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绝处逢生

怜星

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花无缺走在前面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的江小鱼和苏樱，心念忽动，以传音入密之法向苏樱极快道：“东面若找不到出路，你和江小鱼速来西面，若我不在，你便放下此处的机关，如果这里没有机关，你们就带无缺回刚才的地方，隔断里外。不想见他二人决斗，便牢牢记住我的话。”传音之时并不回头，足下亦未停步，向西边石室走去。

苏樱

将魏无牙遗体送回刻满雕像的房间，青石棺材的边上。用沉思的姿势将他倚靠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执念之室，最后的归宿。
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旁边放着的是他那一笼活老鼠，仍在吱吱的叫着啃咬竹笼。

（好像没留意到笼子从邀月那间石室拖过来，摩擦到地面，开始有了缺口）

花无缺

起身看了看附近的石壁，又围着石室走了一圈，双眉微蹙，似乎有些失望，转身准备离去探索下一间石室，却见怜星此时也走了进来。一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竟是相对无话，第一次他有一种想从她面前逃离的无措感，一咬牙就真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准备离开。

江小鱼

其他人的话虽然听在耳中，却并没有回答，只因自己的目光正集中在那一笼老鼠上，时不时看一眼上方的通气口，若有所思。

苏樱

在一间没人的石室，悄悄把怜星的话说给小鱼儿听，
“山壁上假如还有暗门，我一定能看得出来的。
真的没有……走不出去了……
我该不该听她的话？
其实我原本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把你关在我身边的。”
仰起头望着小鱼儿，眼神已经朦胧得像晨雾中的星星，消散前的最后一缕光，忽明忽暗……

怜星

303# 花无缺

向苏樱交代了几句话，心中稍定，在西面石室中搜寻一阵，并无所获，也是意料之中，倒也并不十分失望，索性坐了下来休息。见花无缺一语不发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只当自己先前醉酒举止无状，连累他被邀月责难，自己还帮着邀月厉声训斥，这孩子心中委屈，当下伸手拉住花无缺，柔声道：“还在生二姑姑的气？”

江小鱼

305# 苏樱

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你居然想把我关起来，干嘛，准备饿的时候做成蒸鱼吃吗。

花无缺

306# 怜星
“无缺不敢。”
他机械木讷地回答着，未想到擦身的一瞬间蓦然被她拉住，他不想去想，因为只要想他的情绪就可能控制不住，负在身后的手捏得骨节作响。
“是无缺自己弄错了……而已。”

苏樱

气得差点哭出来，
“等我饿的时候，你都瘦成鱼骨头了，一点也不好吃。
到时候没了力气，几只老鼠也能把我们啃了，那多不好看。
关上这门，就不必再理会外面的事……”

（不知何处窜了一只老鼠过去的样子……）

江小鱼

309# 苏樱

我都成骨头了你还有力气吃我，你果然比我重啊！说完故意笑了两声，之后似乎是怕苏樱真的哭出来，又说道：
好了好了，本来就是个丑丫头了，再弄几滴牛眼泪出来就更难看了，凡事都要乐观一点嘛，你要这么想，说不定饿了几天后你头变小了，人就变漂亮了呢。
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扫了一眼路过的老鼠。

怜星

308# 花无缺

“不敢？”手上微微用力，拉花无缺面向自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下感叹，这般嘴硬赌气的模样，好像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一时竟生出怀念之感，叹道：“跟二姑姑也不愿说真话么？”

花无缺

311# 怜星

“真话？”
她那种迷离又眷恋的眼神忽而又跳入脑中，随着她的拉力骤然转身，他分不清心底那如海啸般压下来的情绪，他克制不住，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强忍怒气，这也是他第一次与她怒火相对。
“不知二姑姑想听的话是无缺说的话，还是……江枫的？”

怜星

312# 花无缺

听花无缺口中吐出“江枫”两个字，笑意陡然一僵，眉宇间飞快升起的愠色掩去一闪而逝的惊慌：“你胡说什么？”

花无缺

313# 怜星

“二姑姑，你果然喜欢过江枫是吗？”上前一步，将她所有的神情尽数捕捉眼底。从小到大，他都没看到她情绪如此清晰和激动，她原本是雾，此刻却成了雨，他终于看清了她那似有似无的悲伤，看透了她这些年藏着的心思，心中只觉得越发的添堵，凝重的蹙眉。

反手握住她拉着自己的手一带，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四目相对间，他甚至能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只是这个人真的是花无缺吗？心头微微抽痛，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语调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在她耳畔一字字嘶声低语道:“江枫已经死了，我，不，是，他！”

怜星

314# 花无缺

毫无防备下一个踉跄跌入花无缺怀中，一瞬的愕然后本能地想要挣开，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着好几次深深的呼吸，才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哑声道：“你……都知道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花无缺

315# 怜星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有些急促甚至粗暴地打断她，这是记事以来头一回，他气她恼她甚至恨她。感受到她些微的挣扎，只是略一收拢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只知道我气自己晚了十八年，所以在你眼中我永远只是个影子，是江枫的替身，所以你的温柔才那么似有若无，也所以你从来不让无缺看清楚你！”
此时的花无缺已经不再是平日那个谦和恭顺的无缺公子，此时的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也放纵一次，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为她和着，他不想再叫她二姑姑，不想再跟她有着莫名的距离，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近到能看清她的所思所想，近到能占据她所有的目光。

怜星

316# 花无缺

笼在心头的阴云一时消散，幸好，他说的并非自己担心的那件事，然而随之而来的话语，却更加惊得自己瞪大了眼睛。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含义；第一次，被眼前的人用这样的目光逼视着，心中浮起的却不是被冒犯的愤怒，而是没来由的心慌。

好像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亦真亦幻，如梦如烟。

虚实之间，醉醒之间，自己究竟看到了谁？那眼中的温柔与眷恋，那臂膀的力道与温度，到底是谁？

情不自禁地扶上拥紧自己的手臂，注视着对面那双眼睛。

这个眼神，这个拥抱，近在咫尺，如此真实。

耳中传来铿锵有力的话语，字字都在提醒自己，他的认真，他的执拗，他的痛楚。刚触碰到他的手，忽然似被火烫一般，慌忙缩回。

怜星，你在干什么？他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为了贪恋这一点温暖，你要毁了他吗？十八年前，是你逼死了他的父母，一手造就他命中注定的悲剧，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爱的是江枫，恨的是江枫，是他的父亲，你忘了吗？

全身忽然变得冰冷，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无缺，放手。”

花无缺

317# 怜星

“二姑姑？”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眼里是有自己的，只是须臾她眼中那燃起的星火又灭了，他甚至没来由的能感觉到她的心在颤抖，她身上仿佛有太重的压力，让她无力承担。于是方才本来压抑着的一腔怒火又随之缓缓熄灭，最后化成了水，如碎石击起湖面涟漪般，看着她眼中那些隐隐的悲跟着她一起疼。
“我不会放手的，以二姑姑的武功，要推开无缺想必不是难事……”
伸手轻拭怜星微冷的脸颊，小心翼翼得如同捧着一杯映月的水，怕水一波，月就碎了，“二姑姑，无论发生什么，无缺都会在你身边。无缺喜欢你。”
二姑姑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可他不能问，他只能陪着她，拥着她，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珍爱方式，无声安慰。“二姑姑，别为难自己。”

怜星

318# 花无缺

花无缺说的不错，以自己的武功，想要挣开，不过举手之劳。

为什么，任他的臂膀环住了自己。
为什么，任他的手掌拭过了脸颊。
为什么，任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一字字从他唇齿间传入自己耳中。

这么这么孤寂的岁月啊，要人怎样去拒绝这样的温暖。

闭上眼，不听话的泪水自目中滑落，一滴滴，溅在他的手背上。

“无缺，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从小依恋的那份温柔，只源于十八年后你注定要面对一切的愧疚。
你不明白，多少日夜悉心教导，多少次的出手相护，不过为了将你推入一个死局。
你不明白，你真心相待的这个人，是造就你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明明只要一开口，就能让你知道一切真相，可在你用童稚的声音甜甜唤着“二姑姑”牵住她裙角时她没有开口，在你将第一次亲手得来的战利品送给她时她没有开口，在你几经危难险死还生时她没有开口，在你不顾性命为她反抗高高在上的师长时她没有开口，到了现在，你亲手捧出一颗真心交给她，她依然没有开口。

你喜欢的是谁，是你眼前这个人吗？
若知道了一切，你还可以说出这句话吗？

苏樱

四周安静的可怕，叹了口气，轻轻牵起小鱼儿的手问道，
“你在想什么？
不去看看花无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