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大宅】第一幕·庭院深深（第五场完）

吴颂莲

听到他刻意强调五姨太，并不觉得难为情，只道：“老爷，喜欢和要是不一样的，若老爷真心喜欢颂莲，虽然只是小小五姨太，也不妨碍颂莲以真心报之。若老爷只是要颂莲，即便是八抬大轿，也抬不进颂莲的心。老爷连一个仪式也不肯给颂莲，是真的喜欢颂莲么？”

尚明道

“不一样？呵呵，你是念过书的人，不过年纪小了些，有些事体现下还不明白，那也难怪。你不明白，那便瞧着。日子还长着，也不急在一时。你今日也累了，明儿个还要去拜见老夫人和大夫人，老二老三老四她们，和家里几个孩子，你也该见见。先歇着罢，晚上我再过来瞧你。”站起身来：“若是饥了要用些什么，或是瞧着不满意要换什么物件，跟外头下人吩咐一声就是。”

吴颂莲

“是，既然如此，老爷请慢走吧。颂莲累了，晚上应该会早睡，老爷还是明天再来看颂莲吧。”说完也站起身来，也不作挽留，将他送至门口。
待他走远，方松了一口气，走回房间，恹恹的缩回沙发里，仿佛方才一番对话极是耗费心神。

月在花飞

————————第三场————————

尚明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天晚上便没有过来。

按规矩，新进门的姨太太应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也要向各房太太问安的，于是，第二天早上，尚明道便带着颂莲前往老夫人居住的“凝晖堂”，可巧，大太太程显贞已经来给老夫人请安了，两方在“凝晖堂”门口遇到。

出场人物：关肃芹、程显贞、吴颂莲、尚明道，竹姑姑（NPC）

程显贞

每天早上，都会按照固定的时间去“凝晖堂”给老夫人请安，通常这个时候，姨太太们都还在睡觉。

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睡眠少，我好像也是。有时候，会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亮起了，窗外的月亮落了，就这样到了天明。

远远看到老爷带着一个很年轻的姑娘过来，心中约略明白那就是新进门的姨太太吴颂莲，看那年纪，也就十六七岁吧。

想当初自己嫁进尚家也就是这么个年岁，花朵一般鲜嫩的女子。如今，自己也是四十岁的年纪了，宅门里的岁月真是容易蹉跎啊。

走上前对尚明道微微笑了笑，说道：“老爷，近日风冷天寒了，老爷要多注意保养，回头让厨房给老爷炖点汤水来吧。”

尚明道

微微颔首：“你也多着紧些，华礼有他屋里的看着，就是华裳性子皮，记得叫她添冬衣，莫要着了凉。”

看向身旁的颂莲：“这是昨日进门的小五颂莲，过来见过大太太。”

程显贞

“嗯。”对尚明道的吩咐一一答应着，又微笑着说道：“华智来了信，说是在北平的学校里交了……嗯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女朋友，说等放了假带回来给咱们看看。老爷你看，华礼已经成家，如今华智要是再成了亲，过两年咱们就要抱孙子喽。”

又道：“老爷昨日新纳了五妹，这是好事啊，老爷该早跟我说的，也好让我帮着准备准备，别委屈了五妹。”说罢侧首看向颂莲，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微笑道：“是个样出挑的，难怪老爷喜欢。”

吴颂莲

清晨起床，便有丫鬟来伺候梳洗，颂莲瞧了瞧满柜华丽鲜艳的衣裙，想了想最后还是从自己带来的藤条箱子里拣出一条天水碧色的旧式旗袍，虚虚笼在身上，衬得自己淡得似一抹影子，风一吹便会散掉的样子。
颂莲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便随了老爷来到老夫人房门外。
可巧就碰上大夫人也来请安，颂莲瞧着大夫人一脸端庄温柔，眼圈却是有些青的，明明介意着五姨太的进门，嘴上却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颂莲观察了半晌，恰巧听到老爷介绍，乖巧的上前行礼："大太太好，大太太过奖了。"

程显贞

微微笑了笑，对颂莲道：“五妹不必客气，既然嫁进尚家，以后便要记得恪尽妇道，好好的服侍老爷，孝敬老夫人，与姐妹们相处要宽和温婉，也要早日为了尚家开枝散叶才好啊。”

对尚明道也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老爷，咱们这就进去给娘请安吧，别在这里耽搁久了，让她老人家等着便不好了。”

尚明道

点点头：“进去罢。小五年纪轻，往后你多担待些，教教她家里的规矩。”

月在花飞

颂莲跟着尚明道、程显贞进入“凝晖堂”内，见堂内陈设大多朴素，帘、帐等物皆是半旧的，老夫人关肃芹坐在正位上，拿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看起来慈眉善目，气度沉静雍容。

另有一个年长的侍女在旁边服侍着，看年纪跟老夫人差不多，也是眉目秀雅，一团和气的样子。

众人上前向老夫人请安。

尚明道

当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儿子给娘问安。近日天气凉了，娘房里用的炭至紧要竹姑姑盯着些，莫为了俭省少了用度亏着自己身子。吩咐厨房，三餐多做些暖胃的来。”

回头唤颂莲上前：“这是儿子昨日新纳的小五，前头老吴家的闺女，名字叫颂莲。颂莲是个读过书明理的，娘平日闲了，也可叫她来陪着说说话。”

吴颂莲

仔细打量着屋中简洁的陈设，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以及她的侍女，心中想来这老夫人大概不太喜欢华丽的铺排，庆幸自己今日晨间做的是朴素的打扮，不招人嫌。听到老爷介绍，上前行礼：“颂莲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程显贞

老夫人的凝晖堂每天都要来，就显得比较熟稔，先向老夫人请了个安，就站到一边与竹姑姑一起服侍老夫人，趁着颂莲说话的当儿，轻声对竹姑姑道：“麻烦竹姑姑给端一杯茶来吧，新姨太太也该给娘敬一杯茶的。”

关肃芹

低头慢慢呷了一口茶，盖上手里的茶碗，旁边的竹笙便会意地接过茶碗，轻放在桌上。这才抬起眉眼，看似不经意地快速地扫过面前的两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清清爽爽，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家的孩子。既是你做主进了门，别亏待了人家。……叫什么来着？看我，年纪大，记性不行咯。说起来，明道，你也是有些岁数的人了，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才是，我这里有竹笙照看着，虽说只一个人，可这身边儿的人啊，重要的得力，倘若不然，人多了反倒愈加乱了，你说呢？”
又看了看颂莲，顺嘴说道：“年纪倒是不大，怕是比华信还要小上一两岁吧？”目光又回到尚明道身上。

尚明道

“儿子理会得。尚家祖传的家业，这家中老老小小的生计，都在儿子一个人的肩上，万不敢胡乱糟践了身子。只是儿子想着，自显贞有了华信，十几年家里再没得个男丁，华裳眼看着年纪也大了，早晚要寻个合适的人家。娘总在家呆着，膝下没个孩子陪伴，未免寂寞，也是想多个人开枝散叶，娘也好开怀一乐，不想倒累得娘挂心，是儿子的罪过。”

恭恭敬敬应着老夫人：“至于年岁小些，那倒不妨。显贞进家门时，也差不离便是这个年纪，这些年操持家务，井井有条，那是娘和儿子都亲眼见着的。有娘和显贞提点着，儿子相信自己挑的人，不会给尚家添乱。”微笑着向大夫人和颂莲都看了一眼。

程显贞

对老夫人笑道：“以往二妹三妹四妹进门，老爷倒是没有这么夸奖过，可见这次的五妹是老爷疼在心上的人啊。娘您说是不是。”

又道：“多谢老爷夸奖。这些年，也多亏了娘在背后多方提点照应我，才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如今娘毕竟有了年纪，家里的人口又是一年多似一年，事情多起来，我也总担心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就不好了，如今老爷这么看重五妹，五妹又是识文断字的人，要不就让五妹帮着一起料理家务事吧，老爷和娘意下如何呢？”

关肃芹

心道，显贞进门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呢。却未说出口，只略一点头：“你一片孝心，我自是知道的。”又向一侧拉起了侍立一旁显贞的手：“是啊，显贞嫁入咱们家二十多年了，一个女人，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给了我们尚家，你也要懂得珍惜。你在外打理生意不易，持家却也是不易。”

又听显贞询问，微笑道：“显贞，娘知道你这些年辛苦。这院子里的事儿啊，说大不大，却最是琐碎。若你觉得她办事儿利索，小事儿上叫她帮帮你倒是也不妨，不过这当家的可还得是你，所以啊，千万别把自己给累坏咯。”言罢，轻拍了拍她手背。

见竹笙已端了杯新茶来，示意她端去给颂莲，自己又对颂莲道：“依礼，你该给大太太敬茶，她首肯了，你才算进了这个家。”

尚明道

对程显贞摆了摆手：“小五刚进门，至紧要先明白家里的规矩。待规矩都懂了，再让她学着帮你一二，却是不急在一时。”

听了老夫人的话，颔首道：“娘说的是，儿子明白。”顺着她目光瞧了过去，向颂莲点了点头：“听老夫人的话，给大太太敬杯茶。”

吴颂莲

颂莲安静的站在一边听着三人说话，这老夫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却句句都是响在耳边的敲打。这大夫人看起来温婉可人，却句句都是在给自己拉仇恨。老爷虽是明面上在解围，暗地里存了什么敲打的心思也未可知。这家里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日后若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恐怕将来被吃得骨头都不会剩下。

颂莲打起精神，听到他们说起料理家务，轻轻摇头：“老夫人和大夫人太抬举了，颂莲在学堂里学的都是纸上谈兵的玩意儿，根本作不得用，况且颂莲初来乍到，对这府里情况并不了解，实在是不能给大太太添乱。”看着竹姑姑端来的新茶，接了过来，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所言甚是，不过颂莲第一杯茶要先敬给老夫人。都说百善孝为先，且不论颂莲进不进得了尚家，这杯茶都理应先敬长辈。还劳烦竹姑姑再端一杯茶过来，敬完老夫人颂莲就敬大夫人。”说完恭敬的跪到老夫人面前，将茶杯举过头顶：“老夫人，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