两人方才放下戒心,吴叔低咳一声道:“杨少侠客套了,少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杨过笑笑:“我的武功是姑姑教的,我姑姑武功虽高却不是什麽高人,而是天下第一大美圌人。”吴钱两人对望一眼,脸色微白:“这人姓杨,又有个武功高强美貌的姑姑,莫非真是……”此时大胜关英雄宴时隔未久,小龙女之名他二人自是不知,却不约而同地想起黄蓉,当年他们曾在黄蓉手上吃了大亏,至今依然心有馀悸。
完颜萍自是不知两个侍卫心中猜测,但看双方言归于好,心中鬆了口气,忙向杨过道:“杨大哥,我求你一件事。”杨过对完颜萍所求心知肚明,笑道:“好妹子莫非要大哥帮你救人?”完颜萍听杨过喊自己好妹子,不觉霞飞双颊,但还是点了点头:“嗯,这件事确实很难,可是我……我不能不求你。”
杨过心想:“找全真教麻烦,我是乐意之至,这件事情咱俩志同道合,好妹子你来求我,那是妙之极矣。我需得显得十分为难,她才会大大见我的情。”皱起眉头,沉思半响,踌躇道:“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功正宗,且不提各处道观光是这重阳宫内便有数百道圌人各各身怀绝技,要从重阳宫救人,恐怕……恐怕……”
完颜萍十分著急,不由硬噎道:“我……我原知要叫大哥为难。可是,沉叔看著我长大……我,我不能看他出事,只能求你……”杨过看完颜萍急得哭了,知道玩笑开得过了,忙道:“好罢!既然我的好妹子相求,莫说什麽重阳宫,就是皇宫大内都帮你闯闯!你们可有计议从重阳宫救人。”
完颜萍破涕为笑:“我们现在连沉叔叔和沙公公被全真派囚在哪裡都不清楚,哪有什麽计议,还是杨大哥你来指派,我们听从差遣罢!”杨过也不推辞,拔剑在地上绘图:“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先潜入重阳宫再见机而做了,全真教对后山的巡逻相对薄弱,入夜以后从这儿潜入应该会比较容易。囚圌禁要犯的地点我也不清楚,最好找个人问下……”杨过与全真教嫌隙颇深,自从孙婆婆死后就盘算著报仇,诸般计策早就不知盘算了多少次,如今侃侃而谈,怎样入侵,怎样捉人拷问,怎样安排退路都是条理分明,完颜萍自是信服,然而当杨过提出由吴钱二人负责在宫外接应和把守退路,自己和完颜萍潜入重阳宫时,吴钱二人还是同声反对。
完颜萍阻住二人:“吴叔钱叔,你们别说了,杨大哥不会害我。再说若是没有杨大哥,就我们三个去全真教救人又有多少把握?”吴钱二人无话可说,他们三人武功低微,若无杨过之助想要闯宫救人无异痴人说梦,虽然心有不干,但只能应允。众人听从杨过号令,先往终南后山潜伏,待得入夜之后再穿上夜行衣分头行圌事。待得杨过与完颜萍离去,那钱叔低声向吴叔道:“老吴,你有没有觉得这杨少侠,似曾相识……”
***
全真教夜间防卫甚严,各处要道都有道圌人结阵把守,各处防线之间还有道圌人举著火把结伴巡逻。总算两人轻功俱强,杨过久居终南地形娴淑,又能于夜间视物,总能提前发现道圌人行踪,抢先避开,饶是如此也有数次惊险。完颜萍暗道:“全真教不愧是武林大派,防卫如此森严,若非有杨大哥带领,我孤身一人非被发现不可。”
两人刚刚穿过全真教一处防线,又见远方山道出现火光,杨过忙拉著完颜萍缩身在一株大松树后躲起,只见一个道圌人持著火把快步经过与前方布防的全真道圌人会合,杨过侧耳倾听但闻有人圌大声说道:“崔师叔,赵师伯有事找鹿师兄,让我接替鹿师兄!”另一人问道:“赵师兄怎会在此时传唤清笃?”先一人道:“师姪不知,但赵师伯这般吩咐必有用意。”另一人道:“也罢,既然有你接替,天罡北斗阵依旧佈得,清笃你就自己回重阳宫找赵师兄去罢。”接著一个胖大道圌人应了声“是”,便独自举著火把回宫,杨过定睛望去那道圌人正是自己当年对头鹿清笃,心下大喜:“叫你撞到我手裡。”当下一扯完颜萍,悄悄蹑了上去待得四下无人,便戴上人皮面具突然出手将鹿清笃制圌服,带往附近的山洞。
鹿清笃从昏迷中醒来,意识还有点模糊,脑后传来阵阵的刺痛,身上似乎被人点了穴圌道,浑身麻软难以使力,周围漆黑一片似是身在山洞之中,刚想张嘴大喊忽然火光亮起,一名黑衣人持著火把进入洞中,此人目光中无形压力直压得鹿清笃难以喘息。鹿清笃壮著胆问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相貌极其怪异丑陋,面上肌肉一动也不动,倒似死人一般,闻言不发一语,拾起火柴持剑批削,那人使剑的手法相当高明,椅子脚片片切落,厚度皆不到半分,便似削水果一般。片刻之后那黑衣人放下火柴,来到鹿清笃面前左手摸了摸圌他的脑袋,右手持剑比了一比,手势和先前切削火柴时一模一样登时吓得鹿清笃亡圌魂大冒:“不要!”
黑衣人道:“什麽要不要的,贼道圌士,想不想作条人棍?”鹿清笃胆气早破,颤声道:“请问好汉,什麽是人棍?”黑衣人道:“先把你的两条臂膀卸下,再切掉两条腿,然后鼻子、耳朵凡是身上突起的地方通通削平,那就是一条人棍,挺有趣的,你想不想试试?”抬剑朝鹿清笃的肩头虚比。
鹿清笃忙道:“不、不,好汉饶命,千万饶了小道这遭。”黑衣人回道:“我又不要你性命,只是将你做个人棍。”鹿清笃急急求饶:“好汉爷饶命,只要您老饶了小道,但有吩咐小道无不依从。”黑衣人又道:“那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有半句虚言,便立时将你做成一条人棍。”
鹿清笃忙道:“小道一定句句实言。”黑衣人道:“你叫什麽名字?”
鹿清笃回答:“小道鹿清笃,家师早逝现在是清肃真人赵志敬门下。”黑衣人喝道:“谁耐烦知道你师父是哪个杂毛,恁多废话,连问一句答一句都听不懂,要你的耳朵何用?”抬剑就朝鹿清笃双耳削去。
鹿清笃连忙求道:“好汉息怒,小道再不敢废话。”黑衣人颔首:“那我问你,全真教的地牢在哪?”鹿清笃愣了一愣:“重阳宫又不是官圌府衙门,哪来的地牢?”黑衣人一抬手,剑光往鹿清笃脸上一绕,但闻嗤嗤声响竟削光了鹿清笃两条眉毛,把这胖道圌人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招供:“好汉饶命,地牢没有,囚人的地方倒有几个!”黑衣人冷哼:“说!”
鹿清笃如竹筒倒豆子般从实招来:“如果是全真教的弟圌子犯错,有重阳宫西边的炼心殿让他们领受戒圌律。若是教外的恶人魔头犯在全真教手裡,就是关在东边的镇魔洞。”
黑衣人暗想:“沉护卫不是重阳宫弟圌子,这麽说来应是关在镇魔洞了。”这黑衣人自是杨过,他在重阳宫学艺为时不长又不得师父和师兄们的欢心,对重阳宫内情一知半解,实不知该往那裡救人,故而一开始就存了擒人逼问的打算。他与鹿清笃本有宿怨,又知道鹿清笃色厉内荏胆量不足,当年自己年纪尚幼仅仅持剑逼圌迫这胖道圌人就不敢反圌抗,正是威圌逼拷问的最佳人选,看他落单那裡还会客气?果然鹿清笃不负厚望,稍作恐吓便老实招供。
杨过又问:“那两个地方的守备如何?”鹿清笃道:“本来都有天罡北斗阵守卫,不过这两天各处防卫吃紧,就把人调开了,但还是有人在周边巡逻。”杨过诧道:“全真教是在警戒什麽?这般紧张?”鹿清笃道:“掌教长生真人的法旨,全真弟圌子守备各处山道,绝不能让一个蒙古武士上山,他们倘若强闯就结天罡北斗阵截住,若打不赢,就传讯呼援。若是看到一个身穿红袍的高瘦和尚,立刻传讯不得耽搁。”
杨过闻言心中一动:“是金轮法圌王?你们全真教是怎生和金轮法圌王这贼秃结怨?”鹿清笃回道:“这小道也不清楚,早前丹阳真人过世,蒙古还特地派霍都王子前来弔祭,但不知怎的,掌教就是不肯接蒙古送来的匾额,丘师祖还动手打人,随后就让人结阵守卫。”
杨过随后又盘问了鹿清笃几句,待得鹿清笃一一作答之后方道:“你这贼道圌士倒也老实,如此死罪可免……”鹿清笃赶忙谢恩:“多谢好汉爷慈悲!”杨过冷笑道:“但人棍难逃。”说罢便举剑向鹿清笃肩头斩去,鹿清笃心胆俱裂双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杨过剑法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剑锋在空中一转只以剑背拍了鹿清笃肩膀一下,本只想吓那胖道圌士一跳出出恶气,谁想他就此昏迷,不免好笑。杨过还剑归鞘,将鹿清笃留在洞中,自己出洞与附近把风的完颜萍会合,将鹿清笃的供词和完颜萍说了。
完颜萍喜道:“太好了,知道沉叔的下落,我们这番救人总算有希望了。”杨过笑道:“完颜妹子,原来你原先觉得毫无希望,那你还跟我来?”完颜萍羞道:“杨大哥莫要取笑。”两人说笑一阵便往重阳宫去了,杨过熟视地形眼看全真教防守严密,索性不走正路拨草穿荆钻入树丛之中。完颜萍紧紧跟随,只看杨过仗著轻功在山石丛中穿来插去,许多处所明明无路可走,但东一转,西一弯,居然柳暗花明,两人便这般无声无息地潜入重阳宫找著镇魔洞。
这镇魔洞乃是全真教凿穿山壁而成的洞窟,僻于重阳宫一偶,少有人迹,此时只有两名四代弟圌子在洞外看圌守。杨过见对方人少力弱,也不隐藏身形仗著轻功高绝抢上前不待他们喝问便出手如风双指连点将他们点倒在地,并从他们身上搜出一把钥匙。入洞后约莫二丈面前便出现一扇铁门,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窗口,杨过从窗口望去内中并无灯火只能依稀看见五条人影,却看不清形貌。时机紧迫完颜萍点亮火摺子上前唤道:“沉叔,我是萍儿,我来救你了。”
听见完颜萍的声音,一条人影猛然抢到窗口望著完颜萍惊喜交集:“真是郡主,你怎麽上了重阳宫?吴师弟和钱师弟可来了?”主僕重逢完颜萍满心欢喜笑道:“吴叔和钱叔在外面接应,我是和杨大哥一起来救沉叔。杨大哥武功高强,这次多亏了他帮忙我们才能找到这裡,对了沙公公也在这裡吗?”那沉护卫未及回答,便听洞内一人嘶哑著嗓子说道:“老夫沙通圌天,见过郡主殿下。”
原来这镇魔洞便是囚圌禁沙通圌天、侯通海、彭连虎和灵智上人之处。十馀年圌前,老顽童周伯通将这四人拿住交给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看圌守,从此监禁在这镇魔洞内直到他们改过自新方才释放,从此十馀年绝迹江湖。日前沉护卫也就是沙通圌天昔年门徒沉青刚偶然得知四人行踪,冒险夜探重阳宫,结果失手被擒,也被全真教囚于此处。
沙通圌天叙毕往事,说道:“郡主、杨少侠,事不宜迟赶快把门打开,否则等全真教的贼道圌士反应过来我们要脱身可就难了。”完颜萍不敢怠慢,赶忙用钥匙将铁门打开,沙通圌天等人被困十馀年终于重见天日,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三头蛟侯通海性圌情最烈,看见洞圌口被点倒在地的两名全真道圌人忆起十馀年被禁之苦登时恶向胆边生,抬起左掌就向那两名道圌人劈去,不防一旁杨过纵身上前,伸出五指在他左肘轻轻一拂,正是九阴真经中“手挥五弦”的上乘功夫。当年他初学乍练习练未熟,便让欧阳锋全身消劲,如今他武功精进而侯通海的修为更和欧阳锋相差不下千里,遭这一拂登时全身痠软摔倒在地。
眼看侯通海被杨过一招拂倒,沙通圌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都变了面色,只是这三人不似侯通海莽撞,又见杨过出手奇快落招奇准,显然武功不凡,不敢冒然出手。彭连虎冷哼一声:“杨小子,你这是作什麽?为何出手暗算侯兄弟?”沙通圌天与灵智上人一言不发,但暗暗挪动脚步配合彭连虎对杨过形成包夹之势。
杨过冷笑不语,他来重阳宫救人一是完颜萍的交情,二是他与全真教素有嫌隙,对这些金国馀孽本来就没什麽好感,此时看那四人不但形貌丑怪更对不能还手的全真弟圌子痛下杀手,心生鄙夷,他艺高胆大也不惧这三人联手,自顾冷笑。此时杨过还带著人皮面具,沙通圌天三人见他面容僵直却有冷笑不断传来,心下忌惮一时不敢妄动。
眼看衝突一触及发,完颜萍忙拦在沙通圌天三人身前:“沙公公彭公公你们在作什麽?杨大哥是自己人。我们现在身处险地,不要自相残杀。”沙通圌天等人受了完颜萍解救之恩,又从沉青刚处得知她是金国郡主,如今金国虽亡但自己众人曾受金国俸禄,对郡主不好无礼,听她发话便按耐著性子退了下来。杨过看完颜萍维护自己目光一柔,心道:“这几个死囚虽不是什麽好东西,但对完颜妹子也还尊敬,看她面上我也不计较便是。”
完颜萍喝退沙通圌天三人之后,又拉起侯通海劝慰一翻,便来到杨过身边,柔声道:“杨大哥,沙公公他们被全真教关了十几年,现在脾气不好,你别介意。我们怎样脱身还要你来拿主意。”杨过道:“重阳宫此时戒备森严,我们这麽多人想要出宫不可能不惊动全真教,只有我去引开全真教注意,你们再行脱身。”完颜萍俏脸煞白:“这怎麽可以?我怎麽能让杨大哥你一个人冒险!”
此次闯宫杨过事圌前早有盘算,对怎样脱身已然胸有成竹,笑道:“完颜妹子,全真教怕我,我可不怕全真教。你们好好藏在这裡,等重阳宫大乱再趁机离开。”完颜萍急道:“这怎麽可以?救人本来是我的事情,让杨大哥你帮忙救人我已经过意不去,再让你去引开追兵……这番恩情我怎麽……怎麽才能报答?”杨过看她焦急忍不住想逗上一逗,笑道:“那好办,咱们骑驴看唱本,一切照旧就好。”说著眨了眨眼,完颜萍顿时满面红晕,想起那日龙驹寨外杨过亲吻自己眼睛之事,心下又喜又恼。
杨过哈哈大笑转身便走,将出洞时想起那两名道圌士还倒在地圌下,自己若走只怕沙通圌天等人不会饶过这二人性命,便信手将二人提起,扬长而去。
完颜萍望著杨过的背影,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心绪起伏不定。转过身来却见得沙通圌天等人正面面相觑,表情著实古怪,正待发问却见灵智上人望著其馀四人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杨……杨少侠似曾相识?”其馀四人对望一眼,默然颔首。
***
 楼主| 发表于 2013-6-22 15: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慕容复 于 2013-7-19 15:14 编辑

二.大闹重阳宫

却说杨过另寻僻静之处将那两个道圌人点昏藏匿,便展开轻功向重阳宫中圌央寻去。重阳宫内虽然戒备森严,但杨过机警绝伦谙熟路径,轻身功夫更已登堂入室,却是始终没有漏了行迹。杨过绕开正中的三清殿,偷偷潜入南面的长春观。全真教修行虽然已内丹为主,不尚外丹符籙,但对炼丹之道也非一意排斥,这长春观是重阳宫内专司炼丹配药之处,虽然长生不老的金丹配不出来,但却不乏疗伤治病培元固本的灵丹妙药。此时子时已过,但长春观内依然灯火通明,杨过仗著轻功爬上观顶揭开瓦片,却见一名身材矮小的长鬚老道站在中圌央叱吒指挥著十数名全真道圌士围著数个丹炉忙进忙出。杨过认得那矮小老道是丘处机门下名叫樊志翁,他是带艺投师本身武功平平,但炼丹製药的能力却是重阳宫内首屈一指。
只听樊志翁忽然向一名少年道姑吩咐:“清萼,去芝房把那只五色灵芝拿来。”那名唤公孙清萼的道姑迟疑半响问道:“师叔,那五色灵芝珍异非常已经长了快五百年,不是你准备炼製龙虎金丹的药材吗?”
另有一中年道圌人笑道:“是呀师兄,那灵芝可是的你命圌根子啊!这麽用掉你还怎麽成仙得道?”樊志翁肃然道:“金丹难炼仙道难求,可本教大敌当前,若用那灵芝炼出数十粒治伤灵丹或可挽救本门数十名师兄弟的生命。捨此灵芝何足道哉!”公孙清萼朝案上的药葫芦一指:“可有这五十多颗九转熊胆丸,就算五十来条命都能救回来。”樊志翁恼道:“别顶嘴,去把五色灵芝拿来!”樊志翁虽然武功平平在长春观却内颇有威信,既然他坚持炼丹公孙清萼也不敢强项,只能转身往隔壁芝房取芝。谁想她刚刚将五色灵芝从芝房取出,便见到一名黑衣人闪身进来不待她发问便夹手将那五色灵芝夺去。
公孙清萼失了灵芝大惊失色连忙提起右足向黑衣人小腹踹去,这招“天山飞渡”是全真教的入门功夫,劲力虽强但并不深奥,全真弟圌子只要使用“退马势”便能避让,只是小道姑入门之后一心治病炼药,莫说全真教的高深功夫,便是入门武术也没练成几招,眼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希望天可怜见这人不会“退马势”。
也许苍天真的听见了小道姑的祈求,那黑衣人没使“退马势”避让,反而左手下垂挡住小腹。公孙清萼见他不闪不让,心中一喜,运足劲力直踢过去。谁想到右脚刚刚与他左手接触便觉内踝的“大壑穴”一麻,登时右足痠软被他轻轻一推摔倒在地,这才发现那黑衣人左手拇指早对准了自己腿上穴圌道就等自己送上门去。小道姑欲哭无泪只能放声大喊:“有贼啊!”
杨过存心大闹重阳宫吸引全真教注意,故意放任那小道姑大喊,随手将五色灵芝塞圌入背囊便往丹房闯去。此时樊志翁等人已听到公孙清萼的喊叫知道有人入侵,然而众道圌人圌大多未携兵器,再者丹室之内地形窄小布不成阵,哪裡阻得住杨过?只看杨过一路拳打脚踢势如破竹地闯到案前,在众道圌人惊骇目光之中将那盛放了五十馀颗九转熊胆丸的葫芦抢到怀中,随后飞起一脚将那丹炉踢翻在地。
眼看药丸被抢丹炉被踹,众道圌人无不心痛如绞,然而杨过一不做二圌不休,踢翻丹炉之后又使个“鸳鸯连环腿”将炉下火柴往四周踢去,这下可不得了,凡是道圌教炼丹之处必有硝石硫磺等引火之物存放,长春观更配制了不少火药准备应付来日大战,杨过这样将柴火乱踢,登时点起大火,只听“彭”地一声整座丹室都陷入火海更已燎原之势在倾刻间将整座长春观袭卷吞噬。
这场大火蔓延之快甚至连杨过本人都预料不到,总算他应变神速眼见大火一起,立刻双腿一弯气运丹圌田,双掌向牆壁平推而去,使得正是欧阳锋平生绝技“蛤圌蟆功”,他知道事情紧急用上浑身之力,只听碰彭一响大响,石木飞崩,牆壁倾然颓倒,竟被他硬生生推出一条出路。出路开通杨过当先窜出火场,其馀道圌人也相偕著逃生,退出长春观后回头一望只见烈焰奔腾直耀天际,群道相识骇然。
杨过甫一窜出火场就听得钟声铛铛急响,远远近近都是呼哨之声,显然自己这一番大闹已经惊动了重阳宫守卫,火光之中只见百来个道圌人持剑从四面八方分批急奔而来,杨过从鹿清笃处得知全真派为防蒙古来袭,今夜巡逻守备的道圌人皆是七人一组,随时以天罡北斗阵应敌。这天罡北斗阵乃是王重阳传下的上乘功夫,若能练到炉火纯青由七名高手合使,实可说无敌于天下。前些年全真七子更推陈出新以结小阵结大阵之法创出天罡北斗大阵,大阵一成则十四个天罡北斗阵结为两个大阵彼此正奇相辅变化莫测,自己没有郭靖的武功若是陷身其中只怕难已脱身。故此不待全真教佈阵完成便向西疾趋,几下纵跃陡然折往南方。
杨过急奔数丈却见前方七名年轻道圌人持剑拦路,这七人眼见杨过急速飙至不慌不忙七剑同出,剑光到处竟同时指向他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圌穴,料定他若非立即到纵丈许之外,否则不论他闪向何处,总会有一穴被剑尖刺中,但若他到纵丈许其他到人随后围上就再难突围而出。这七道算盘虽精,孰料杨过轻功之高远超他们估计,只看身影一晃一闪斜窜急闪陡然使出天罗地网势身法便从七把长剑间倏地逸出,翩翩落在北极星位。这北极星乃是天罡北斗阵的中枢破绽,一但为人所占则阵法首尾再难相连,天罡北斗阵的种种精奥都难以施展,当日郭靖独闯终南山,便是在佔据北极星位之后已主制僕驱动阵法,最后轻描淡写地大破北斗阵。该役杨过亲眼目睹,对天罡北斗阵的弱点早已谙熟在胸,他不似郭靖谦逊,一但抢佔北极星位便先发制人,配剑连鞘刺出猛攻身处斗柄的三位道圌人,其馀道圌人欲援,却见杨过所站方位古怪,四人长剑都攻他不到,反而七人都是门户洞开,每人都暴圌露在他攻势之下。杨过得势不饶人,他武功本已远胜这七人,何况玉齤女心经技压全真,只看他剑鞘一圈化开对手反击,接著指东打西反手将剑鞘点在位于“天枢”的道圌人胸口,这一剑他用上了欧阳锋逆转九阴的点穴手法,劲力到处那道圌人登时气力全失翻倒在地。天枢道圌人倒地,天罡北斗阵顿时告破,杨过又刷刷两剑点倒两人,便不恋战趁其他道圌人来援之前脱身而出。向前不过数丈又有七位道圌人结阵拦路,杨过作势欲退又陡然折身抢佔北极星位,一轮快攻又点倒两人破去阵法。
两轮交手,杨过心下大定,自吋只要不身陷天罡北斗大阵之内,区区三四代弟圌子排设的天罡北斗阵破来不难,胸中豪气顿生,心道:“郭伯伯当年已一己之力将全真教这些牛鼻子打得落花流水,这等本事我自然没有,但只效法一二,却未必不行。”
当下展开轻功奔行如飞,忽而直衝,忽而斜进,全真教虽然人多却是围他不住,反而被他捉住机会斜窜急转又闯入一北斗阵的北极星位,刷刷数剑又是四人倒地不起。
破阵之后杨过不待他人反应便又奔赴他处,他轻功高妙趋退若神抢占星位无往不利,玉齤女心经专克全真武功,众道圌人圌大多难挡他三招两式,偶遇武功精深的三代弟圌子,数招拾掇不下杨过便抽身而退转战他处。只一盏茶的功夫,他又破了六座北斗阵,逆转九阴真经的点穴手法怪异非常,被他点倒之人都无力再战,只能由师兄弟护著脱离战圈。众道圌人看他行踪如鬼似魅,出手闪电若神,各自骇然。
当杨过高呼酣战又击破一个天罡北斗阵之时,突闻一声怒喝:“何方贼子胆敢犯我重阳宫!”这声怒喝声震屋瓦,杨过心中一懔扭头望去却见丘处机和王处一双双持剑而来,这两个老道虽然鬚眉俱白,但久习玄功,远望去满面红光,两柄长剑青光若虹凛凛生威。杨过知此二人不但武功高强堪称劲敌,更精熟阵法,既然他们出现指挥自己想向先前那般自如破阵怕是困难,眼珠一转却见西边一处院落灯火昏暗似是无人,心道:“天罡北斗大阵占地极大,屋内排佈不开,若是天罡北斗阵我却不怕。”打定主意立时抽身而退望西直奔,此时他全力而发,奔行如风如火,似雷似电,眨眼间便甩开追兵数丈之遥,反身一弹便如一溜轻烟飘入西头院落。
甫一落地杨过忽觉不安,自己先是火烧长春观在大战天罡阵,此时重阳宫内警钟不断,各处灯火通明,原何此地一片昏暗?刚刚起疑,突然四下裡一声梆子响,数十道火光燃起,强光中一时看不清多少人影斜刺裡涌出,敲锣打鼓口圌中大喝:“贼人已中埋伏,兄弟们上啊!”
杨过被乍然之下的巨响唬得猛一机灵,长剑出鞘,右手一招夜战八方式舞出一道白练般的剑光盘旋周圌身,左手翻出三支玉蜂针蓄势待发。孰料杨过严阵已待,却不见有人上前,这才反应过来:“中计!”
杨过朝四周看去,先前敲锣打鼓大喊大叫者不过三人,但这一耽搁不但全真教群道追上,更有许多穿著各异的武林人圌士从各方赶来断绝自己退路。杨过心中悔道:“埋伏圌在此的人数若多,怎能瞒过我的耳目?方才若一见火光便立刻退走,凭这几人怎能挡得住我?偏偏他们敲锣打鼓虚张声势,让我以为身陷重围反而错失良机,全真教又怎麽多了这麽多不相干的武林人圌士?又是谁出得损招?”
眨眼院落四周已被群道和群豪重重叠叠包围起来,杨过举剑四顾只见得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以他的大胆狂圌妄也不禁心惊肉跳,正迟疑时人牆忽然排开,一名红衣美貌少圌女领著两个英武少年快步走出,杨过认出这三人正是郭芙和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正想著“他们怎麽来了”之时,三小身后又走出一人,杨过看见来人心神剧震,登时怔在当场。
只看来者手持竹棒,身披淡紫披风,笑脸迎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当真艳如海棠美胜白玉,除了黄蓉还能是谁?还能有谁?
但黄蓉怎会出现在此?
 楼主| 发表于 2013-6-22 15:4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慕容复 于 2013-7-19 15:16 编辑

三.丹阳归天

那日石阵一战之后杨过被程英救走,黄蓉则由郭芙与大小武护送返回陆家庄,郭靖见黄蓉负伤归来又惊又怒忙问端的。黄蓉在旁,郭芙不敢欺瞒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始末说了,郭靖听闻杨过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甚为焦虑,问道:“你杨大哥身受重伤怎麽会无故失踪?可是金轮法圌王去而复返?”话刚出口郭靖就觉不对,若金轮法圌王当真去而复返,怎会弃了黄蓉等人偏偏向杨过下手?
郭芙支支吾吾:“可能吧?当时妈妈也受伤了,我们都很著急,一时顾不上他。后来他……他就不见了。”郭靖一听,登时皱起眉头,拍腿怒道:“你杨大哥替你妈和你出生入死身受重伤,你们却对他不闻不问。这是何道理?他身受重伤生死未明,你们怎地便捨他而去,不再理会?”郭靖夫妇一向疼爱郭芙,莫说责罚就连重话也不曾说过,这两句责备说得甚重把郭芙吓得眼眶一红,一旁的武氏兄弟也羞惭低头。
黄蓉一旁劝道:“芙儿和大小武历事不多,当时我又受伤,自然六神无主。过儿吉人天相必无大碍,若我所料不错,该是那青衫少圌女出手相救。”郭靖素来敬重爱妻,她既然开口,郭靖自不便当众深责郭芙,只能强按怒气:“蓉儿,你素来聪明,可知道那姑娘的来历?”
黄蓉道:“那姑娘通晓我桃花岛的五圌行阵法,如今陈、梅、曲、陆齤四位师兄师姐都已逝世,那姑娘也不是他们的后人。这样算来,该与武师兄或者冯师兄有关,过儿得其相救必然无事。”郭靖闻言抚掌:“原来如此,过儿无事我就放心了。”郭靖心下宽慰,见黄蓉面色苍白想是伤体未癒又动了胎气,心下怜惜轻抚黄蓉手背温言道:“蓉儿,你身圌子大不如前,须得好好调养。那金轮法圌王定然还没走远,我这就让人打探他的行踪,一有消息就亲自把他擒下替你出气。”黄蓉说了一会儿话,觉得腹中又隐隐有些疼痛,眼见夫婿体贴便笑著便回房休息。
独自回到房内,黄蓉笑容收敛秀眉深锁:“武师兄和冯师兄对爹爹敬畏颇深,未得允许必然不会轻易传授我桃花岛的绝学。那姑娘的来历当真神秘,过儿被她带走也不知是吉是凶。唉,过儿这番捨命相救,若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芙儿怎麽对得起人家?”这件事情不能对郭靖提起,否则郭芙必受重罚。满腔愁绪却无从倾吐,黄蓉不由倚窗叹息,又想:“靖哥圌哥与我一向无话不谈,这次却非瞒著靖哥圌哥不可,这小圌鬼真是我的魔星……”
忽然窗外有人问道:“那傻小子欺负你了?”黄蓉吃了一惊,怎地有人来到窗外自己竟毫无查觉,急忙转头却见窗外一人青袍长鬚负手而立,丰姿携爽湛然有神,正是东邪黄药师。黄蓉大喜,推窗笑道:“爹爹你什麽时候来的?靖哥圌哥居然没告诉我。”
黄药师看黄蓉面色苍白,脸色顿时一沉,伸手替黄蓉把脉。黄蓉笑道:“爹爹我没事,只是与人动手时动了胎气,你又有外孙可抱了。对了,你还没见过芙儿……”黄药师不理黄蓉絮刀,静静开口:“记下这个药方,艾叶、黄苓、杜仲……各三钱每日三煎三服,配著九花玉露丸服用,调养七日即可。你背一遍。”黄蓉暗暗作舌,暗想老东邪脾性不改,还是一样不近人情。总算黄蓉记心甚佳精通药理,听黄药师念过一遍就将药方尽数记下,又复述一遍让黄药师确认无误。
黄蓉将药方记下之后,黄药师松手退开,方才回答黄蓉先前的问题:“我听说你们来大胜关举行英雄大会,刚好我人在左近就顺道过来看看,本来只想看看就走。”黄药师性圌情怪僻不喜热闹,当年便因此远离桃花岛另寻清静之地,这次虽来到陆家庄却嫌英雄大会人多吵杂,故意晚到几日不说,也不打算与女儿女婿见面,只想在暗中看上一眼就走,他武功高绝足智多谋,英雄大会虽然高手云集,却无一人能发现他的行踪。若非得知黄蓉负伤,就连亲生女儿也不想现身一见。
黄蓉知道黄药师心事,虽是暗暗伤神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岔开话题:“爹爹,女儿前些天见著一位姑娘,这女娃儿年纪虽轻却通晓我桃花岛的五圌行遁甲之术,不知爹爹你可知道这位姑娘的来历?”黄药师闻言眉峰略凝,淡淡道:“你把事情从头说一遍。”黄药师虽然不露声色,但黄蓉何等机灵又与黄药师相处多年,只从一个眼色就知道黄药师对那少圌女的来历心中有数,心中大喜:“这事儿说来话长,要从几天前的英雄大会说起……”
当下黄蓉绘声绘色地从夫妇二人传书陆冠英夫妇举办英雄大会开始讲起,详述蒙古人突然出席大会强夺武林盟主,并与群雄定下三场决胜负之约,朱子柳与泗水渔隐马失前蹄,幸得杨过搅乱大会帮他师傅小龙女夺下武林盟主才保住群雄颜面,后来金轮法圌王掳走郭芙引发随后酒楼与石阵之战,最后杨过受伤下落不明,似是被那青衣少圌女带走。黄药师静静聆听不发一语,待得黄蓉说完方才开口:“那个杨过是什麽人?”
黄蓉等得就是这句话,抿嘴一笑:“这狡狯的小圌鬼头是杨康和穆姐姐的儿子,那份聪明狡狯倒像他爹,可那胆大无忌的狂性却不知道像谁?居然敢反出全真教……”黄蓉猜到黄药师与那青衣少圌女必有关连,杨过的下落也著落在他的身上,说起杨过的事情便故意投其所好,对杨过先后在酒楼与石阵捨命相救之事只是匆匆带过,偏偏详述杨过反出全真教又要娶小龙女为妻等等狂行,直听得黄药师目中异彩连连,口虽不说却对这未曾蒙面的少年大起好感。黄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故意反著说话:“这小圌鬼生死不明,全真教去此门派之羞,怕是要弹冠相庆了。”
黄蓉的小心机黄药师自是心知肚明,板著脸问道:“杨过这小圌鬼的狡狯是像他爹爹,那你这鬼丫头的狡狯却又像谁?”黄蓉吃地一笑,如少圌女时一般像父亲撒娇:“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是家传的功夫。”黄药师蓦地大笑,这一笑声震屋瓦,顿时惊动陆家庄内各路高手,郭靖原在前厅商议,乍听笑声匆忙带著郭芙和武氏兄弟赶来。黄药师性圌情怪僻不喜热闹,眼看众人来到,便振衣而去,他去得甚快笑声未停倏忽之间已在数十丈外,当真去若神龙,夭矫莫知其踪。黄蓉呆了半响,父女不过匆匆一见便又分别,他日重逢又不知何年何月,心中惆帐不已,好在有父亲出手杨过的安危当不用挂心。
之后黄蓉按照黄药师指点的药方服用疗养,不过数日先前内息不调的毛病便大有好转,身体也健康许多,黄蓉便再不肯卧床休息,郭靖虽曾劝阻却被她引经据典拿出“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拧”这番黄裳的名句堵得哑口无言。饶是如此郭靖还是阻著她参与抗蒙军务劳心费神,黄蓉知道这是夫婿体惜,也不以为意,整日练武散心,顺便替郭靖调教郭芙和武氏兄弟。
这日刚到后院就看见郭芙大发脾气挥著马鞭追打武氏兄弟,大武小武脸上都添了几条红痕还是不敢还手躲避得好生狼狈。黄蓉怒道:“芙儿,你在胡闹些什麽?”郭芙看见黄蓉登时吓得小脸苍白,还是武修文反应得快立刻回道:“师娘,芙妹是找我们练习韩师祖的金龙鞭法。”黄蓉被气笑了:“专打下盘的金龙鞭法怎麽通通往你们兄弟头脸抽去,是你们倒立著让芙儿练功吗?大武,你一向老实,说清楚这是怎麽回事?”武敦儒沉默了一下,坦然道:“芙妹最近心情不好,我和弟圌弟没办法逗她开心,让芙妹打几鞭出气也是好的。我们兄弟都是心甘情愿,师娘你别怪芙妹。”黄蓉看看大武又看看郭芙煞白的小脸,叹了口气:“大武小武你们先出去,师娘有话跟芙儿说。”大武小武朝郭芙望了一眼,低头离开后院。
看大武小武离去,黄蓉叹息道:“芙儿,娘知道,这几天你爹把你禁足,你很不开心。”当日郭芙出游被法圌王擒拿惹出大祸之后,郭靖虽未重责郭芙,但还是将她禁足在陆家庄免得她外出惹事。
郭芙眼眶一红,扑到黄蓉怀裡道:“娘!爹凶我,还不让我出门,你别也凶我啊!”黄蓉抚著郭芙背心低声道:“娘不凶你,娘不凶你。只是芙儿,武家兄弟敬你爱你才在你面前低声下气,你可不能作贱他们。”郭芙抬起头,红著一双俏目:“娘,芙儿知错了,等下芙儿就去找大武哥圌哥和小武哥圌哥赔不是。只是人家被关了好多天,真得好闷啊!”黄蓉最疼郭芙,当下好言劝慰一番又保证道:“芙儿乖,娘会帮你想办法,一定让你爹爹淮你出门。现在你先去找大武小武赔不是,别让他们等急了。”得到黄蓉保证,郭芙当即破涕为笑,又撒了会儿娇,就听话的去找大小武道歉去了。
安抚完郭芙,黄蓉便琢磨著怎生说服郭靖起来。当日小龙女卸下盟主,群豪共商之后还是决定共拥洪七公为盟主,并立郭靖为副盟主处理抗蒙援襄的大事。郭靖曾为蒙古右军元帅如今又有朱子柳这前任大理丞相辅助处理大事小事都是驾轻就熟,虽忙得不可开交,但群豪对郭靖却是交口称讚无不钦服。只是金轮法圌王自从石阵一战之后居然就此消声匿迹,任凭群豪怎样搜索都查探不出行踪,却让满心报仇的黄蓉大大不快。
黄蓉来大厅找寻郭靖,远远便瞧见全真教的几位道长正和郭靖议事,不知何故俱都面露戚容。黄蓉心中惊异,忙问道:“靖哥圌哥,出了什麽事情?”郭靖叹了口气,不答黄蓉的问题,先介绍几位陌生的全真道圌人起来:“蓉儿,我先给你介绍,这是全真教的李齤志常李道长、王圌志坦王圌道长和宋德方宋道长,他们都是今天刚来大胜关……”黄蓉一看果然在座的全真教道圌人除了郝孙赵尹之外又多了三人,心念电转:“全真教此时派人必是有要事联络几位道长,看他们面色悲戚必属恶耗,先前丘道长等人说不来的理由是替马道长运功医治……”想到此处此,黄蓉霍然掩口低呼:“哎呦,不好!可是马真人出圌事圌了?”郭靖知道黄蓉冰雪聪明,对她猜出此事并不意外,颔首轻叹:“正是,马真人半个月前刚刚病逝,唉。如今全真教由长生真人职掌,三位道长便是通知郝孙两位真人回山参与马真人的公奠。”郭靖意起当年马钰大漠传功之德自满心抑鬱,就连黄蓉虽与全真教素无交情,但念及马钰为人清静谦逊,也不禁有几分希嘘。
全真教众人与马钰关系更密,心中悲痛自然更胜于郭靖黄蓉,只是修真之人淡看生死,心中虽働却只是稍露戚容。众人感叹一阵之后,孙不二当先开口:“郭大侠、黄帮主,你们组织群雄保卫襄阳,我全真教本该义不容辞,但马师兄骤然坐化,我等不便多留,但请两位放心。等我全真圌理定内务,必定派遣弟圌子往襄阳助拳。”靖蓉二人知道马钰猝然逝世,全真教众人急著返回重阳宫也是正理,自无不允之理。得到靖蓉二人的谅解,全真教众人便回返房间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全真教众人离开大厅之后,黄蓉若有所思道:“靖哥圌哥,全真教号称天下武术正宗,马真人又与你有传功之德,马真人的公奠召开,我们若不前往弔问不但有失礼数,也损你令名,对以后号召群雄大有妨碍。”郭靖苦恼道:“此事我不是不知,但现在同盟诸事繁忙我实在抽不出身去重阳宫啊。”黄蓉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让芙儿和大武小武替你走上这一趟?”
郭靖有些意动,但原地踱了几步,还是摇了摇头:“不妥,金轮法圌王下落不明,芙儿和大小武三人外出太过危险。”郭靖的反应早在黄蓉意料之内,笑道:“去重阳宫有全真教的道长同行,这几位道长组成天罡北斗阵就算是金轮法圌王也要忌惮一二。”郭靖沉吟道:“若有全真教高手保护倒是不惧那金轮法圌王,只是芙儿性子顽劣得很,几位道长只怕管圌教不了。”黄蓉嗔道:“芙儿可是我们的女儿,哪轮得到全真教那些道圌士管圌教。”郭靖失笑,摇了摇头:“这事儿虽好,芙儿除了我夫妇二人谁的话都不听,几位道长现在心情沉重,可不好这般劳烦。”黄蓉终于等到这句话,嫣然一笑,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那好办,我也跟去好了!”
郭靖当场瞠目结舌。
黄蓉秋波流转笑吟吟道:“郭大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芙儿最听我的话了,小女子亲自出马一定不让芙儿给几位道长添麻烦。”郭靖急道:“可蓉儿你身体大不如前正要好好调养。”黄蓉笑道:“用了爹爹配的药方,我身圌子早好了,郭大爷若是不信……”摆了个落英神剑掌的起手式:“来来来,何不和小女子试上两招?”郭靖口舌拙劣又被黄蓉拿住话柄,自然说不过她,勉力辩驳又被黄蓉一连番胡捣蛮缠最终只能举手投降,让黄蓉领著郭芙和大小武随全真教众人一起上路。
***
这几日来郭芙都被禁足在家,早闷得慌了,黄蓉又故意纵容由著她趁便四下赏景嬉戏,结果半个月的行程走了一个多月天还未到达,其间黄蓉腰身渐粗不好骑马,只能换乘马车前行,又走了半个月才抵达终南山左近,总算没误了公奠的时日。
此时距离公奠不过数日,终南山左近多有武林人物,或乘马,或步行,想来都是前去参与公奠的,马钰是王重阳首徒性圌情谦冲平和德高望众,有此情景不足为怪。刘处玄、丘处机得报,忙点了十六名道圌人迎出宫来,相偕入殿,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之后黄蓉便替郭靖送上问候,刘处玄知道黄蓉等人要参与公奠便帮他们安排客房住下。数日之后公奠开始,迎宾道圌人将黄蓉等人引往三清殿,此时三清殿内已设了马钰灵台,马钰仁慈宽厚道圌德高深在武林中人缘极佳,除了黄蓉等人,殿内尚有近百名佳宾,其中华山派高手“明月飞花剑”安晓芝、西湖孤山“春水笛”聂白岩、武当山“紫霄散人”方圌舟子、绍兴“夜雨剑客”李玺华、阳府清平侯赵载等人都是享誉武林的高手名宿。黄蓉望重武林,群雄共推黄蓉上了首座,就连郭芙等人也与有荣焉排圌入上座,郭芙自是得意洋洋。
片刻之后只听碰碰碰三声抱响,随后铜钟铛铛,皮鼓隆隆,广齤场彼端又传来吹笙击罄的乐声。罄钹声中刘处玄居首,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和孙不二排作一行鱼贯来到殿前,全真五子手中各持道袍、冠冕、木剑、经书和铁钵等法圌器,这些法圌器都是马钰身前常用的物品。五子先躬身向来宾行礼,随后便由刘处玄开始宣读祭文,待得刘处玄读完祭文正要邀请三清殿内的嘉宾致词,忽见一名道圌士进来,朗声道:“启禀掌教真人,有客到。”刘处玄闻言不已为意,心想许是哪个来宾到得迟了,便道:“请罢。”
那道圌士回身出去引了两个人进来,众人一见来者,均大感诧异,如郭芙等冲动之辈更是起身拔剑。原来进来的两个人正是数年圌前大闹重阳宫的霍都王子与他的师兄达尔巴。
丘处机抢上前:“霍都王子,你二人来此作甚?”全真七子之中已丘处机武功最高性子最烈,此时他双眉倒竖面泛紫气自有一番不怒自威之势。霍都轻摇摺扇意态幽然笑道:“丘真人数年不见,如今想必已接掌全真教了罢?”丘处机昂声道:“不是,当今全真掌教非是丘某,而是我师兄长生子刘处玄。”霍都洒笑:“既然丘真人非是全真掌教,那小王来访的目的却不便告知丘真人了,还请刘真人出来说话。”丘处机正欲发怒,刘处玄已挺身而出,沉声道:“霍都王子,贫道就是刘处玄,你来重阳宫究竟所谓何事?”
霍都笑道:“果然还是作掌教的通情达理。”刘处玄面色一沉:“全真七子同气连枝,霍都王子若想挑拨,莫怪全真教无礼。”霍都一怔,满脸堆笑道歉道:“小王失言,还请刘真人莫怪,全真教道长精修圌道圌德行侠仗义,小王一向佩服的紧。”刘处玄知他言不由衷,但在马钰灵前不欲生事:“今日是本教马真人公奠,重阳宫内宾客众多,非只我全真弟圌子,如今宋蒙两国已成敌国,霍都王子若无要事还请速离,可免生祸。”
霍都叹息道:“宋蒙两国虽然敌对,但我蒙古最是敬重英雄,马真人道圌德高深,如今坐化实在可惜,小王当在马真人灵前上香。”刘处玄眉头一皱向丘处机望去,丘处机当年曾经西游也知道蒙古人敬重英雄不分敌我,便轻轻颔首示意霍都所言不差。看见丘处机的眼色,刘处玄方才同意:“可以。”
霍都来到马钰灵前依礼上香默默祷祝,众来宾看他尽敛狂态面露戚容都感诧异,有些见闻广博的说起蒙古人敬重勇圌士的传统众人才恍然大悟。半响之后霍都起身从背上取下一匣,打开呈上一面匾额上书“丹阳抱一无为真人”八字,双手端著珍而重之地递给刘处玄,道:“这是我蒙古之礼,请将这匾献于马真人灵前。”
刘处玄略一迟疑,心想今日是马钰公祭,既然蒙古敬重马钰特地上门弔祭,全真教也不便失礼,便双手接过。看见刘处玄接过匾额,霍都忽然朗声道:“传大汗陛下口谕。”登时殿内殿外来宾道圌人无不错愕,想不到蒙古不但派出霍都弔祭马钰,连蒙古大汗还亲下口谕,那是万分重视了。郭芙低声向黄蓉问道:“娘,你说蒙古人对马真人真这麽敬重?连他们的皇帝也特别下旨弔问?”黄蓉低声道:“芙儿且莫作声,这裡面必有古怪,我们先静观其变。”
只看霍都居中一站,朗声宣读道:“全真教马钰马真人广积德行,外施于方便;深作修练,内运于神功。善处无为不二,能循有道参同。至静至和,至廉至洁,是以明圌心见性,知空悟道,行全真正圌法。今赏千金,绢百匹,匾额一块,追封为:丹阳抱一无为真人。”
念完口谕,霍都笑道:“刘掌教已收下匾额,剩下的黄金与绢帛稍后便会送来。”
刘处玄推託道:“匾额也就罢了,重阳宫是清修之地金银布疋取之无用,还请霍都王子莫要送来坏我全真清修。”刘处玄虽然摸不透霍都用意,但对方既是弔问马钰而来,全真教也不好在马钰灵前翻脸动手。
霍都一笑:“刘掌教果然高风亮节,在下自不为难,圣上口谕已然传达,在下这就告辞。”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去。群雄大奇,本想霍都来者不善,不料匆匆送礼宣旨便要离去,莫非真只是弔问而来?唯有殿内黄蓉反应最快,起身急喊:“且慢!”
霍都本不想理会,但听得黄蓉声音却不觉停步,回身笑道:“大胜关匆匆一别,小王对夫人甚是挂念,想不到郭夫人也到了重阳宫。只不知夫人招换是为何故?”
黄蓉快步来到殿前,俏脸生寒:“霍都王子要走,请把那匾额一併带走,我中原儿女不受蒙古番王敕封。”霍都闻言色变:“郭夫人,你是重阳宫贵宾,这般喧宾夺主不知是南朝何礼?”场中群雄此时也未反应过来,对黄蓉的举动也是大惑不解,郭芙便偷偷问武修文道:“小武,你说娘是在急些什麽?不就是一块匾吗?”
黄蓉当场反唇相讥:“南朝礼节光圌明磊落,不行阴谋鬼祟暗伤他人。”霍都还待反驳,一旁的刘处玄却悚然而惊醒圌悟过来暗道:“这匾额是蒙古大汗所赐,上面还书写了蒙古大汗给马师兄的封号,我若收下这块匾额岂非代马师兄接受蒙古敕封?如今宋蒙已然敌对,这样一来不但累了马师兄一生清名连全真教的声誉也要毁于一旦。我岂非成了全真教千古罪人?若是这鞑齤子回头散布我全真教受封的谣言,我们如何辩驳?”其实刘处玄心怀忠义又有城府,若是霍都直接敕封全真,少不得刘处玄婉言拒绝,但霍都在马钰灵前先依礼送匾再传谕追封马钰,全真五子却是难免失察。
刘处玄既得黄蓉点透,当下先向黄蓉躬身行礼道:“黄帮主莫与霍都王子争执,长生子身为全真掌教,当不让黄帮主失望。”他心下感激黄蓉点透蒙古意图,这一礼发自内心其意甚诚,黄蓉知道他已悟圌透关节,笑而还礼便不理霍都退回座上。随后刘处玄转身向霍都道:“蒙哥王爷一片好意,敝师兄地圌下有失必也心领,只是我全真教宗无为之道,视虚名如毒蛇猛兽,大汗厚赏敕封其意虽盛,贫道却不敢拜领。这份匾额还请王子收回。”霍都闻言色变怒道:“送出的匾额岂有收回之礼?你全真莫非已为我蒙古大军踏不破这区区重阳宫?”此时霍都心中不免暗暗后悔,方才若是不理黄蓉早早离去,全真教事后纵然识破为时也晚,哪像如今功败垂成。
这次刘处玄还未回话,一旁反应过来的丘处机已站出来昂声怒道:“蒙古与大宋已成敌国,我们大宋子民岂受蒙古封号?两位请收回匾额,他日疆场相见,再与两位周旋。”这几句话说得十分痛快,殿内殿外都有不少人圌大声喝采。霍都怒极而笑:“全真教轻举妄动不识好歹,大好基业只怕转眼毁于一旦,可惜啊可惜。”丘处机昂然道:“神州河山都已残破难全,区区全真教又何足道哉?这块匾额你们自己拿回去吧!”话一说完丘处机便抢过刘处玄手上匾额,手一扬那扁额便势夹风雷地向霍都飞去,霍都看匾额来势汹汹不敢怠慢,忙气运丹圌田双手平平推出,却在接触刹那感觉匾上空空盪盪并无半分劲力心下大骇“哎呦不好!这匾上已无劲力,我双掌推出岂不是自己毁了大汗的匾额?”他初时双掌拍出,知道丘处机武艺高明,大是强敌,丝毫不敢怠慢,这两掌已是出了八成力道,劲力刚向外吐便即查觉对方力劲,急忙硬生生的收回,好在他之前劲力未曾出尽尚能收回,只是此举犯了武学大忌等于已掌力回击自身,好在他尚有两成劲力护体,最多一时气滞,当无大碍。孰料他掌力刚回,一道暗劲便从匾上爆发。
霍都大吃一惊,知道已中暗算,双掌顿被震得门户大开,匾额去势不停直直拍在他的面上。总算丘处机不想在马钰灵前见血手下留情,否则趁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大可一招将他拍得头破血流,饶是如此这一匾额也敲得霍都两眼金星头昏脑胀,那匾额也被打成两半。见得霍都出糗,殿前殿外群雄道圌士齐声喝采,响如雷鸣。
达尔巴见到霍都吃亏,虎吼一声挺圌起金刚杵就要上前动手,还是霍都将他拦住,此时众寡不敌勉强出手只是自取其辱,这口气只能先嚥下,留待日后报复。然而霍都面上虽强作冷静,心下却又怒又惧,叫苦不跌。此次蒙古大军南下主帅忽必烈知道宋室腐败文恬武嬉,唯有草莽之中奇人辈出特别是全真教和丐帮数万弟圌子堪称劲敌。恰逢马钰过世,便请旨追封马钰,既向全真示好,待全真受封之后又能败坏全真派名声。尽管如此,但莫看霍都此时叫得凶狠,蒙古却尚未有出动军队攻打重阳宫的打算。
霍都本道传谕一事甚易,便向蒙哥自告奋勇前往重阳宫传谕,如今差使办砸回去却要领受军法。蒙古军法甚严,霍都虽有王子身分,却也未必能得宽赦,心下暗恨怒视:“都是这黄蓉多嘴!她怎麽跑到重阳宫来?等等黄蓉在重阳宫那……”霍都灵机一动,黄蓉既是郭靖之妻又是丐帮帮主,身分不同一般,若能擒下不怕中原武士不肯臣服。忽必烈王爷不想攻打重阳宫是知道重阳宫防守严密,强攻折损必重,而且全真教终究没有正面和蒙古为敌,不想平白牺牲将士性命,但若攻破重阳宫能同时擒获黄蓉,那意义便大不相同。自己只消将黄蓉也在重阳宫的讯息传回,纵然忽必烈王爷不肯轻动大军,但借调高手相助攻打重阳宫却是不难,若能一战荡平全真活捉黄蓉,将功赎罪不在话下,开衙建府也大有可能。唯可虑者就是黄蓉参加公奠之后立时离开,自己若要成功就要想办法将黄蓉留在重阳宫。
霍都心机聪敏,转眼之间便权衡利害,当下故意铁青著脸放下狠话:“重阳宫今天厚赐,我蒙古定会报答,三日之后小王定领大军会登门报答。清山不改绿水长流,请了。”他放完狠话便不多言,拉著达尔巴转身就走。
 楼主| 发表于 2013-6-22 15: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慕容复 于 2013-7-19 15:18 编辑

四.运筹帷幄

公奠被霍都这番打搅,之后只能草草结束,全真五子先让二代弟圌子招待宾客,便邀请黄蓉到第三殿议事。三清殿的第三殿本是全真七子议事之处,殿内只有七张座椅,这次全真教感谢黄蓉提点便将原属马钰的首位让与黄蓉。
刘处玄待黄蓉坐下便躬身施礼:“多亏郭夫人提点,否则贫道不但成了我全真千古罪人,还坏了马师兄一生清名。大恩不敢言谢,只能日后报答。”黄蓉起身回礼:“蒙古鞑齤子阴险狡狯,道长不过宅心仁厚一时失察,此事不足挂齿,还是商议正事为要。”
孙不二开口道:“黄帮主说得不错,这份恩情我全真教先行记下他日报答就是,还是先来说说正事,霍都扬言三日后登门报复,不知黄帮主和众位师兄有何高见?”孙不二这话虽也问向全真四子,但目光却望向黄蓉,自是知道黄蓉足智多谋自己众人远远不及之故。其馀四子也有自知之明,同样望向黄蓉。
黄蓉回到座上,环视五子,只见虽然刘处玄不露声色、丘处机慷慨豪迈、王处一从容坚定,但郝大通与孙不二两人却面带忧色,显然对霍都领军攻打重阳宫的威吓颇为挂心,全真教纵然号称天下武学正宗,但重阳宫内习武道圌人不过五六百人,终不能与蒙古大军对垒相抗,但若弃宫远走三天的时间却远远不够。当下黄蓉便替众人打气道:“高见不敢说,但今日观来霍都色厉而内荏,显然底气不足。而且一看刘掌教接匾立刻离开,显然蒙古只准备施用诡计败坏全真名声,并没有强攻的打算。而三日领军之说更是顾此失彼自曝其短。”
丘处机奇道:“自曝其短?”
黄蓉笑道:“若蒙古一开始就想大军攻山,出兵何用三日?若之前无此打算,三日之内又怎能整军出发?而且根据丐帮线报,蒙古军队和物资都是在开封集结准备南侵,若从开封调兵往来耗时一个月都不止。而终南山左近蒙古军力分散人手有限,调兵攻山少则无功,若多则三天的时间也有所不足。我料霍都大言炎炎,但三日之后最多由金轮法圌王率领蒙古武士上山。全真教是玄门正宗,今日与会豪侠也不会置身事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怕他何来?”听黄蓉说得豪气,全真五子齐声喝采。
知道蒙古不会发动大军,全真五子心下轻鬆不少,丘处机当即一拍大圌腿:“既然蒙古不会发动大军,那咱们有何可惧,就摆天罡北斗大阵和他们斗上一斗。”王处一笑道:“丘师兄,若是明刀明枪的动手咱们自然不惧,却也要提防他们再用什麽阴谋诡计。”丘处机向黄蓉拱手笑道:“黄帮主在此,蒙古纵然有什麽阴谋诡计也逃不出黄帮主法眼,咱们只要听凭黄帮主吩咐就好。”黄蓉笑道:“这可不敢当。”众人说笑片刻便又议起正事。
刘处玄向黄蓉请教道:“黄帮主,你刚才说霍都顾此失彼自曝其短,自曝其短不提,但顾此失彼,唔,莫非他约期三日另有用意?”黄蓉颔首:“那鞑齤子确实在这裡卖弄了一点小聪明,先前金轮法圌王在大胜关退走之后擒走小女的事情诸位道长该已得知了吧?”当日英雄大会之后郭芙外出下落不明,只有小红马独自归来,郭靖知道女儿遇险曾拜託群豪帮忙搜索,当时郝孙二人也在陆家庄虽然没有帮上忙,但对事情经过却知之甚详,回到重阳宫后也曾与几位师兄提起,因此黄蓉一提,全真五子登时会意。丘处机当场拍案怒道:“好鞑齤子这等奸险!那霍都是与我全真教约战,黄帮主你身繫重任不可有失,不如避上一避罢!”
当日金轮法圌王不顾身分擒捉郭芙便是想要用郭芙威胁郭靖黄蓉,随后发现黄蓉落单更意图联同黄蓉一併擒获威圌逼丐帮乃至整个中原武林臣服。如今霍都约期三日,便是算准了全真有难,黄蓉不能置之不理,三日时间短暂更杜绝黄蓉离开重阳宫的可能,蒙古方有一石二鸟的机会。丘处机等人也知道黄蓉身分特殊,一旦被蒙古所擒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便力劝黄蓉退出重阳宫免生意外。
面对全真五子一番好意,黄蓉含笑谢过:“我大宋子民身处大宋疆域,何须避让蒙古鞑齤子,当日金轮法圌王厚赐,我早想报答一二。”全真五子见黄蓉成竹在胸便不多劝,接著黄蓉又将种种计较说出,全真五子齐皆称服。
待众人商议结束回到前厅,却见众多与会群豪自告奋勇要与全真教一岂会会蒙古大军,刘处玄众人对此早有准备,欣然接受群豪好意,不过表示全真教的天罡北斗大阵操练困难,短短三日难以让群豪习练配合,而且终南山地形複杂,群豪不熟地形布防巡山都有不便,因此群豪由黄蓉统一指挥。
随后刘处玄又将先前商议的应敌方策逐一安排实施,之后二日群豪听从黄蓉指挥操练备战,重阳宫上下一心准备与蒙古武士大战一场,谁想到在约战前夜蒙古武士未至却先有杨过大闹重阳宫。
***
最早杨过与完颜萍仗著轻功高妙隐藏行踪,重阳宫虽然戒备森严却未察觉,但当杨过蓄意闹事火烧长春观之时重阳宫上圌上圌下圌下都被惊动。虽然离霍都三日之期未至,但黄蓉等人并未掉以轻心,不但安排高手轮班守夜,其他豪杰也夜不解圌衣枕戈以待。因此警钟方才鸣响,黄蓉便立时惊醒,起身整理一下圌身上的金针暗器,便批上披风拾起竹棒出门与群豪会合。
为了方便黄蓉调度,重阳宫将群豪居处统一安排在重阳宫西侧,因此众人很快便集结妥善,此时是由“夜雨剑客”李玺华负责领人参与守夜,因此他一看黄蓉出来便赶忙向黄蓉秉告情况:“黄帮主,有奸细烧了南头的长春观,潜入重阳宫的人应该不多,现在全真教已经派人前往。”
黄蓉微微点头,便侧耳倾听,全真教警钟看似无序,实则暗藏一套传达讯息的暗号,其中机巧黄蓉早从丘处机处私下得知,此时警钟传来的讯息与安晓芝所说大致相同,都是长春观失火,贼人数目不多,现已动用天罡北斗阵。黄蓉对天罡北斗阵颇具信心,先约束群豪不得妄自插手,避免打乱全真教的阵法,随后便点了几人上高楼观望战况。
此时重阳宫内灯火通明,居高临下南方战况历历在目,众人本道重阳宫实力雄厚,既然来人不多,必能快速取胜,从高处观战只是以防万一,谁想只见一名黑衣人纵横战场左衝右突,全真教人数虽多却是困他不住,反而连连将全真道圌人打圌倒在地,就连天罡北斗阵拿他没有办法,。
郭芙小圌嘴一撅,道:“妈,我还道全真教有甚麽了不起,哼!瞧来也没不怎麽样,这麽多人连个小贼也捉不住,还说甚麽天罡北斗阵呢。”她看黄蓉处处推崇天罡北斗阵,不让自己参战,心中早不乐意,她说话一向无所顾忌,也不怕得罪人。
黄蓉蹙眉,斥道:“芙儿别胡说,你懂什麽?全真教武林泰斗岂是虚名。”黄蓉素来溺爱郭芙,极少斥责,但郭芙这句话太得罪人,不能不理。她抬起竹棒指点道:“那黑衣人武功很高,而且他仗著轻功以快打慢,绝不与天罡北斗阵硬拼,只是抓准阵法运转的破绽突施袭击。而且他非常狡猾,一旦得手便远飙而去,既不恋战,也不给天罡北斗阵发挥威力的机会。若是正面对敌那人连天罡北斗阵都难应付,更别提全真教威力更强的天罡北斗大阵,那套阵法连你爹也不能硬拼。”此时楼上除了郭芙与武氏兄弟尚有几位名宿,天罡北斗阵的北极星位破绽关系甚大,黄蓉不便细说其中关窍,只能草率解释几句,让他们知道全真教玄门正宗非是虚名便是。
“明月飞花剑”安晓芝闻言却插口道:“黄帮主,既然如此,可需要我们帮手将这蒙古奸细擒下?”黄蓉眼力甚好,居高临下场中细节一览无遗,自然看得出虽然杨过一出手全真道圌人便纷纷倒下,但却无人伤亡,吋道:“这人对全真道圌人手下留情,而且他抢佔北极星位无有不中,显然对天罡北斗阵的奥秘谙熟于胸,多半与全真教有所渊源,未必便是蒙古奸细。只是虽不知这人是敌是友,但让他这样大闹重阳宫乱了宫内布置,终究不妥。”她稍作沉吟,道:“那人圌大闹重阳宫,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那人很是机警,轻功又高,若不肯应战要擒下他怕不容易。”
“紫霄散人”方圌舟子笑道:“兔子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掌握,郭夫人足智多谋,必有办法。”郭芙一向崇拜父母,随声附和:“方道长说得对!妈妈,你快想个办法将这小贼擒下,让我们也威风威风。”
黄蓉听方圌舟子恭维,心中一动:“方道长过奖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用个守株待兔之计。”黄蓉心下盘算,那人现在虽然肆无忌惮,但随著全真五子等人参战,终要退往他处暂避其锋,自己这几日与五子共商大计,对重阳宫内地形瞭若指掌,推测出那人退避的路线总有几成把握。清平侯闻弦歌而之雅意,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讚道:“郭夫人果然妙计。”但随即双眉一皱:“但这人如此机警,我们埋伏的人数一多,只怕会引起他的注意,不敢前来。”黄蓉微微一笑:“那便再将空城计反过来用,只要三四人先在埋伏地点熄灭灯火,等那人来到方突然点起火把同时敲锣打鼓,那人必以为身中埋伏不敢妄动,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听得黄蓉这番计议,群豪心悦诚服当下便听她调遣,由精明干练之人分往各处埋伏,后来事情发展果如黄蓉所料,杨过见丘处机等人现身便想退往他处再谋胜机,结果正好闯入聂白岩的埋伏,一时失察结果身陷重围。黄蓉眼看杨过被困方才带著郭芙和大小武来到近前,想看看是哪来的小贼胆敢大闹重阳宫?
时隔数月,杨过和黄蓉,于焉再会。
发表于 2013-6-23 09:45: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苏紫兰 于 2013-6-23 14:11 编辑

好长,占个地方慢慢看

第一章看完,糖的文笔好赞,很有金庸的风格呢,对杨过和完颜萍的刻画也是惟妙惟肖~~~
发表于 2013-6-23 15: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6# 苏紫兰
我是有模仿金庸的文風...但是仿的不好, 有時候一不留神就露出自己的馬腳來...
发表于 2013-6-24 12:45: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没看完,先按个爪。
发表于 2013-7-19 14:39:33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穿越已经烂到家了,但是没穿越没有代入感啊~~~趁着船小好调头,赶快改成穿越剧吧,否则顶多也就是个叫好不叫座的小众读物。

然后全是正体字,看着太累。为了照顾80%以上的简体字观众,转换一下吧
 楼主| 发表于 2013-7-19 15: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已轉簡體,但穿越...起碼主角不能是穿越的,這無法滿足。我也不指望本文叫座,就發在參合,朋友間看著開心就好。
 楼主| 发表于 2013-7-26 21:5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慶生更新,阿草生日快樂
第五章 鬥法(上)

云开月现,满山皆明,重阳宫西侧小院之内杀气冲霄,数百个全真道-士从四面八方将小院团团包围,每七个道-人组成一队,四下剑光寒芒连成一片,闪烁夺目,正是全真教名震天下的天罡北斗大阵。除此之外又有百馀名江湖豪杰在外围包夹,这些武林中人虽然来自天南地北门派武功毫无统属,但排队站列却井井有条,替天罡北斗大阵查遗补缺,绝非乌合之众。两相叠加之下,这般阵容纵然是郭靖、金轮法-王和黄药师等绝顶高手见了也要忌惮几分,但让杨过头痛者只有一人───黄蓉。他孤身大闹重阳宫,对陷入全真教重围并非没有预料,事-前也有准备几条脱身之计,自信万无一失,但谁能想到黄蓉竟会出现在此。杨过暗暗叫苦:“郭伯母聪明才智十倍于我,等閒计谋根本逃不过她法眼,若是用……不行,这样蛮干若失败便罢了,就算成功必有伤亡,不妥不妥。唉!郭伯母究竟怎会来此,莫非……”他不觉砰然心动:“莫非她……莫非是郭伯伯让她来寻我?”
这边厢黄蓉也好奇地打量杨过的面容,先前远望看不真切,如今来到近处才见得此人脸色焦黄,木僵枯藁,活像一只僵尸。若非湘西名宿潇湘子亲至,就是带了桃花岛黄药师手工製作的人皮面具,否则这等容貌等閒难见。杨过自不会是潇湘子,那就只能是桃花岛的人皮面具。黄蓉蹙眉暗道:“这少年先前并未伤人,未必便是敌人,他有人皮面具莫非与武师哥或冯师哥有所渊源?”她心存疑虑便阻住众人,向指挥天罡北斗大阵的丘处机喊道:“丘真人,且慢动手,容我问这小子几句话!”黄蓉望重武林,此番也是她略施小计才将杨过围住,丘处机自不会拂她面子,而且黄蓉机警聪明安知不是另有深意?因此丘处机朗声道:“黄帮主请罢。”随后便指挥弟-子退后数步,暂不上前。
杨过见状大奇,不知道黄蓉为何让全真教暂缓动手。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尴尬:“莫非郭伯母认出我来了?不……我带著人皮面具,她怎会认出?”杨过虽然轻狂偏激,但极为敏-感重情,心中亲近黄蓉便不欲被她看轻。这番大闹重阳宫他虽觉痛快,但也自知胡闹,如今人被围在此处,更不光彩,想到黄蓉的反应,不禁有几分患得患失。
孰料黄蓉并未认出他的身分,先谢过丘处机大量,才看著他缓缓道:“这位朋友,你方才不曾伤人,想来与蒙古鞑子无关,为何来此捣蛋?”她虽不知杨过身分,但既然认得人皮面具,当然看得出杨过与桃花岛的渊源,言下便流露了迴护之意,先撇清杨过和蒙古的关系,再点出杨过之前手下留情未曾伤人,又将放火烧宫大战天罡北斗阵诸事用捣蛋二字轻轻带过,寥寥数语便把杨过身上罪责去了大半。
杨过天生重情,心情极易激动,听出黄蓉维护之意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但对怎样回答黄蓉却大感为难,心道:“若是如实相告,好妹子那里可就大大不妙。若要胡说八道,我怎麽骗得了郭伯母?又怎能骗她?”饶是杨过平时绝顶聪明,此时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条两全其美之策,纵然他伶牙俐齿,此刻却是呐呐难言,半响方才压低嗓音道:“某家确与蒙古鞑子无关。”
虽然看不见杨过的表情,但黄蓉隐隐查觉杨过的动摇,立刻追道:“中原武林同气连枝,蒙古侵略在即,阁下非蒙古中人,何故来重阳宫捣乱,让亲者痛仇者快?数日之间,蒙古武士将来重阳宫挑战,阁下武艺精湛,何不与我等共同抗敌?”杨过心头一震,这次他来重阳宫闯宫救人只是幼时在重阳宫内受人欺-侮,想要大闹一场,宣洩心头怒气,顺便帮好妹妹完颜萍一个忙,却没想到此时大闹重阳宫竟是帮了蒙古。前些时日他在北上途中对蒙古军队的暴-虐凶残深有体会,更为此与蒙古乱军大战十数场,早当他们猪狗不如,若能与黄蓉一起大战蒙古武士,倒也颇合杨过心意。
正当杨过意动之际,郭芙却忍耐不住对黄蓉大声道:“妈!这丑八怪都是瓮中之鳖了,你何必对他这麽客气。”先前她因杨过受黄蓉斥责,便早早恨上了杨过,这时看黄蓉有-意和杨过化敌为友,大不乐意,立时出声相阻。黄蓉斥道:“芙儿,不得无礼……”黄蓉压低声音,低声将杨过脸上的人皮面具告知郭芙,原意是让郭芙莫德罪人。谁想郭芙鲁莽暴躁,听完之后忽然向杨过喝道:“喂!那个丑八怪,你究竟和我武师伯或冯师伯什麽关系?老实说出来,我们看在师门的面子上帮你向全真教说情也不是不可以!”
杨过闻言大怒,心道:“我不想伤人,你们真当我束手无策?你们纵然人多,但要我杨过却也不是那麽好擒!”他天生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黄蓉好言相劝他就心意动摇,但郭芙出言相讥反而激起他胸中傲气,虽然身陷重围也要拼死一战。他越是激愤,反而越加冷静,在绝境之中筹谋脱身之策:“郭伯母聪明胜我十倍,想骗过她万万不能,但郭伯母当年说三国故事,曾说当年蜀军将胜,司马懿自吋不及诸葛亮,便在蜀中造谣引那后主召回诸葛亮,这是避实击虚攻其不得不救的道理。”既然骗不过黄蓉,只有向骗得过的人施计了,而能骗得过又能让黄蓉和全真教不得不救之人……杨过当下冷笑一声,石破天惊道:“冯默风行不改名座不易姓。乖姪女见了长辈怎麽不过来磕头?这般没上没下的……”郭芙大怒,冯默风年老跛足与杨过一看便是两人。她想著自己好言相劝,这人不但不识好歹,还冒充长辈乱佔便宜,哪裡能够饶恕,顺手拔-出腰间长剑,纵身半空一招“枝击白猿”,向杨过颈中刺去。
此举正中杨过下怀,只看他安立原地,右手长剑回引,左手倏地伸出,虚点轻带,已将她配剑拍开。杨过得势不饶人,手中长剑出鞘顺势向郭芙划去,随后右脚无声无息朝她足下一绊。郭芙见杨过剑光缭绕去势难定连忙退避,但她只防剑锋却没有留神脚下,顿时被杨过绊倒在地,接著颈间一寒却是杨过回剑一落将剑尖插在地上,剑锋离郭芙玉颈只有毫米之差,骇得她汗毛倒竖,再也不敢动弹。
郭芙刚一动身黄蓉便知不妙正想阻止,谁想杨过出手如电,事-前毫无徵兆便制住郭芙,黄蓉连忙停下脚步,免得轻举妄动害了郭芙性命。杨过最是记仇,方才遭郭芙嘲讽,现在擒下郭芙自然不会客气,调笑道:“乖姪女,你说现在谁才是瓮中之鳖?不敬尊长,该当何罪?”郭芙心高气傲被杨过气得狂怒,但顾忌颈间利剑不敢妄动,又气又怕只能向黄蓉高声求救:“娘,快来救我!”
母女连心,郭芙受窘,黄蓉自是万分焦急,就在这顷刻之间黄蓉心中已想了七八条计策,每一计都有机会制杨过于死地,但杨过出手极快,却保不住他死前反扑伤害郭芙,寻思:“这人先前手下留情并未伤人,想来不是穷凶恶极之辈,只要不过份进逼,芙儿性命一时无碍。先虚以委蛇,再突后举。”心思把定,说道:“这位朋友,芙儿年幼无知,先前得罪之处,由我替她致歉,请你莫要为难。”杨过少时虽与黄蓉有隙,但自从当日大胜关林间与黄蓉冰释前嫌之后,心中便只有一腔孺慕,否则也不会先后在酒楼和石阵冒险救援,此时听黄蓉开口,不敢再行无礼,忙压低著嗓音回道:“郭夫人言重了,先前在下胆大妄言,只是情势所逼,非是有-意冒犯。只请郭夫人让出一条路来,在下便放开郭姑娘。今次得罪之处,他日在下必上门致歉。”杨过向来偏激狂傲,这番话对他而言已是他少有的退让之词。
黄蓉、丘处机与群豪低声商量,觉得己方让开道路之后,若杨过想挟持郭芙离开,纵然他轻功再高也难在身负一人的情况下避开己方追击逃出重阳宫,此议应无诡诈,只要让开道路即可接回郭芙。但杨过先是烧观夺丹又大破天罡北斗阵,全真教上下面目无光,好不容易才靠黄蓉用计将他困住,就这麽让他走了休说全真教心有不甘,其馀群豪也觉得若让杨过走脱,还未与蒙古决战便大失威风。黄蓉心中却另有疑虑:“我和芙儿并未自报身分,但这人不但知道我们的身分,又能针对芙儿的个性激她出手,必然对我们颇为熟悉。他故意压低嗓音,显然是有-意隐藏身分,该是我们熟识之人,这人究竟是谁?”正商议间忽闻金刃互击之声,众人急转过头去,只见武敦儒呆立场中作挺剑刺击之状,而武修文则空著双手脸色惊骇,两人皆如石雕木塑般静止不动。
原来武氏兄弟见杨过擒下郭芙,黄蓉等人又在商议顾不上他们,两人心急如焚便偷偷绕道杨过身后,准备偷袭杀死杨过救出郭芙。两人使个眼色,双剑齐出向杨过背后刺去。可是杨过耳目灵敏,武氏兄弟刚刚拔剑便已惊觉,见两人偷袭不闪不避,回身便是一剑。这一剑后发先制朝武修文剑上轻拂斜引,武修文的长剑便掉了方向往武敦儒刺出的一剑砍去,二武长剑互击,铛得一响火光併裂。杨过心知局势险恶,必须速战速决,趁武氏兄弟惊疑之际倏地欺身,反手用剑柄敲在武敦儒胸前要穴。武修文见机,回剑刺向杨过左肋,却是慢了一步,杨过晃身避开,随手将配剑往空中一扔,武修文不觉抬头一望,分神之际杨过左手猛然朝他双目探取。武修文急急举手相隔,杨过已将他的长剑轻轻巧巧的夺来。武修文乍然失剑心神大乱,杨过趁势在他腰间一点,便又一晃身倏地退回郭芙身边横剑在其颈间,笑道:“郭夫人,你这两个脓包徒-弟可真不听话啊!”他想起幼时遭到二武殴打折辱,今朝扬眉吐气,自是得意非常,冷不防耳边一声娇笑:“冯师兄!小妹教-徒不严,让您见笑了。”杨过一怔,只看黄蓉秋波流转明豔无涛,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杨过大奇,他先前智激郭芙之时虽故意冒冯默风之名,但意在激将,不在冒名,就连郭芙也知道自己与冯默风绝无相似,黄蓉更不可能错认。他心中狐疑,诧道“郭夫人何出此言?在下……”话语未尽,突然间紫影晃动,黄蓉已站在面前,笑道:“冯师兄,敝徒失礼之处,便由小妹陪罪如何?”杨过见她突然近身,吃了一惊,只说得一个:“你……”就见黄蓉挥棒向他脸上横扫而来,势挟劲风,甚是峻急。杨过想不到她全未顾及郭芙,猝不即防直到劲风迎面方斜身闪开。蓦地里黄蓉竹棒圈转,以“绊”字诀著地扫去。杨过识得“绊”字诀厉害,纵身从棒上跃过。黄蓉竹棒反撩,疾刺他背心,这一棒变招即快,杨过背后不生眼睛,势在难以躲避。但杨过通晓打狗棒套路,回剑一格后发先制堪勘挡下。旁观群豪待要喝采,却见黄蓉竹棒搭著长剑侧抖旁缠,以四两拨千斤之理向外一甩,以杨过此时修为,纵然是金轮法-王的金轮或达尔巴的金杵也难一招将杨过手中之剑击落,但黄蓉棒法精妙绝伦捉住杨过真力不纯的刹那竟使杨过把持不住,长剑脱手而出。杨过心知不妙,正要拾回长剑,突觉后颈凉风飒然,右足脚尖一撑,身-子斜飞出去,险险避开黄蓉一招“按狗低头”,正待喘息却听一声:“那裡走!”,黄蓉飘身而起竹棒翻飞,顿时杨过四面八方皆是凌厉棒影。危急之间,杨过陡然缩起身-子擎出剑鞘斜斜一架,这一架看似手忙脚乱,但黄蓉霎时劈出的一十七棒却有十一棒落在剑鞘之上,馀下六棒杨过翻滚著身-子躲开五棒,只有一棒劈在他左臂之上,好在打狗棒法讲究轻妙力道不强,左臂又非要害,杨过虽被敲得左臂痠麻却无大碍,翻身纵出两丈之外。这几下交手,当真是兔起鹄落,迅捷奇妙,刹那之间黄蓉连攻了五下快招,招招都是凌厉绝伦的精妙棒法。杨过在劣势之下或接或躲,虽然狼狈却终究一一化解。攻是攻得千变万化,避是避得机敏灵巧。在这一瞬之间,人人都觉眼界大开,隔了半响,震天的采声不约而同的从四面八方响起。
喝采声中忽然听得郭芙哇地哭了一声,往黄蓉怀裡钻去,泣道:“妈!刚才吓死我了!”方才黄蓉出手虽快,但若杨过心怀恶意,大可划破郭芙咽喉再行躲避,因此场中群豪没有一人料得黄蓉胆敢行险出手,郭芙自己更吓得俏脸煞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黄蓉笑道:“谁叫你这般莽撞,人家信口开河你就傻呼呼的衝上去,这次算你运气好,再有下回娘可救不了你。好了,别撒娇,看娘帮你出气。”黄蓉又拍了拍郭芙背心,将她放开。眼看郭芙退开,人群中的武当方-舟子忽道:“郭夫人,对这等狂徒我们何必讲什麽江湖规矩?就算他和蒙古无关,众人并肩子上将他擒下启不甚好?”黄蓉笑道:“方道长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她向杨过瞪了一眼,抿嘴一笑风姿嫣然:“这小贼胆敢冒充我冯师兄招摇撞骗,当由我桃花岛门下弟-子将之擒下,不好劳烦他人。”杨过看黄蓉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忽然臊得满脸通红,知道黄蓉已猜出自己的身分。
方才杨过连败武氏兄弟,虽然记得压低嗓音,但笑声中的得意却未曾遮掩。黄蓉早怀疑自己认识杨过,听出杨过笑声中的得意,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一人不但胆大妄为跟全真教结有梁子,又与自己母女相熟,不久前自己更请託黄药师去前去看护,按那小-鬼邪性,老东邪不欢喜也难,赠送人皮面具不过题中之义,他和武氏兄弟少时曾有斗殴,这次一雪前耻自然得意非常。黄蓉暗暗咬牙切齿,心中恼道:“杨过这小-鬼,调皮捣蛋也恁是没边没际了,跑来全真教放火闹事也就罢了,居然胆大到擒下芙儿威胁我来,不好好教训一番,还不反了天他!”她料定杨过虽然以郭芙为质出言恫吓,但绝不敢当真伤害郭芙性命,方才大胆出手,果然一举救回郭芙。
 楼主| 发表于 2013-7-26 21:52: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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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鬥法(下)
黄蓉俏生生的立于月下,容色瑰丽风姿嫣然,竹棒映著月色隐隐生光,望著杨过笑吟吟地调侃道:“冯师兄,你刚才可跑得真快,左腿想是大好了。爹爹担心你这麽多年,岂不白费了吗?你对爹爹最是孝顺,想来心有不安,还是让小妹帮你把腿重新打断,你说好吗?”杨过自知身分败露,虽然心头尴尬困窘,反而豁了出去,再无顾忌,以牙还牙地笑道:“小师妹,只要你捨得,冯师兄的腿就让你打断有何不可?”黄蓉虽然擅于作伪,这时却也忍不住满面红晕,心下大怒:“杨过这小-鬼胆子也恁大了,连我的便宜也敢佔。”她挥起竹棒使招“棒打双犬”,横棒掠地向杨过双足扫来。杨过以鞘为剑,一招“定阳针”向上斜刺,后发先制向黄蓉面门刺来。两人以快打快,各展精妙招数,倾刻间以拆了数十招。
杨过近日武艺大进,鞘上招数兼併古墓全真两派剑法忽而稳重端严忽而吞吐激扬尽得刚柔并济之妙。但黄蓉修为本在他之上,打狗棒法又实在奥妙无比,杨过虽是勉力抵挡却还是接连数次被-迫入绝境,若非他亦识得打狗棒法路数,总能在危急之际突出怪招,解脱困境趁势反击,早早便以落败。
再拆二十馀招,黄蓉棒法斗变,三根手指捉住棒腰,将那竹棒舞成个圆圈,宛似戏耍一般。杨过识得这是打狗棒法“缠”字诀的变化,讲究后发制人,一但敌人轻敌冒进,便能如影随形借力制敌,对手休想再能脱却束缚,连忙转攻为守,欲已己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谁想杨过招式方变,黄蓉的竹棒便如风向杨过剑鞘缠来,这一著大出杨过意料,“缠”字诀本讲究以柔克刚,招式缓慢而变化精微,岂知黄蓉使来却如此之快,回棒圈转已搭在杨过剑鞘之上,接著棒法圆转不断,每一招都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竹棒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腾,缠在剑鞘之上,这些细藤越积越多,杨过剑招便越见滞涩,拆至百招,杨过一不留神鞘上真力运得不足,便被竹棒引著整个人转了一圈。
这时黄蓉棒法再变,化“缠”为“转”,但见竹棒化成一团碧影,猛点杨过后心“强间”、“风府”、“大椎”、“灵台”、“悬枢”各大要穴。这些穴-道均在背脊中心,只要被棒端点中,非死即伤。杨过明知这是“转”字诀令敌随己攻敌必救之法,还是不得不向前窜跃趋避,但黄蓉的点打连绵不断,一点不中,又点一穴,棒影始终在杨过背后要害晃来晃去。杨过只能向前急纵,却势避开前棒,后棒又至。他脚下加劲,欲待得机转身,但他身法越快,棒端来得越急,任凭他怎样腾挪变化,竹棒总能后发先至,将他垄罩其中。四周群豪但见杨过绕著黄蓉斜窜急转大绕圈子,黄蓉却站在中心,举棒不离他的后心,竹棒自左手-交到右手,又自右手-交到左手,连身-子也不必转动,好整以暇,悠閒之极,都大声喝起彩来。
杨过奔了数圈,心下暗暗后悔:“可惜我没有好好研习义父的杖法,否则破这打狗棒法又有何难。”当日华山之巅西毒北丐借他之手比拼武学,欧阳锋旁观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之后也创出三十六路精妙杖法将打狗棒法破得乾乾淨淨,可惜当时欧阳锋神-智不清讲解起来夹杂不清,杨过只是将招数口诀囫囵吞枣的记下,事后又未精研,其中奥妙多是一知半解。但方才杨过屡次转危为安趁势反击的怪招,便是凭著这一点毛皮以鞘为杖所使。只可惜杖长鞘短难尽其妙,杨过造诣又浅只能偶尔当作奇兵使用,如今颓势已呈却难回天。杨过心下虽是惋惜,却未丧志,若是不能力敌那便智取即可。他足下纵跃不停,口-中笑问:“小师妹,你与师兄切磋,怎麽捨了我桃花岛绝学不用,偏使洪老前辈的武功?”黄蓉心想:“这小-鬼好生奸滑,他胜不了我的打狗棒法,便想我捨长不用。”笑道:“你既知这棒法是九指神丐所传,那麽也必知道棒法之名号了。”手中棒势加快逼得杨过无暇回话,然后慢条斯理道:“棒号打狗,见狗就打,事所必至,岂有他哉?”
杨过早知光凭三言两语,势难激得黄蓉弃打狗棒法不用,急奔数步朗声大笑:“小师妹,你笑我为狗,却把师傅置于何地?我桃花岛玉箫剑法独步武林,你弃而不使,求诸外人绝学,怎麽对得起师傅?今日师兄便让你看看我桃花岛的正宗绝学。瞧著,响隔楼台!”笑声未落,剑鞘倏地反手伸出,黄蓉竹棒本已指著杨过背上要害,但见著这一剑,却“咦”了一声,回棒封格。杨过趁机回身,展开玉箫剑法,剑鞘东刺西削,潇洒自如,居然著著都是攻势,一招不待黄蓉化解,第二三招便已连绵而至。其实杨过习得玉箫剑法时日尚浅,又未下得苦功,若黄蓉方才并未收招,立时便可取胜,但黄蓉见杨过用出玉箫剑法,心中大奇:“难道爹爹真收了这小-鬼为徒?”玉箫剑法繁複奥妙,因此除了黄蓉天资聪颖又有黄药师悉心点拨之外,黄药师早年所收门徒皆未练成。便是郭靖虽在婚后由黄蓉指点参悟也始终修练不成,杨过能够运使,自然是得了黄药师传授。
玉箫剑法是东邪黄药师从玉箫中化出的一路剑法,黄药师心慕魏晋名士狂放不羁、率真洒脱之风,手创剑式也自俊-逸潇洒。杨过料准黄蓉心意,全力抢攻也不顾及自己招数破绽,将玉箫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真飘如游云,矫若惊龙,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当真是风雅潇洒,翰逸神飞,大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杨过虽然带著人皮面具,但这路剑法使到精妙之处,人人眼前陡然一亮,只觉他雍容俳回,爽朗清举,活脱一个翩翩佳公子。黄蓉也不由心旌神摇,杨过此时玉箫剑法虽然造诣尚浅,但剑招清灵飘逸,閒雅清隽之处却隐隐有黄药师的几分风采。黄蓉忆起少-女时黄药师在桃花岛上舞剑的情景,不由心神微分。
黄蓉微一晃神,便感棒法行使一阵窒碍,这才发现杨过的剑鞘不知何时已黏在竹棒之上,一股极大的黏力突然向外拉扯,仓促之间竹棒几欲脱手。黄蓉大惊,想不到杨过竟连玉箫剑法中夺人兵器的法门都已练成,连忙以打狗棒法的“引”字诀回夺。杨过见状立时顺势斜推借力打力又来夺黄蓉竹棒,两人互使巧劲,但见剑鞘竹棒牢牢相连,随著两人的玉萧剑法与打狗棒法沾黏牵引忽东忽西远近变幻。
方才群豪见黄蓉和杨过相斗,招法精奇,不胜讚叹,但斗到现在除了丘处机等一流高手之外,其馀旁观者虽知两人正已上乘武功比拼,但其中奥秘优劣却再也瞧不出来,不由相顾骇然。
杨过趁黄蓉不备抢佔先著,本已占得上风,但黄蓉的打狗棒法奇妙无比,“缠”“引”二诀并用,一点点将劣势扳平。眼看黄蓉就要反败为胜,杨过忽然笑道:“小师妹,你挡我玉箫剑法,还是非用洪老前辈的武功麽?”杨过这番挑拨意图明显,若是早前说起,黄蓉或反唇相讥,或一笑置之,绝不会趁他心意。但现在看杨过当真用起玉箫剑法,不免有些踌躇:“我继续已打狗棒法取胜,爹爹面上怕不好看,说不定真有旁人看打狗棒法能破玉箫剑法,便以为爹爹不如师傅。”黄药师与郭靖不睦,故在黄蓉婚后数月便留书出走,除了上次大胜关匆匆一会,竟再无联络。黄蓉虽与郭靖感情甚笃,但对此也不免愧疚,更知黄药师一心好胜,雅不愿以打狗棒法破-解玉箫剑法,惹得老父不快。
趁黄蓉沉吟之际,杨过突然伸出左手中指往她竹棒一弹,黄蓉只感手臂一震,虎口微微发麻,心下大惊:“爹爹竟连弹指神通都教给他了。”杨过这一弹,正是黄药师亲授的“弹指神通”功夫,只是他功-力未够,未能克敌制胜,这一下若是让黄药师弹上,黄蓉的竹棒非脱手不可。但只这麽一弹,却将黄蓉的动作打断,接著杨过剑鞘牵引反手回夺,黄蓉手上的竹棒再也拿捏不住,只能顺势向他迎面掷去,杨过身-子一侧,出手如电已将竹棒接下。
夺下竹棒,杨过并未趁胜追击,反而退了一步,收回剑鞘将竹棒双手捧著向黄蓉递还:“承让,此番多有得罪,还请郭夫人海涵,在下他日必亲自上门负荆请罪。”他心理盘算,自己这番虽是用计但终究赢了一招,又依礼交还竹棒,按照江湖规矩黄蓉身为长辈该不会再与自己为难。若无黄蓉阻碍,君子可欺之以方,全真教虽然人多势众,却未必能困得住他。
孰料黄蓉竟不接棒,淡淡道:“冯师兄……”杨过心下一沉,便听黄蓉续道:“你说得是,我们同门兄妹切磋,不该用九指神丐的武功。”接著嫣然一笑,右掌轻飘飘地向杨过印去:“小妹便以爹爹亲传的落英神剑掌领教冯师兄的玉萧剑法。”杨过瞠目结舌,想不到以黄蓉身分居然厚颜与自己缠斗,但先前是自己主动提出以桃花岛武功交手的提案,黄蓉捉住自己话柄,倒也不便驳斥。
黄蓉一掌拍来,姿态飘逸优雅婉若舞蹈,杨过看得心旷神怡,但知道桃花岛的武功往往姿态越优美威力越强,连忙一招“山外清音”横鞘一封却被黄蓉右掌顺势化开,身形微晃左掌反手便是拍来。杨过见眼前紫影闪动,迎面一掌去向飘忽劲力内蕴,不敢大意身-子斜飞,避开黄蓉掌锋,同时剑鞘朝黄蓉斜刺过去,这一招全真派“雁行斜击”攻守兼备,黄蓉不得不退了一步,方以右掌化开剑鞘刺击。黄蓉清吒:“冯师兄,我们师兄妹动手,莫用旁门武功。”,接著白玉般的双掌挥动,四面八方都是凌厉如剑的掌影,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杨过自知玉箫剑法造诣尚浅绝难抵敌黄蓉,哪敢再行冒险,当下展开玉女剑法与黄蓉斗在一起。
黄蓉的落英神剑掌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招式变幻莫测,同时掌劲凌厉如剑,本是武林一绝,但杨过的玉女剑法也走得快捷飘忽变化莫测的路子,总从万万不可能之处生出剑招,两人这番斗来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瞬息间已是五十招过去,黄蓉暗暗心焦,突然右足横扫向杨过足胫而来,杨过纵身退避,就看黄蓉白玉般的右掌已然落下,此时身在半空难以闪躲只能抬掌硬接,被黄蓉震得一阵气血翻涌。
黄蓉左足支地,右足连环横扫,使出旋风扫叶腿搭配手上落英神剑掌,登时威力陡增一倍。这套掌腿齐施的功夫共六六三十六招,同时使用落英神剑掌和旋风扫叶腿,六掌六脚并施,六招之后接著六招,越到后来招数越快,又称东风绝技乃是桃花岛顶尖武学,杨过勘勘支撑十八招便感支拙,他见机极快,当即不战而走。所谓不战而走,那不过说得好听,其实是打不过逃跑。只看杨过身-子一晃,陡然退出丈外,黄蓉得势不饶人,腾身而起一掌轻飘飘地向杨过拍去。
谁料杨过一个滑步,竟抢到武敦儒的身后,她这一掌出招虽轻,却是落英神剑掌的上乘功夫,虽未尽全力,但若落在武敦儒身上,劲力直达脏腑他非受伤不可。黄蓉一掌险些拍中了徒儿,连忙硬生生的斜开,武敦儒却已“唉呦”一声的叫出声来。黄蓉方自收掌,杨过便陡然从武敦儒身后窜出,一招“浪迹天涯”向鞘向黄蓉劈去,黄蓉回掌挡格。杨过得此一招之利,便趁势使出玉女剑法的攻手,三招快剑连环刺出,黄蓉全力抵御,略感支拙,好在三招之后杨过剑势稍缓,让黄蓉捉到机会一招“万紫千红”将杨过逼退一步。黄蓉趁势反击,双掌挥舞如落英缤纷而至,杨过转以全真剑法奋力固-守,全真剑法招法凝重端稳,黄蓉掌法虽妙却一时奈何不了他。两人又斗十馀招,黄蓉纤足一抬,就要再用东风绝技。杨过一见又躲往武修文身后。他虽拿黄蓉的东风绝技没办法,但却看得出这套功夫威力虽强却难做到收发由心,只要一看黄蓉施用便绕著武氏兄弟东转西绕,暂且将这二人当作挡避掌腿的盾牌,黄蓉投鼠忌器必然强行收招,这时就有自己趁势反击的机会。
只听得四周笑声大作。武敦儒与武修文兄弟犹似泥塑木雕般站在当场,杨过与黄蓉在他们身侧窜高纵低掌来鞘去,每当剑鞘掌腿从他们身旁相距仅吋的掠过,他二人便大声“咦!”“啊!”“唉呦!”的叫喊,偏又半点动弹不得,当真是十分的惊险,十分的滑稽。他二人皆是心高气傲,遭此大辱直气得脸皮胀紫,皆想:“这贼子辱我二人太甚,他日必要报此大仇。”黄蓉眼见二武碍手碍脚,不但东风绝技难以施展,更屡被杨过抓准时机反击,心下焦躁暗想:“这小-鬼当真滑不溜手,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打完?”她想速战速决,招数顿时一变。
杨过正一鞘刺出,却见黄蓉雪白的手掌五指分开,拂向自己右手手肘的小海穴,五指行若兰花,姿势曼妙难言。他心下一懔:“这莫非是郭伯母名动江湖的兰花拂穴手?”忙横鞘一封。黄蓉右手收回,左掌顺势拍出却是落英神剑掌的凌厉掌力,杨过故技重施往武修文身后一躲,却见黄蓉左手化掌为指,绕开武修文点向他肩颈之交的“缺盆穴”。
兰花拂穴手讲究“快、准、奇、清”,其出手优雅,气度閒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轻重进退无不如意,不似狂风绝技易发难收,杨过再藉二武躲避,黄蓉也无误伤之虑。只看她只化为掌,掌化为指,落英神剑掌与兰花拂穴手-交错运用,当真掌来如落英缤纷,指落似春兰葳蕤,不但招招凌厉,而且丰姿端丽,杨过一时束手无策,左右挡架渐显支拙。他眼看二武无法牵制黄蓉,便想抽身退开重整旗鼓,但黄蓉忽掌忽指,却缠得他抽身不得。
久斗之下杨过剑法渐乱,更落下风,场外群雄看黄蓉胜卷在握轰然叫好。杨过本被黄蓉掌指并用逼得难以招架,听得这一股喝采声势,只觉四面楚歌,反而激起胸中热血,将剑鞘舞成一团剑花,势如疯虎招招有进无退。黄蓉见杨过双目通红却不惊反喜,知道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此时杨过剑势虽猛,毕竟难以持久,当下放缓攻势,见招拆招伺机反击。猛然听得杨过朗声长啸,剑鞘中宫疾进,那是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黄蓉足踏八卦步法侧身躲避,杨过手腕转动让剑鞘顺势挥来,但他这一下剑势去得太尽,却在胁下露-出破绽,黄蓉突然间手臂一长,兰花拂穴手便从他胸腹三处要穴拂过。杨过行动顿时一停,如二武一般宛若泥雕木塑立在当场,同时哈哈大笑,自是黄蓉顺手点了他笑腰穴的缘故。
黄蓉一招得手,心中却微觉不妥,总觉得杨过败得快了一点,但旁观群雄可看不出来,见黄蓉取胜登时欢声雷动,郭芙更当先跑到黄蓉身边恭贺,其他群雄也先后来到黄蓉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原本严密的人牆包围就此散了。便在此时,杨过陡然飞身而起,笑声不绝从人群间隙中东钻西窜而出,接著在半空中一个转折便飞上院牆。
原来他先前在武氏兄弟身边纵跳闪躲,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他在大胜关以逆转经脉破-解一阳指的旧事,后来故作困兽之斗露-出破绽引黄蓉用兰花拂穴手点穴,同时逆转经脉伪装穴-道被点。本来他逆转经脉修为有限,以此抵挡黄蓉的兰花拂穴手并无把握,而且黄蓉指掌互换会否用上落英神剑掌也是未知数,但身处绝境,只能行险以求侥倖,居然一举功成,实是万幸。
眼看杨过走脱,群雄大惊皆拔足去追,但古墓轻功天下无双,杨过甫脱罗网再不保留,这时越奔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群雄看他倾刻之间就鸿飞冥冥,只能折返,自觉丧气。
院牆上,黄蓉迎风而立,望著杨过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鬼头真是古灵精怪,居然连我都骗过了。”
发表于 2013-7-26 22: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灭哈哈哈先占个沙发,谢谢某糖~~~~~~
发表于 2013-7-27 08: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嗷,俺奏知道会有更新,占个地方慢慢看,再说一声阿草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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