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演】绝代双骄——花无缺线

天外草

在这里，花开得正盛、菊花、牡丹、蔷薇、梅、桃、兰、曼陀罗、夜来香、郁金香……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个时候开放的花，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

这里本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阴黯的云雾寒冷的风，但在这里，阳光如黄金般洒在花朵上，气候更温柔得永远像是春天。

无论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一片花海迷醉，忘记了红尘中的困扰，更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一切。

但这里正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

移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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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恶人谷，杀一个叫做江小鱼的人。”

“是。”

“若遇到‘铜先生’，须得听他吩咐，他无论说甚么，万万不得违抗。”

“是。”

一语一答，简短而清冷。

“很好，走罢。”

宫装丽人转身，分明仙子般完美的面容，却如万载玄冰，漫天夕阳，也褪不去入骨的寒意。

在她身后，另一人抬首，略微年轻却极为肖似的眉目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亦不知是悲是喜的情绪。

正是这一丝别样的情绪，让她比起已经转过身的长姊，多了一点生气。

她面对的，是阶下站立的白衣少年。他微微垂首，以谦恭的姿势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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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移花宫

时间：邀月交待赴恶人谷杀江小鱼任务后

可出场人物：花无缺，怜星，荷露

花无缺

【移花宫界桥】
朝阳未曦，风清而雾浅，这是武林中人讳莫如深的武林圣地，也是禁地。

移花宫。

即便是到了这界桥，亦是四季如春。
“你要去恶人谷，杀一个叫做江小鱼的人。”

“是。”

“若遇到‘铜先生’，须得听他吩咐，他无论说甚么，万万不得违抗。”

“是。”

风柔柔的摇曳花枝，落英缤纷，白衣少年长身玉立，飞花留恋般擦过少年的脸，悠悠着地。不着痕迹的如同少年与那宫装丽人简短而清冷的一问一答。
少年微微抬首，恭敬地看向阶上另外一位宫装丽人，却恰好捕捉到那人如星子一般明亮满透智慧的双眼有一丝轻忧闪过。白衣少年轻颔首，似无意恰巧的避开了直视她那若有不安的目光。

不能多想亦不必多问。

“二姑姑可还有吩咐？”

便如江小鱼是谁，为何要杀他，他不必问，也不能问。
便如七年前，亦是在这界桥，大宫主亲手了结了沈万三那三人一般。

一个人若是该死，那么他便必然得死，其他的，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移花宫不该问的就别问，也所以他才从不再问，不知道的就不需要知道，也所以他不能亦不需要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这也是她曾经在这里一再提醒过他的话。

怜星

2# 花无缺

【移花宫界桥】

夕阳的余晖投射于地，映出长姊的身影，沉沉如石，警醒有些游离的思绪，淡然开口：

“没什么，无缺，记住大姑姑的话。”

清冷与邀月一般无二的目光越过花无缺，放到了他身后。

“荷露，照顾好少宫主。”

花无缺

3# 怜星

【移花宫界桥】
“是，无缺谨遵师命。”
垂首，躬身，行云流水的礼节，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在移花宫中，只要有耳朵的人都知道，如果说大宫主说出的话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是凝了秋水如寒星。而二宫主的嗓音却是带着不同于外貌年纪的稚嫩，如清泉叮咚，但任凭任何人琢磨不清她的心思，在曾经尚且年幼的花无缺心里，也曾疑惑过，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她自己。

只是七年前在这里，二姑姑曾郑重地告诫了自己，不该想的事情便不能多想，不该问的事情便不必问，不需知道的事情便不用知道。
简单淡漠一如那清冷无波的语调与目光。
大约因为二姑姑曾说，移花宫的武学讲究清心寡欲，摒杂念而无垢方能大成。

只是那天之后，却是再不曾见星月阁外的小院，二姑姑练武的身影。一套莲静掌，一招一式，一气呵成，不管是其中静中带动的蕴劲，或是掠水踏叶的轻功，都不是他浅短功力所能窥见的玄妙。那时的他始终不认为那样的优美是为了取人性命而存在。

恭声应了，也便不再多言，躬身退后，转身后顺阶而下，退到与荷露并排的位置，他丝毫不怀疑此番出谷，完成这个任务的肯定性。况且，有荷露随行打理，除去从小一并练功战斗的默契不提，倒也能让他省去不少心。

荷露

【移花宫界桥】

“是。”

悄然立于花无缺身后阶下的荷露的轻轻迈步而出，向怜星躬身行了礼，谨慎地答应着。虽然二宫主比大宫主看起来多了几分和善，但移花宫的侍女都必须恭谨寡言，这是规矩。

移花宫是个有规矩的地方，而且规矩非常的严格，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该做的事情更不能做。

小时候，听以往的老侍女飞烟悄悄地给我们讲移花宫的旧事。好多年前，大宫主带回一个受伤的美男子，高高在上的大宫主和二宫主竟愿意亲手照顾他。但是，大宫主和二宫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她就像一位仙女，仙女怎么能照顾人呢？她们完全应该是受凡人朝拜的呀，照顾人这种事完全不符合她高贵冷艳气质的对不对？于是，最终派了大宫主的一位侍女来照顾，那个美男非常不好，他拐了那位侍女逃跑了。

大宫主和二宫主非常生气，派人去捉他们回来，但那天大宫主和二宫主最终是自己回来的，没有带回美男和侍女。

这个故事显然没有完，但后来飞烟被打死了……后面的故事就再也不知道了。但我想……作为一个侍女，大宫主和二宫主让你来照顾美男，你就只管照顾便是，大宫主和二宫主没有让你跟美男走，便不该走。那位侍女就是不守规矩，让大宫主和二宫主生气了。

听说那位侍女非常会照顾人，不然大宫主和二宫主也不会让她去照顾美男。那个美男被她照顾的很好，所以想带她走，而大宫主和二宫主也需要她的照顾啊，缺了她的照顾肯定很不习惯，所以才要追他们回来。美男和两位宫主一定都在争夺那个侍女，一定要她来照顾，但美男显然胜利了，因为他们都没有再回来，回来的是两位宫主。唉，这位侍女真是好厉害呢，她肯定什么都会，才让大家都抢着让她照顾，荷露一直以她为榜样的。大宫主和二宫主让我照顾少宫主，我努力地学，努力地学，一定要像那位侍女前辈一样，什么都会。恩恩！

正在自己乱想，就见少宫主躬身退后，站在了自己并排的位置。从小跟这位少宫主一起长大，他是荷露主要的照顾对象，荷露自己觉得，照顾的还可以，但从来没问过少宫主的意见。少宫主比移花宫所有人都和善，但是在移花宫，规矩森严，荷露不敢问。这次能够出宫，是不是就有机会问问他了呢？

想着出宫后的事情，荷露嘴角轻浅弯起。悄然对花无缺道：“少宫主，荷露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请少宫主放心。”

怜星

【移花宫界桥】

“去罢。”转过身，跟上邀月的步伐，再未多说什么。

夕阳之下，长裙曳地，长袖流云，一双丽影宛若仙人。

但终究是不同的。

一步一步，古怪的步子，诡异的身姿，似乎左半边身躯，正被右半边拖拽而行。

每行一步，似乎都在告诫她，身前之人，无法企及，无法违背。

纵使明玉功已臻第八层，这依旧无法抹煞的残缺。

有些事，是永不能改变的。

纵然那少年身在襁褓之时，也曾被自己捧在手心。纵然他的稚嫩呼喊，他的学有所成，也曾令自己真心而笑。

纵然……

但有些事，毕竟是不能改变的。

正如那不会出口的话。

最要紧的话，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那便什么也不必说。

花无缺

【移花宫界桥】
“少宫主，荷露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请少宫主放心。”
恰见荷露嘴角轻浅弯起。目光微停，他想，大概是因为她即将出谷的新鲜感吧。只是在这移花宫，都不常笑的，大家都是。虽然曾几何时，在自己有所进境的时候，在自己唤她并将那颗丹药递上的时候，二姑姑也曾经笑过。

所以在这移花宫里，他唯一也是必须要做的，便是不让师傅们失望。

“是，无缺拜别二姑姑。”
依旧是微微垂首，以谦恭的姿势目送两位师傅转身走远方才转身。

“嗯。”
花无缺淡淡应了一声，错身擦过荷露。淡的便像那旋舞而错落的飞花，和着晨风与移花宫的微凉，了无痕迹。
他并未再去看荷露面上的神情，只微微抬头望了一眼这个他自小生活的绣玉谷。
移花宫是个美丽到极致的地方，青玉铺就的阶梯，白玉雕琢的栏杆，还有四季常开不败的繁花。  

他到并非是怀疑荷露所说的话，相反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确信荷露的称职。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荷露从小学什么都快极了，不论是武功，杂艺，或者移花宫的规矩。当然是在那个和她一起入宫，一起背宫规，一起学武功的女孩子一夜之间消失之后。  又或者只是因为那次尚且年幼的二人在星月峰练功后无意发现了水帘下的湖心亭，而后她说：我要很努力很努力的为了存在而存在，我要变成像那个前辈一样有用的人。

那个前辈是谁，他没问，她的过去，他不问。只因在移花宫，不该问的便不必多问。
只是这些日子来刻意的淡漠和疏离是他不得不为之事。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日宫女长夜百合无比严肃的话。

那日清晨自己吐纳打坐完毕后却不见荷露如往常一般打水进来，只听香兰说荷露一大早去了星月峰采药，而后确实在星月峰找到了她，她因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跌坐在霜清池畔。那时的自己出于善意，并未多想，便背负了她下山。而早课之后，自己便被脸色有些凝重的宫女长夜百合私下叫到一旁，他现在想来依旧清晰，那时夜婶的脸色很是凝重，她告诫自己，他可知道自己的一时善意很可能会害了荷露性命。

就像，曾经那个给小宫女们讲故事的飞烟。

荷露

【移花宫界桥】

见花无缺错身而过，便背起两个人的包裹，亦步亦趋地跟上。少宫主虽然不爱说话，其实心肠是很好的，有一次自己无意中说起飞烟死了，他还淡淡地安慰了我一句。

其实侍女的性命是很不值钱的，能够得到少宫主这么一句，飞烟死也可以瞑目了。

但是……身为侍女的自己，跟少宫主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多少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比如，虽然少宫主一天到晚表情不多，但荷露还是能从那细微的表情上察觉到少宫主的情绪，比如渴了饿了，冷了不高兴了等等。这不，走了半晌，荷露看到看好看的嘴角一抿，就知道少宫主是渴了，便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厚棉暖包，里面是今早新沏的荷叶蜜茶，用少宫主常用的绿玉杯倒好，默默捧上。

花无缺

【绣玉谷口】
来到谷口，微微侧头看了看天色，应该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掌管书库的宫女紫馨所说的山下城镇。
却见荷露递上了茶杯。

“谢谢你荷露。”
接过茶杯，朝她微微一笑。移花宫的宫女们私下都说，少宫主的微笑如暖月，似春风，对每个人总是和善的。
而对于荷露的贴心，他其实很感激，毕竟这些年来，她总能适时的为他做些什么，也很懂得两位师傅的喜恶。只是他却不能回报以她更多的赞扬或善意。
因为这兴许会触怒大姑姑而害了她。触怒了大姑姑，也许就会让二姑姑对自己很失望，他不想触怒大姑姑，更不想让二姑姑失望。而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任何人因为他受到伤害。

“你若是累了，便不妨歇一会儿再赶路。”
出了移花宫，是不是也许便可以不那么担心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会连累到谁。
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未出过谷，只想着若是出谷后有机会便向荷露道个歉吧。

荷露

【绣玉谷口】

奉茶过后，收拾了茶具。兴许是离开了移花宫，自由的空气让规矩两个字带来的压力减轻了，荷露并没有按照规矩静默，而是接了一句：“少宫主，荷露不累。不过……少宫主似乎不太高兴，是不是两位宫主让少宫主办的事情很难呢？”

花无缺

【绣玉谷口】
“嗯，那么便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应是能到了紫馨所说的春月楼。”
点点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吧？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既无即将踏入江湖的豪情万丈亦无初见世面的新鲜兴奋。只是像霜清池畔的清波，平静无澜。摇了摇头，道：“二位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但有所命，无缺莫敢不从。纵使两位师父需要我以性命完成什么事，我也必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他只道师命如山，既是师命，只需遵守完成便是，无所谓高兴不高兴，并且他也丝毫不怀疑自己定能完成两位师傅所交予的任务。
“只是……出谷前，我曾拜托过紫馨查阅书库的资料，恶人谷乃是十大恶人所聚集之地，他们亦非泛泛之辈，荷露你此行随我一道，也应当心些才是。”

【春月楼】
行至最近的城镇春月楼，已是落日时分，便打算先找了镇上的客栈落脚。
待打点好一切，二人落座于桌前，方才开口道：“荷露……这些日子，对不住了。”

荷露

【春月楼】

听了这句话心底一震，想起听侍女们说起过，飞烟被打死那天，奉命打死她的人也对她说，飞烟，对不住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少宫主生气了？心中飞快地回想着近来的事情，没觉得哪里不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会打死自己。

停下手里的工作，微微笑着说：“少宫主为什么这样说呢？”心里却在不停说着：“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

花无缺

12# 荷露

“不必紧张，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看了一眼荷露，知她素来便有喜欢胡思乱想并且一通天马行空的习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早就见怪不怪。

“你还记得那次你上星月峰采药扭伤了脚踝，我负你下山一事吧。后来夜婶叫了我谈话，她说也许我是出于一时不忍的善意，但这善意却可能随时害了你。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我才刻意与你疏远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并没有任何不称职的地方，只是……”
几不可见的微微皱眉，续道：“只是……移花宫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就算我是少宫主，也一样不可以。”

荷露

13# 花无缺
“唔……原来是这样啊。”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从湖心亭回来之后，以前亲和的少宫主就越来越不爱跟自己说话，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根源是在这里。想到此处，心里一阵温暖，看向花无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少宫主，荷露是你的侍女，你怎么说怎么做，荷露都没有关系的。你不用跟我道歉，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一直服侍你，就，就好啦。”

邀月

【移花宫·凝雪苑】
无论窗外是烈日炎炎还是酷寒凛冽，屋内永远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度，如绿意盎然，如春暖花开。各种陈设精致华丽，保养得宜，从来也不会沾染一丝灰尘，但见乌木生光，金瓯流彩。床上一色洁白，叠起来的被褥，柔软得像是蓝天上微微荡漾的云朵，又像是情人在耳畔低低的耳语。更美妙的是屋内一直弥漫着一阵醉人的香气，清冷的不像任何世上的任何一种植物能发出的味道，又浓烈得仿佛所有的花朵的甜蜜全部酿在了一起。

这样的屋子，只要能够住上一次，所有人都不会想离开。但是唯一一个有幸进过这间屋子的外人，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这里，宁愿死在荒野污泥之中。

只是因为这件屋子的主人，此刻看着窗外落花瑟瑟默然而立的人，一切都太过完美。

绝世容颜、武冠天下，移花宫邀月宫主，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所以她也不允许周围的人和物有着自己不喜欢的瑕疵。

所以多嘴多舌的宫女飞烟，早已委骨花冢。
所以被江枫推开的手臂，早已疮疤点点。
所以摘桃子时踏在自己前面的怜星，早已腿骨断折不能复原。

更何况是珠胎暗结，不告而别的江枫和花月奴。
更何况是十八年后容貌肖似他们的那对双胞胎——小鱼儿和花无缺。

当时的不完美，如同一滴墨汁融入清水之中，早已氤氲而开，把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同样的颜色，从此她的眼中便再没有春花秋月，只见万物凝雪。

怜星

【移花宫·凝雪苑】

看着伫立窗旁的身影，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却仿佛已自成一个世界。如冰冷冽，如刀锋寒，那是谁也走不进去的世界……包括自己。

……不，或许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走进过。

只是那人最终退了出去，于是万年冰封的雪山化作阿鼻地狱的无边业火，毁了他，毁了他珍视的一切，却也……伤了她自己。

目光慢慢移至邀月被流云长袖覆盖的手臂，除了自己，再无人见过那臂上的点点血斑。

她，也会痛。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怜星轻轻走近，放下手上的长衫和狰狞丑陋的青铜面具，望向窗边的邀月：

“姐姐。”

邀月

【移花宫·凝雪苑】

听到身后的呼唤，微朦的双眼猛然睁开，思绪也从过往中抽离，转身看到怜星放在桌上的长衫和青铜面具，手掌覆上，眼角凛冽，唇角上扬，好像一场席天卷地的风雪扑面而来。

“十八年了……”长舒一口气道，这话是说给面前的妹妹，也是说给自己。

“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等待之中，熊熊的怒火经常在看着无缺温顺的低头微笑中慢慢熄灭，又陡然喷薄，无数次，都忍不住把轻轻抚摸无缺头发的手化为利爪，掐向他的脖子，只因为他的笑容实在太像江枫，他的侧面又实在太像花月奴。

一忍再忍，一等再等，一直熬了十八年。
怨毒的眼神望向怜星，这世上，也只有她，才能懂。

怜星

【移花宫·凝雪苑】

“是……太久了。”

对上邀月怨毒的眼神，纵然是自己，也忍不住心头一颤。微微垂首回应，目光掠过旁边的铜镜，有片刻恍惚。镜中映出的容颜与十八年前几无二致，但有些改变和痕迹，终究连明玉功也无法抹去。

“不过，我们毕竟快等到了，不是么？”

一步一步，向邀月移近，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无缺眼下应当已经过了春月楼。他从不违拗我们，姐姐，你知道的。”

“到恶人谷，只是时日之事，但毕竟也需时日。”

朝桌上的青铜面具看了一眼，又转而望向邀月，妙目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神色：“是否当真今日便要动身？毕竟今日……”

是你的生辰。

花无缺

【山间郊野】
一缕夜风拂过，将林间荡起一层细密的波纹，除了山里的樵夫，偶尔往来的商客，这里常年不见人迹。唯有山鸟清啼，青苔返照。无风的时候，花落依旧，在小径上印出浅浅的痕迹。

而此时踏过这里的人，仿佛一缕光，一线风，一抹云，一片羽，飘过这片山林，不带起一丝尘埃。

就好像移花宫凝雪苑外的白玉石阶，每一阶都以鬼斧神工般的工艺镂刻出精巧的纹饰，洁净的没有一丝尘垢。

这里有的，只是清冷。淡青色的，连日光都晒不透的清冷。

杂乱的步履，绝望的哭喊瞬间撕破了树林本有的宁静。
跑，看着身后狰狞的大汉，这是在林中飞奔的小女孩此时唯一的念头。这些人，就是大家口中的强盗。哪怕倾尽全力奔跑，却总也甩不掉身后那些狰狞的笑声。突然眼前一黑，才发现自己一脚踏空，前面竟是断崖！
女孩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却感觉身体一轻，竟转瞬间被带回。身后那些狰狞的呼喊和叫骂声不见了，她怯怯地微睁双目，只见左边岩石上站着一个人。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面貌，他长身玉立于悬崖边上，山风起时，衣带萧然。
那帮强盗不知何时已作鸟散。
那人展颜一笑，转头对她说：“没事了，瞧，你的爹娘来找你了。”
这一笑，仿佛是春风拂过，让月色重新照临这座森冷的山谷。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笑，却又不仅止于此。那是光，是月色，是万物生长，是天地中的元理玄素，清明空廓，了无尘滓。他站在月光里，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分别。身上那袭白色长袍只是寻常衣衫，却令人有衣冠磊落之感。这让他温和的气度中又多了一种莫名的威严，宛如高山仰止，令人肃然生敬，忍不住生膜拜追随之心，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女孩想了很久，才想到以前爹爹给她念的书卷上羽衣鹤氅的仙人，就该是他这个样子吧。
小女孩的父母终是赶来，抱着女儿一阵唏嘘感慨，并对着白衣少年千恩万谢。
“大哥哥，你……你是神仙吗？”她禁不住傻傻地问。
白衣少年笑了：“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在下移花宫花无缺，要去恶人谷，只不过是路过于此而已。”

那夫妇拿出一个锦囊，请花无缺收下，说道男人乃是一行商，今日行路不幸路遇盗匪，幸得花无缺相助才得以逃过此劫，此乃他身上最珍贵的物事——荒漠之花花种时，微微一怔。
待到那一家三口千恩万谢后走远，方才与荷露道：“荷露，你可知道这荒漠之花便是大姑姑寻了许久却未曾得见之花。”
荒漠之花，孤绝傲世，不与群芳同伦，不与俗子同赏，只盛开在人迹渺然的荒漠之中。传说中其花期只开一夜，便已枯萎。正因如此，这一夜才会如此灿烂，尽情炫尽风华。

移花宫里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我不知道大姑姑为何如此执着于寻觅这朵荒漠之花，只是在一次通过了大姑姑几近严苛的考验后，自己也身受重伤，连续发着高烧。朦胧间似乎曾看到二姑姑守在床头照顾着自己，眼神中好像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轻抚着自己滚烫的额头，似梦似呓：“无缺，不要怪你大姑姑，她……太骄傲，却也……”
却也什么，我却是再也没听见了，甚至这也许只是我高烧时的一个梦。

摇了摇头，拉回了有些遥远的思绪，看了看手中的花种，朝荷露道：“荷露，传信给附近离宫的人，让她们速将此荒漠之花花种带回移花宫呈于大宫主。”将手中锦囊递予荷露：“无缺身负师命在外，定当不负所望，请大姑姑放心，在此遥贺大姑姑生辰。”
（其实我是在纠结我到底卡在哪个地图了。。。巨主神说我现在在跑地图中。。。于是随便巨个吧……邀月大师傅生日快乐，虽然时间貌似过了……）

邀月

【移花宫·凝雪苑】

“我是特意等到这一天的。”

对上怜星问询的楚楚双眸，心中冰雪竟也有几分消融，这世上若真还有人对自己有几分真心，那便只有眼前的妹妹了，有些东西本是血脉相连，与生俱来，任凭经历何事的尘暗天变、雨打风吹、芳菲阑珊，也是不能改变。于是声音缓了三分，伸手轻轻帮怜星拂去肩膀上的星点落花：

“这件事对于我们如此美妙，就将此事作为生辰礼物送给自己又如何？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是……美好的结局，总是值得等待。”

说话间，也想到了那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白衣少年，每年这个时候他总是恭敬端严的陪在自己身边，今天却缺席了，也好，有些事情，总要提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