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绝处逢生

花无缺

319# 怜星

手掌微动，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泪，看着落在掌中的晶莹，似乎流进了他的心里，柔柔的起了波澜，细细碎碎，不停的回荡:“无缺或许不明白，你心里困着你的痛苦究竟是什么，很多次，我很想为你分担，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让你快乐一些。”

闭着眼将头埋在怜星肩头，低喃道:“你知道吗？在白虎山居，我本以为我会死的，支撑着我求生的唯一信念就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活着回来再见你一面。没错，我已经错过了那些我不明白的过去，所以我不想再错过那些我可以参与的未来。就算我们最终会被困死在这里，那也足够了，因为你就在我心里，连死亡也夺不去。所以，二姑姑，你别赶我走。”

怜星

321# 花无缺

温热的吐息带着低沉的细语掠过颈侧，有什么东西，忽然明晰。

是啊，我们或许都要死在这里了。
那么，有些事情再去计较和顾虑，是否还有意义？
无缺，如果这里就是一切的尽头，总归还有一些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泪痕未干，唇边却绽放出一抹苍白的笑颜。第一次，双手慢慢抬起，环住了花无缺的背脊。

“二姑姑不会赶你走。”
“无缺，答应二姑姑，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
“你没有晚，一点也不晚。上苍给我这十八年，带着你，看着你，陪着你，没有错过你生命中的任何一段，已经是最好的礼物，我很感激。”

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这样就好，有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却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否则，自己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出口。
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轻轻贴近花无缺耳畔：

“无缺，你不是江枫的影子。”
“江枫……”
“是你的父亲。”

感觉到身躯剧震的同时，环在花无缺背后的手已迅捷无伦地拂过他睡穴，内劲透出，封缄了所有没来得及出口的话语。

江小鱼

320# 苏樱

←_←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花无缺，莫非你也在想他？

苏樱

“我只是关心他那边的情况，但他既没有过来，也没有喊……没有悄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他也一定是知道我们不去找他的理由。”
尽管每人都已看出结果，却不忍心去告诉另外的人。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在这种时候把一辈子没说过的话都说完的。
……你是故意因此不去找他的么？”

花无缺

322# 怜星

感受到她终于回应了自己的拥抱，听着她再次温柔下来的话语，花无缺从怔愣震惊中醒来，抱紧怜星，心中一阵狂喜，好似在这个绝境中，他忽然就拥有了全世界。

“江枫……是你的父亲。”
耳畔传来的低语让他浑身一阵颤栗，原来……竟是如此荒谬的答案。
但偏偏，一切的不合理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才是她一直以来隐藏在眉目间的隐忧，这才是困了她18年的心囚。所以多少次她看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如刚起咏叹却歇。
只因为我是江枫的儿子。
这就是你一直逃避推开我的理由吗？你真傻……

“星儿……”
他在唇边浅唤，意识却骤然模糊，他的低喃也和着最后一点烛火细碎地熄灭在黑暗中。

江小鱼

324# 苏樱

面带笑容，满怀深情的凝视着苏樱，然后突然伸出手指，在她额前弹了一下：你这个聪明的笨丫头，既然知道他会把想说的话说完了，那我要是太早过去，岂不是平白做了烛台，你是想让我被他们联手打出来吗。

苏樱

按住额头，“你力气这么大，会肿……”
小鱼儿还是一脸懒洋洋的笑意，眼睛比烛台还要亮，
“你现在，和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那天小鱼儿就在这里，在魏无牙面前踩下墙角的机关，中了毒刀，却忽然对自己笑了一笑，神气得不得了……
“才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我总觉得，认识你以后，每天都会有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我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我总是不相信你会死。”

望着角落处一个熟悉的机关，几次忍不住，想要按下去，永远的关起这道门。
反正要死，让一切结束在开始的地方也好。
最后，却只是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一句自己本不想说的话：
“但花无缺，可能就快要死了。”

江小鱼

327# 苏樱

看着苏樱揉着头娇嗔的样子，心里偷笑。
回想起当初自己闯进天外天第一次见到苏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搭，那么的格格不入，当时还颇为奇怪，怎么老鼠洞里居然还有云雀，这云雀还和老鼠头头有那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现在当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她的性情，她的气质，她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邪恶的目的而被预先打造出来的，但她自己却恍然不知，这种命运被人操控的感觉，委实难受。
她实在是很可怜……
而且不知怎地，当得知魏无牙的目的后，总觉得能在她身上感受到那么一丝同病相怜。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自己的一生也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吗？
想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这是自己闯荡江湖时无意间得到的，当时觉得好玩，就一直留在身边，这东西的做工不错，带着应该好看，挺配她的。
然而当自己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时，耳边仿佛传来了一阵雷鸣。
“花无缺要死了？”
“怎么会？”
脑中飞速运转，回忆着适才众人被困密室时发生的种种，突然灵光一闪。
手中的物事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双手抓住了苏樱的肩膀，声音中透出了少见的急切和怒意：你给他下了毒，是不是？刚才的药丸里有毒，对不对？！

苏樱

定神望著他，良久良久，才喃喃道："你实在是个聪明人。"
凄然一笑，接著道："当时我们都在往外走，出去之后，他的两个师父一定会逼你们决斗。我只有把毒药给他，这样出去后，正好是毒药发作的时间。然后，除非她们答应放弃决斗，否则没人救得了花无缺。
我给他下毒，只因我以为，我们能活着出去，我自有办法解毒。
但现在，如果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儿的话，花无缺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江小鱼

329# 苏樱


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心中徒然觉得彷徨，适才的满腔热情立时化为冰冷，化为平静。
平静的令人心寒……
不知沉默了多久，紧握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缓缓伸出手掌：“给我。”

苏樱

小鱼儿眼神褪去了光，自己也禁不住颤抖。
明明已经离他的心如此近，幻想里最完美的他就在你面前，伸出手就能触摸到足以燃烧自己的温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他说实话……

已经后悔得指尖掐入手心，发不出声音，但心里总是清楚……

因为你早知道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谎言迟早要被看穿的！
而邀月过不了多久也会知道，天外天已是一座坟墓，一定会逼他二人立刻决斗，这件事总是要说的。

“他可以跟你决斗，那我也可以找他决斗，这就是我的方式。难道不是比你们的更文雅，更公平？”

江小鱼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声音依然平静，但面容却有些扭曲，有些抽搐……
仿佛这短短的两句话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才能说得如此平稳，没泄出半点感情。

苏樱

还想再说什么，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忽然头也不回的，朝花无缺的方向走了过去。

酸涩的安慰自己，他是江小鱼，不是别人，他会有这样愤怒的反应才是最正确的。
要是他全然不顾花无缺的生死，他可能就不是那个……被那么多人挂在心上的江小鱼了。
“我不应该怪他的……”
越发的觉得自己可笑，“他对你那么凶，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
但那又怎么样，他大概已经把你看作……和魏无牙一样的人了吧……”

茫然的走著，这段路并不长，却千回百转了不知多少个念头，恨不得小鱼儿会忽然过来安慰自己，又恨不得永远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突然有点羡慕那些一辈子都坦坦荡荡的人，
“花无缺啊花无缺，你实在是命太好，连我都要吃你的醋了。”

江小鱼

见苏樱离去，立刻伸手想要拉住她，然而刚一动，脚下便传来异样，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正是刚才从自己手上掉落的物事，鬼使神差的将之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就在刚才，这件物事还象征着自己内心那一点美好的愿景，一丝对于幸福的希冀。
而片刻后的物是人非，又剥夺了它存在的价值，它精巧的做工和精美的外观此刻显得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碍眼，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远远的抛开。
但真的抬起手时，拳头却又出卖了自己，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它都紧紧的握着，不愿松开。
既然放不下，又遑论丢弃呢。
此时苏樱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但她要去的地方自己再清楚不过。
一声叹息后，将那东西放回怀里，朝着另一间石室走去。

怜星

最后一点烛火熄灭，感受到忽然倚上自己的重量，略微退了两步，双手却未松开，扶着花无缺慢慢坐下，黑暗中只余两人安静的呼吸，针落可闻。

光亮的湮灭在这个距离并不能妨碍自己视物，凝望着面前沉睡的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贴上他脸颊，轻轻摩挲。

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

无数次提醒自己，可是心中清楚，这一走，或许便是天人永隔，今生今世，永难相见。

再看一眼，再一眼，就好。

直到脚步声响起，方猛然醒觉，拂袖站起，面对走进石室的两个人，脸上神情已恢复如常。

“这里交给你们。”
“记住我说过的话。”

再无多余言语，向石室外走去，更不回头。

苏樱

和怜星擦肩的一刹那，猛然察觉，原来……我们是真的像。
即使并不清楚怜星具体要出去做什么，但就在和她目光交汇的一刻，明白了她眼中蕴含的千言万语。
只因两个人想做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根本不用多说什么。
世上所有的女人，在同一件事情上本就没多大分别的。

直接关了石门。
黑暗中，既瞧不清小鱼儿的表情，也看不到花无缺的神色，反而让人冷静。
“他睡着了。”

江小鱼

走进石室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着，仿佛只要受到一点点的刺激便会断裂，尤其是看见花无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时，由恐惧而产生的巨大阴影几乎将自己吞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幸好，怜星还在。
幸好，她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将自己从绝望中拉了回来，不然接下来的一切恐怕无人能够预料。
【花无缺死了】和【从此与苏樱恩断义绝】这两件事，究竟哪一样更让自己无法接受？
我扪心自问，却不敢面对答案。
我承认这一刻我很自私，听到花无缺安然无恙时，我着实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欣喜……
而苏樱的话适时在耳边响起，看着熟睡中的花无缺，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差点把天下一聪明人给吓成狗。
还是在睡着的时候。
“嗯。”
“这小子睡得真香，可苦了其他人。”

叶寂希

与此同时，等待了许久的邀月也终于起身来到大厅，她已经等了十八年，又何妨再等一会儿，只是若是他们只想拖延时间，她也是时候毁灭他们的幻想了。
而大厅中央等待她的，是怜星无悲亦无喜的面容，只是她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是邀月以前从未见过的。

苏樱

很多事就是没道理。
比如说，一个睡着的花无缺，就比十几个大活人更能吓得人心惊胆战。
平心而论，花无缺是个好人。
轻轻说道，
“他是一个好人。
可对我来讲，却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
我宁可花无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那样的话，你就不必……
有些人，哪怕一动不动，也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
说到这里，言语间的酸意几乎要冲破石壁，一只手搭上花无缺的脉，半晌后，
“他师父下的手，我没本事弄醒。”

江小鱼

“应该是被点了睡穴，想要弄醒他倒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让他多睡会儿似乎也好。”
说到这里，目光又回到了苏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