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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叶寂希

[月球表面] (巨坑,名字糖阿玛说叫试胆天龙。。。更新十五集,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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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19: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叶寂希 于 2011-12-27 12:40 编辑

【八】看不见的沉寂

“天呐!老娘快成冰激凌了!”
察觉到身后的骚动,朱玉馨条件反射般弹到了自己的床上,紧抱着一本言情小说,看着头发还湿漉漉从卫生间里杀出来的钟小草,一声怒吼该是如何的“猛回头喝退各路诸侯”,又该是怎样的“骇煞万马千军,转身吓退百万雄师”啊?

看着刚从门外走进来就进入“被震慑”状态的王雪凝就知道了。
“小草,发生什么事了?”
木临月从上铺探出头来,还不忘往卫生间的方向张望,难道卫生间里下冰雹了?
“洗澡洗到一半没气了!为什么就我这么倒霉啊!老娘要去烧香!!!”
当钟小草开始抱着电脑作暖手状而后名为“囧神大世界”的QQ群里的“天外雅典娜”跳出来这么一句话时,727的全体成员方才恍然大悟。
“小草,想好一点也许这叫缘分。。。”
“小玉吃吃吃”好心安慰她。
“难道这就是猴子的大便遇上猩猩的排泄——猿粪?”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即决定保持缄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钟小草的QQ签名上都挂着“深情祝愿燃气公司全家洗澡洗到一半断水断气加断电”。

直到王雪凝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才开口了一句:“那个,段暮泽今天跟我提议,说他和萧顾风还有风竹一跟我们组队参选,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这个是拍手不止兴奋不息的朱玉馨。
“唔,他们三个跟我们组队么,实力不差,我没意见。”这个是托腮淡定思考的木临月。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这是扔了电脑键盘斗志昂扬的钟小草。

此后的准备和合练中,囧神大世界四美可喜的发现其实这个队伍的配置不错。虽然新生居多,但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死命地研读给出的考核剧本和人物角色,以及每天死命地排练效果也还算不错。
合练的第一天激情高涨的钟小草便每天一大早都用“忐忑”作为727的起床集结号。
当看见其余三美全部都是吓得一个鲤鱼打挺起床然后风一般冲进卫生间洗漱最后如站军姿般集合在钟小草面前的时候,钟小草才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拨通了段暮泽的电话。
“段暮泽,我们这边已经OK了,你们那边快点啊,让美女久等可是很失礼的行为!要是你们敢迟到的话我就每天在你们寝室门口站军姿,唱军歌!”

于是就这样每天迎着清晨的寒风和着钟小草吹响的集结号,开始了魔鬼般的排练。
加上还有个经验丰富的学生会会长萧顾风可以弥补一群新生的不足,得以顺利通过了初选。

萧顾风是校长段鸿隶很看好的学生,他也没给校长丢脸。动不动就得个XX奖项第一名。学校的玻璃橱窗里都张贴着他的一寸照片,旁边写着XXX年X月X日生,XX年被评为"省三好学生",XX年X月得了XX奖等等。

钟小草曾经路过学校的玻璃橱窗时说:"你看那照片拍得跟第一代身份证照似的,对比那段话,整个就是一讣告。“

于是她立即得到了朱玉馨愤恨的眼神:“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买瓶鹤顶红毒死你。”

当然钟小草的彪悍气质早已不是第一次显山露水,一个眼刀回敬过去道:“别以为你抱着本言情小说就是老佛爷的级别,充其量也就是个容嬷嬷。”

说到组队后发生的大事,除了七人组通过了初选大概就要属朱玉馨和萧顾风的恋情进展了。
萧顾风和朱玉馨双方的兄弟伙和姐妹团因被八卦因子的充分调动,正不遗余力地试图让两人拥抱全新的生活,朱玉馨和萧顾风依旧出双入对在学生会忙前忙后,排练时也尽量让两人单独相处。不料两个礼拜之后原本如女超人一般姿态的朱玉馨便垂头丧气起来,王雪凝,钟小草和木临月拉了惊诧无比的段暮泽和风竹一到一边开始分析问题本质。

钟小草无限悲愤地叹了口气,递出一张纸条。于是众人脑袋再度挤在一起。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而是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中央是一个寂寞少女打着伞,角落里写着几行狗血的短诗,什么青春什么雨季什么阳光的。这张信纸没有什么特别的,段暮泽继续翻看上面的内容,它记载着萧顾风和朱玉馨之间长达十几回合的对话,每个回合仅仅一两句,截取一段对话如下。
闺秀体:平淡流年,如水光阴,我们经历得起吗?
狂草体:你想干什么?
闺秀体:悲伤逆流成河,追忆似水年华,我为谁而不顾?
狂草体:额,难道是我?
闺秀体:爱情是一杯烈酒,是我太沉醉,还是你太清醒?
狂草体:什么跟什么,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酒吧,要一起去吗?
闺秀体:好啊……

段暮泽的顿时惊呆了,他的嘴巴大概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他不得不感叹这位朱玉馨同学简直是文学界的奇葩,拯救诗歌于危亡的重任就交给她了,而那一句“好啊”又显得那么果断,表达诗人当时内心澎湃的激情。

段暮泽和风竹一反复地看了几遍,原物奉还,问道:“哪里不对?他们不是已经出去约会了吗?之前我们还在鼓励老大约会时去给人家表白呢。”
段暮泽瞬间看见了王雪凝钟小草和木临月的脸色变成了锅底黑,钟小草阴测测地逼近一步说:“你知道你们老大怎么表白的吗?”
段暮泽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双手呈交叉X状挡在身前,颤巍巍道:“三位女侠,有话好好说。。。”

原来那天原本准备表白的萧顾风为人太过木讷,平时处理学生会的事务有条有理,偏偏遇到感情这事便成了木头。
当他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朱玉馨说:“我。。。。我刚刚。。。。我刚刚出去赏了下夜景,看见了那个。。。。满月,那个。。。我看到月亮那张脸,就。。。。就突然想起了你。”

明明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也可以被萧顾风表达成这样。当然要是平时一本正经的萧会长对着手机唱上一嗓子,估计后果也许会更糟,因为用风竹一的话来说就是“别人唱歌是要钱,老大唱歌那就是要命了。”
于是727其他三个女生下一秒就看见朱玉馨脸色铁青地摁掉了电话,一溜烟奔到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着魔般不住喃喃自语:“我的脸很大吗?真的很大吗?很大吗很大吗很大吗?!”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朱玉馨都是一个人在寝室捧着一本言情小说怔怔落泪,而萧顾风则是在学生会办公室四十五度望天长叹。
看不下去的其他五个人愣是在一次为艺术节上的决选排练之后,段暮泽和风竹一押着萧顾风,钟小草和王雪凝木临月强逼着朱玉馨,让那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把话全部说清楚然后重归于好,不然晚上不让回宿舍。
于是送走了这对问题情侣后,钟小草和王雪凝木临月一起正准备走向食堂。
“小雪,决选准备的如何了?”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啊?表哥。。。。。我们正在努力排练中。这几天都在不停地研读决选的剧本。”
王雪凝转过身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这个儒雅帅气的男子就是她的表哥,大导演慕容苍!
钟小草自不必说,一声大吼“苍天啊,我终于转运了吗?!”就连木临月也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因为她们不仅仅看到了崇拜的大导演慕容苍,更看见了站在慕容苍身旁的大明星罗卡碧!
很久很久之后,也许她们不再记得初见慕容苍的时候紧张的感觉,可是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罗卡碧的感觉。

她比电视上看起来更漂亮,美若惊鸿,这四个字就是当日罗卡碧站在她们面前,脑袋里唯一的直观反应。
她是演艺圈媒体公认的第一美人,深厚的演技和出挑的外貌以及和慕容苍的默契一直被传为演艺圈的神话。
在美女如云的天龙艺术学院,自然见过很多美女,她们都有小小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可是没有一个能像罗卡碧那样在顷刻之间,被她们的大脑深深铭刻。
她有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孔,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眼神里也会有无数的缱绻和妩媚,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又犹如空谷幽兰。
于是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深深地为之折服。更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偶像。
她得体又不失亲切地朝她们微笑:“你们好,我看过你们的初选。虽然还有些青涩稚嫩,可是却蕴涵着无限的张力和创造力,希望你们决选要加油啊,我很期待跟你们合作。”

慕容苍也微微含笑点头:“说实话小雪,你们这组带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你的努力不由得让我刮目相看,真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头傻脑的小表妹了啊。钟小姐的表演相当耀眼,有一种不容谛视的光芒,木小姐的嗓音也很不错,而且能把剧情与歌融在一起,殊为难得。还有你们的男同伴,段校长的儿子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出色,萧顾风不愧是学生会会长,算是你们中最扎实的一个,风竹一特有的幽默风格在你们中独树一帜却又能很自然的融合。总之,我和阿碧都很看好你们的,决选会更有难度,不过还请加油!”
钟小草瞬间觉得自己前几天洗澡洗到一半断气的霉运换来今天的好运也值了,不住地朝慕容苍和罗卡碧点头称是。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偶像对自己的肯定更令人兴奋的呢?所以此刻囧神三美脸上呈现出丁达尔效应般的光辉,就差朝两人指天为誓了。

“那么,请继续加油吧,我和阿碧还和别人有约,就先走一步了。”
慕容苍和罗卡碧优雅地向三人道别,便朝校门走去。
“我说你们两还等什么!快追!”钟小草脚底生风,小宇宙再次点燃。
“做什么啊!”王雪凝和木临月慌慌张张的跟在钟小草身后。
“老娘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做个像罗卡碧那样的演员!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活的名导和明星,现在跟着他们说不定还能偷听到点决选的内幕,再顺便挖出他两的八卦啊!”钟小草毫无羞耻之心的狂笑,两眼放出贼见了赃时候的光。
幸好慕容苍和罗卡碧走得不快,追了一条街后,就看到他们的身影进了一家大型西餐厅。
落地的巨大玻璃窗前,很快出现了他们的身影,原来他们和人有约,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人,更让“追星三人组”大吃一惊,竟然是她们的校长段鸿隶。

这下三人没辄了,又不甘心放弃,只好装模作样的混进了西餐厅,然后猫在女厕所里商量对策。
女厕所的人进进出出几批,可是最里面的蹲位却一直关着门。
三人就躲在那扇罪恶的门后面唧唧咕咕。
钟小草压声说:“高级餐厅的厕所居然都是香的!奇怪!”
木临月石化:“……………..”

王雪凝抓狂:“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们怎么办啊?”
钟小草翻个白眼:“我就没出息,我就想当上名演员以后天天来这里吃饭,上很香的厕所!——要不我们再出去看看,你身上有钱没有,老娘刚才买零食把钱都买光了,不然也在这里吃一顿,然后装成偶遇……”
三人确认外面暂时没人后,偷偷摸摸溜了出来。
出了洗手间,要拐一个弯,才能到外面的大厅。
王雪凝突然站住了脚,拉着钟小草和木临月躲到了一棵巨大的雕像后面。
她听到前面的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段暮泽,而另一个声音,却好像段鸿隶。

“这个你打算怎么解释?这是我刚才在你的车里找到的。你违背了当初你说的话。”段暮泽冰冷的声音。
“你不要问我的事情,你自己不要惹事,丢光我的脸,我就谢天谢地了!”段鸿隶不愿多谈的声音。
“我丢光你的脸,是啊,我和他们组队去参加了竞选,让你觉得丢脸了是不是?不过这两件事似乎没关系吧?这个小区,你应该很熟悉。那个女人………”段暮泽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一张纸张被抽出的声音。
“你调查我?”段鸿隶不可置信地低吼起来。
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一人抓住了另一人的手,两人都在无声的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愤怒而疯狂的火焰在他们中间燃烧。
“看来妈说的都是真的。”
“你闭嘴!你妈从没想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哼,别以为别人的痛苦都不及你,只不过,你表现得格外精彩一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如果我和你妈离婚,就是你逼的!”段鸿隶的怒吼。
“你要和妈离婚?!”段暮泽不能相信的声音,他突然极度失望和痛苦的笑起来:“这就是你从小告诉我的爱情?”。
一阵零乱而响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几秒之后,段鸿隶很重很重的叹了一口气,疲惫的用刚刚掌掴过儿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慢慢走回了座位。
“对不起耽误的久了些。”他调整好情绪对慕容苍和罗卡碧说。  
慕容苍和罗卡碧微笑摇了摇头。
“接着谈。”他们说。

王雪凝不顾钟小草和木临月的一头雾水,在段鸿隶一离开那道走廊之后,就追了出去。
留下钟小草和木临月继续进行厕所守卫战,等着和慕容苍 “偶遇”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段暮泽,她无意间听到了这个在外界被传得如同童话般的家庭的秘密,仿佛突然间打开了一道窗,窗外不是阳光明媚,而是阴雨滂沱,空气里有着酸臭的味道,让人的心情格外压抑悲伤。
天龙艺术学院之所以出名,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它培养过多位明星,它的创始人段鸿隶白云凤夫妇的传奇故事,在业界如同神话般令人景仰,这使天龙在外人眼里披上了一层更为华美的外衣。
在传说中,二十年前的段鸿隶,只是一个民办学校的非正式教师,大学毕业后辗转于课堂与宿舍之间,似乎看不到更大的人生希望。
而白云凤,则是当年红遍小城的女歌星,她模样靓丽,歌声甜美,弹得一手好钢琴,还会自己作词作曲,因此初入演艺圈便获得了不少前辈的提携,打开了一片可喜局面。
这样的两个人,原本是不相干的两条线,然而不知怎样的机会让他们相识,年轻貌美的白云凤竟然毅然宣布退出演艺圈,一心做个普通女子,与段鸿隶步入结婚殿堂。
这在当年确是一件非常值得炒作的话题事件,全城的大报小报都对于他们的婚礼给予了大版面报道,甚至一些国内一流娱乐刊也对他们进行了关注。
当白云凤年轻而美丽的面容沐浴着爱情圣洁的光芒,紧挽着同样年轻的段鸿隶的手,坚定地对世人说“我就是爱这个人”的时候,没有人不为此而感动。
更难得的是,父母双亡事业未起的草根青年段鸿隶,在这样令人目眩的幸福中仍然能够保持着一颗平和淡定的心,既不骄傲也不自卑地面对了这一切——他的这种个性在日后的事业中表现出来,无疑是他成功的必要条件。

两人结婚后,白云凤果然洗去红妆一心做个小妻子,据小报记者追踪报道,她朝九晚五地去当地电视台上班,做的是幕后工作,下班后时常见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有朋友爆料,白云凤的一手小菜做得非常出色。
两年后,就在大家已经逐渐忘记那个光彩照人的明星白云凤时,一个爆炸性新闻出现了。
草根青年段鸿隶,竟然从他的伯父那里获得了一笔巨额遗产。
这笔遗产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利用这笔遗产,夫妇两人有了事业最初的启动资金,他们开设了一家演艺培训学校,这就是天龙艺术学院的前身。
二十年来,段鸿隶与白云凤相互扶持,携手打拼出了今天的天下,而他们的爱情长跑,也已经成为了伴随着天龙艺术学院成长的一个传奇。

王雪凝的心里一直回荡着段暮泽那句悲伤而绝望的话:“这就是你告诉我的爱情?”
这句话,为何在她的记忆里引起了那样大的震动,又为何这样的熟悉?
她的脑袋又逐渐的胀痛起来,那种熟悉的刺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明明是正午的阳光,她的周身却升起了一股股寒意。
她咬着牙支撑着,但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身体也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她抱着头,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无数只脚从她身边走过,扬起细细的灰尘。
这布满了灰尘的世界。
当你在阳光里看到无数的灰尘飞舞,而你不断的呼吸着它们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到窒息?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19: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叶寂希 于 2012-2-17 23:37 编辑

【九】和命运玩儿下去吧

窒息。
蹲在地上,这就是王雪凝现在的感觉。
“王雪凝。”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边,有人蹲在了她的身边。
她吃力的抬起头来,竟然是段暮泽。
他关心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怎么了?”他问。
明明自己内心有着巨大的悲伤,英俊的脸上被掌掴的指印还隐隐可见,但是他却已经换上这样温和的笑脸,来面对着他身边的人。
上次在火锅店也是,即便是他和父亲那样不愉快的谈话被她们四个八卦偷听时,他也只是苦笑着,优雅的抬手一点点替她擦掉了那些敷在她眼镜上的芝麻酱。

他最多是有点郁闷消沉,但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永远没有恨。
王雪凝的心突然变得很软很软,这一刻,她真心觉得,谁说段暮泽不是一个好男孩呢?他大气、温和、善良、宽容,他或许被父母束缚显得有些怯懦,但他在一点点的想靠自己改变,比如和他们组队参选舞台剧。
她朝他微笑起来。
“哎,麻烦扶我一把,我头好痛,那边有个小水吧,我要去休息一下。”她自然的向他伸出手来。
绅士如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我们家啊,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家庭。”王雪凝轻轻的揉了几下脑袋,感觉好多了。
她对坐在对面发呆的段暮泽说:“我爸爸,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家国有大企业的司机,很神气的。虽然他是个司机,但是他却不喜欢人家喊他王司机,非要人家喊他王老师,因为他特崇拜会读书的人,很有意思吧?”。
段暮泽笑了笑,脸色暗淡下来,显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王雪凝却不管他,接着说:“可是我十二岁那年,那家国有企业倒闭重组了,我爸也失了业,再也没有人叫他王老师了,大家开始叫他老王,他那几年,老得真快。”

她渐渐陷入了回忆里:“我从小就特别崇拜我爸爸,虽然他只是个司机,没有很多钱,没有给我买过外国糖、高级本子,但是我就是崇拜他,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善良最伟大最好的爸爸……我妈妈是个南方的女子,温柔美丽,却很难回一次老家的,她这辈子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我和爸爸身上,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各种各样的饺子给我和爸爸吃,红的绿的橙的……韭菜的鸡蛋的海鲜的……”。
她的声音慢慢的低下去,变得那样温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朝段暮泽抱歉的笑了笑:“是不是这个话题太土了?”。
“不,我喜欢听。我……对那样的家庭,很陌生。”段暮泽对她回以温和地微笑。
其实他的家庭,也曾经充满这样的温情与欢笑的。他想。
“可是我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几乎毁了我的人生……”王雪凝的脸色却渐渐的暗了下去,表情也显出了痛苦的味道。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即使只在心里想上一想,她的头也会像爆炸一样疼痛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心病还是旧疾,但她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这件事情,她希望永远忘记那些惨痛的伤害与过往。
那天她放学归来,她又考了年级第一,最近爸爸开夜班的士很辛苦,她想让爸爸高兴一下。
她站在门外面,钥匙已经转动了一半,门里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愣了一下。
争吵,对于她们家来说,是多么陌生的事情啊,她甚至把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确认了一下,是爸爸妈妈在争吵。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妈妈的大声哭泣。
“我……我本来想断了以后……就那一次……我没想要你知道……”老王痛苦的声音。
“你当然不想要我知道!如果不是老董跟我说看到你们去开房间,我和小雪还要被你骗多久?老董说那个女人又年轻又漂亮,难怪你会迷了心……”。
“是我不好……唉,她也很可怜……”。
“她可怜什么!她可怜什么!”妈妈尖利的哭叫。
“啪!”门被推开的声音,所有的声响突然间消失了,世界静得可怕。

一向软弱没有主见的妈妈却没有再哭叫,只缓缓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仿佛确认一秒钟前发生的这件事一般,然后她轻声说:“老王,我们离婚。”
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怕的词会发生在她的家庭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就是人间最美好最和谐的爱情典范。
然而这一刻,父母的争吵内容却有如一柄重锤从天而降,将她的理想大厦击个粉碎。
这就是他们一直告诉自己的爱情?!
她的心里,绝望的回荡着这个问题。
“小雪,你先回房间。”老王看到女儿,更加方寸大乱,他有些粗暴的试图把女儿往自己的房间里推。
“不要碰我!!!”王雪凝猛的打开爸爸伸过来的手,因为力气不够,她又转头对着爸爸的另一只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王雪凝的心仿佛发出了砰的一声轻响,转眼碎成了千片万片。
她们家在老街上,经常有一些运送渣土的车经过,夜晚的时候,会发出恼人的躁音。
但妈妈总是说:那都是为生活奔波的可怜的人,我们只是被吵醒,他们却要彻夜不眠。
妈妈是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啊。
王雪凝用力的大声的哭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街坊邻居大声的呼叫她听不见,老王在身后焦急的追赶她也听不见,甚至迎面驶来的巨大卡车的怒吼她也听不见。
她一头撞了上去。
在那惊天动地的刹车声响起的同时,她手里一直抓着的那张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单轻轻松开了,它像一只折翅的白鸟般,慢悠悠的飘了起来,然后又在漫天的尘土里轻轻落下,落在一片积存的污水里,消失了它本来的模样。

“后来呢?”段暮泽已经完全被王雪凝的讲述吸引了。
王雪凝苦笑了一下,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将这个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的故事说出来了。
那一年,当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守在她的身边,他们紧靠在一起的两张焦急而苍老的面孔是那么亲密,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雪凝几乎疑心自己做了个荒唐的噩梦。
父母再没有提过要离婚,爸爸外遇的女人也不曾出现,妈妈还是那样温柔,爸爸的笑话依然讲得不好听但却总是要讲,妈妈的饺子一如既往花样百出。
他们用了三年的时间来修补那一天给她带来的伤害,但是有些事情,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比如,对老王敬若天神的信任和对爱情无限纯洁的向往。
她把这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自己那一撞,消除了爸爸妈妈爱情路上的劫难,所以他们又恩爱如初的走下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觉得是值得的。
然而今天段鸿隶与段暮泽父子的对话,却又勾起了她对于这段往事的痛苦回忆。
“对不起,刚才在餐厅,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你爸的对话。”王雪凝内疚的说。
“哦。”段暮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他好看的眼皮垂了下来,有些恍惚的看着桌面。
“我妈和我爸,外界都把他们的爱情描写得那么完美,我妈在我爸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了他,两人相濡以沫的走到今天,难道那不是真的爱情吗?可是现在,爱情像什么样子?既然已经烂掉了,为什么还要在人前装出美满的模样……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爸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可我妈呢?她得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游离,慢慢的捏紧了拳头,眼神里似乎是一片深黑。

王雪凝的眼泪也浮上了眼眶。
这个在别人眼里含着金勺出生的少年,他真的快乐吗?他真的幸福吗?他真的得到了一切吗?
他内心的彷徨和孤独,他内心的柔软和善感,有人了解过,体会过吗?。

那天晚上他那么无奈地说自己没有自由。
她突然勇敢的抓住了他握紧的拳头。
他的手冰凉而僵硬,但是她的手却是温暖而热烈的。
不同的环境,相似的经历,使她走进了他的心。
她说:“段暮泽,从第一次排练起,小草就说过从今天起,大家就是同伴,是朋友。你说你多么希望有一天有个人可以看着你,听你说话,关心你在想什么。那么,不管我多么渺小和平凡,请让我看着你,听你说话,关心你在想什么,做你真正的同伴和朋友。”
她用力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清澈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出真诚的光来。

离艺术节的决选日期越来越近了,被风竹一和钟小草两人意见综合而合并起名的团队“天龙七部”也进入了最紧张的排练。
段暮泽和王雪凝也对彼此的秘密心照不宣,两人的配合竟也越来越默契。
“太完美了!雪凝暮泽你们的配合真默契!”
拿着导演喇叭的朱玉馨忍不住兴奋地喊道。
钟小草很八卦地双眼放光,把剧本卷成圆柱状,手臂朝王雪凝和段暮泽一挥,贼笑道:“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JQ!”
“JQ你个大鬼头!决选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有时间八卦不如赶快想想关于决选的服装造型以及道具。”
朱玉馨似乎如梦初醒,把喇叭往萧顾风身上一扔,立马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叠资料,之后把脑袋从那一堆白色纸张后伸出来,拿着矿泉水瓶的手握着瓶盖将瓶底对着朝王雪凝一指:“关于造型,雪凝,第一个需要改造的就是你。”
下一秒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王雪凝身上,吓得她退后一步,”你们要干嘛?”
于是王雪凝在朱玉馨坚持不懈的缠磨下,还眼泪汪汪扳着的士门不肯上车,最后被钟小草一记天马流星拳给征服了。
去了理发店之后,王雪凝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她被钟小草和朱玉馨架着回到宿舍,在卫生间里被她们摆布折腾,终于在第二十次被朱玉馨和钟小草从卫生间里架出来的时候,“天龙七部”的其余成员统统竖起了OK的手势,王雪凝才被朱玉馨和钟小草两个彪悍的女人放了下来。

原本有些呆板的发型被修剪成了清爽的碎发垂在肩头,整齐的齐刘海突出了少女纯净的气质,取掉了笨重的框架眼镜,重新尝试了正确佩戴隐形眼镜的方法,使得她原本就不大的脸干净清楚地露了出来,看上去甚是清秀,如果说钟小草是让人不容谛视艳丽的玫瑰,那么此时的王雪凝就是一朵暗吐幽香的茉莉,正和金之太阳银之月里的太阳之姬和月之姬完全吻合。

看着“变身”完毕的王雪凝,朱玉馨满意地点头微笑双手握拳:“很好,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再把服装道具清点一下,准备迎接明天的决战!”

其实当天晚上727宿舍没一个人是真正睡安稳了的,紧张,兴奋,不安所有情绪统统笼罩着她们,于是有了彻夜无数次从被窝里跳出来清点第二天要交给工作人员的道具服装的朱玉馨,打着手电筒看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剧本的王雪凝,戴上耳机不停地将润喉糖塞进嘴里的木临月,嘴里念念有词在王雪凝上铺翻来覆去的钟小草。

终于折腾到了第二天明星艺术节的决选晚会。
钟小草不停地在后台踱步,她们的队伍抽签抽到了最后一组压轴登场,可谓压力十足。而更奇怪的是,今天前面上台的队伍都或多或少出了一些小毛病和问题,比如背景道具出了差错啦,演员滑到啦,服装沾上了污点啦等等。
看得“天龙七部”众人既有些庆幸又别样的紧张,因为谁能保证到了他们的时候不会出问题?
就在这样忐忑的心理下,他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压轴登场。

决赛的形式是完全使用金之太阳银之月的原剧本节选演出,分成三幕进行。
顶住了压力,第一第二幕在饰演太阳之姬的钟小草带领下演出相当完美。用朱玉馨的话来说,就是“小草就是那种一旦站上舞台,所有的光芒都会集中在她身上的那种人。”
太阳之姬的出场,便好似具有隐秘的魔力,可以同天地之威抗衡,吸引一切人的注意。
光影落花的舞台效果,似乎都被她身上那份闲散的神态所笼罩,在一定的频率中,配合得了无痕迹。这种惊人的美,是让天地雌伏、众生垂首的美,宛如她自身也是这满天落辉的一部分,散发出不容谛视的光芒,是神明用所有赞叹与企慕雕琢的炽热火焰。


无疑在钟小草的带领下,前两幕的表演极具震撼力,台下是一阵又一阵雷动的掌声。
这让第三幕才出场的饰演月之姬的王雪凝倍感压力。

终于舞台响起了悦耳的女声:第三幕,月之姬的回忆。还未成为月之舞姬的姑娘和记忆中的少年即将分别,他说出的誓言会不朽吗?
这一幕讲述月之姬在和初恋情人第三大公之子分离之时,饰演第三大公之子的段暮泽需要拿出一枚戒指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
“雪凝,准备好了吗?该我们上场了。”
段暮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王雪凝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准备登台。
这时朱玉馨脸色发白地带来了一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关键道具,那枚戒指不见了。
这对所有人都无疑是个糟透了的消息。
“怎么办?”彪悍的钟小草似乎也有些慌了神。
段暮泽低着头,咬着下唇,默不作声,突然抬头,看向了嘉宾席。
他的父母,段鸿隶和白云凤,都双双出席了。
王雪凝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提醒般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要不,我们上吧。”
段暮泽的把眼光移了回来,对众人一笑:“没关系,我们上。”
走到这一步,我不会输,也不能输。

舞台。
月之国的舞会上,策划了一场别出心裁的化妆舞会。每个人都抽到一张签,里面写着一个童话人物的名字。大家在舞会上,将按照抽到的人物装扮自己。
有人抽到灰姑娘,有人抽到小红帽,有人抽到阿拉丁,有人抽到皮诺曹,一个男孩抽到了《小王子》中的王子,兴奋得跳了起来。

不出意外,她抽到了人鱼公主。
而他抽到的,不是王子,却是圣诞老人。
打开签的一瞬,惊讶声四起。他抬头,却看到她嘴角挑起一缕调皮的笑。
舞会当晚,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大厅。

她坐在舞池旁,一身银色宫廷礼裙,天鹅绒的裙裾从盈盈一握的纤腰处蓬散开去,宛如一束怒放的白玫瑰。乌黑的长发披垂在肩头,刺绣蕾丝绕出藤蔓的形状,衬出她肩上一片凝脂。

这一刻,她比所有童话中的公主还要美丽。全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她身上,男孩子们一次次鼓起勇气,邀请她共舞,而她只是优雅地拒绝。
当他走向她的时候,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让开了道路。
她笑着起身,指着他身上王子礼服:“怎么不是圣诞老人?”
他淡淡道:“抽到王子的那个人生病了,我代替他。”
她微笑着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宫廷盛装,轻轻叹了口气:“你一定没有看过这个童话……”
他微哂道:“那有什么关系?童话里所有的王子都差不多,矫揉造作,自以为是。”
“我同意。”她笑了起来:“不过,这位王子略有不同,他来自一颗很小的星球,星星上的一朵玫瑰是他的至爱。之后他走遍宇宙,都不能忘记她。”
他一言不发,伸手从旁边的花瓶里扼下一朵玫瑰:“这样可以了吧?”
她接过玫瑰,嗅了嗅,装到他胸前的口袋里,轻轻整理好:“现在就像多了。不过……”
她侧着头,俏皮地一笑:“我更想看你扮作圣诞老人的样子。”
他冷冷道:“我不会再抽到这种签了。”
她眸子中的笑意如春水散开:“你就算再抽一百次,也必然是那一个。”
虽然早料到了这件事是她在捉弄自己,但听她当面说出来,仍不禁脸色微微一沉。
她看着他生气,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总是这么严肃。什么时候,你才肯放下面子,为了我,在大家面前做一件荒唐的事呢?”
他皱起眉,不知要说什么。
好在,此时音乐响起。
于是,她拾起裙裾,一本正经地向他施礼:“可以请你跳支舞么?王子殿下?”

舞池中,光影斑驳。
他的脸色一直笼罩在阴霾中。突然道:“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她微微一怔,随即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是啊,你毕竟是第三大公的继承人,早应当回去。”
他注视着她:“你呢?”
她默然片刻,轻轻道:“你知道的,我必须留在这里。好在,我们应该还会时常见面。”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字字道:“我不想以后只在外事晚宴中见到你。身后跟着成群面目可憎的官员,彼此说着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
她抬起头,看着他。通透的眸子中有淡淡哀伤:“那又能怎样呢?”
他看着她:“你真的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下,为你做一件荒唐的事么?”
她沉默。
就在此时,舞台上的情节吸引着所有观众,观众和后台的“天龙七部”其他成员一样紧张,前面的演出王雪凝和段暮泽表演得几乎完美,然而情节到了这里,便是最关键的时候,年少的第三大公之子拿出戒指,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年少的月之姬。可是因为那枚戒指的丢失,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钟小草站在后台,眼神直直盯着台上,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与方才在台上的光芒万丈判若两人,木临月咬着下唇,手里那袋润喉糖几乎要被她捏化了。风竹一在一旁不停踱步转悠,双手合十念着“阿米豆腐”。朱玉馨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一旁的萧顾风轻轻扶住她的肩,以示安慰,然而他自己其实心中也打着鼓,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这个兄弟将会怎样应对。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目中,突然,身着王子华服的段暮泽突然松开月之姬的手,退开一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将胸前那朵玫瑰取下,一瓣瓣撕掉所有花瓣。
花瓣在他修长的指间陨落,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更多的人们发现了异样,群众演员也停止了跳舞,渐渐在他们身边围成一个圈。
他看也不看众人,将枝条弯折到足够柔软,结成一个环,托在掌心。
而后,他突然单膝跪地。
穿着王子的华服,轻轻跪在舞台的中央。
那一刻,乐队也停止了演奏。礼堂大厅中万籁俱寂,只有大家惊诧的目光。
他们听到,一字字,王子向公主说出求婚的誓言:
“With this ring,I ask you to be mine.”

现场一片死寂,仿佛所有人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原本的剧本里写着第三大公之子拿出戒指递给月之姬,对她说等我,然后戴着它等我来娶你。然后这一幕便算结束。
如今意料之外的王子修改了剧本,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啪,啪,啪。”
响亮而有节奏的鼓掌声霎时响起,人们看见了这台剧的导演,慕容苍起立鼓掌,脸上带着欣慰,赞叹和难以置信的笑容,用力的鼓掌。并拿起他面前的话筒,开口道:
“恭喜你们获得金之太阳银之月的参演资格!”

罗卡碧也微笑着从他身边站起,跟着鼓起掌来。
“恭喜你们,学弟学妹们,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紧接着礼堂现场一片沸腾。随之而来的雷鸣般的掌声不绝于耳,而此时还单膝跪在王雪凝面前的段暮泽和站在舞台中央的王雪凝其实背后已经浸出了冷汗。
这个想法极度大胆,这是在豪赌。
遗失了道具戒指,他便大胆修改了原有剧情,以这样的形式改变了演出。
好在,他们赢了。

慕容苍总结着陈词,他说:“其实今天的决选,每一支队伍都出了一些状况。然而。。。。。。。”
他突然狡黠地一笑:“这并不是偶然!是我特意吩咐了工作人员给你们制造一些小麻烦,因为舞台上,是没有也不允许存在偶然的,除了演技,临场的应变也相当的重要,包括对剧情和剧本的理解,最后出场的队伍选择了修改剧情,这个应变虽然大胆,却做得相当漂亮!”
原来那些状况并非偶然,包括戒指的遗失,一切都在慕容苍的掌握之中。
不过好在,他们终于赢得了最后的参演资格。
这就值得他们狂欢彻夜了。
当“天龙七部”所有成员激动地击掌相庆抱在一起又跳又笑的时候,段暮泽抬头望向了贵宾席。
段鸿隶和白云凤,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段鸿隶从座位上站起,白云凤漫不经心道:“儿子的表现很漂亮不是么?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擅自做主。也罢,这一次便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吧?”
“………..还不是你把他宠惯了。”
段鸿隶低沉声道。
白云凤冷笑:“呵,那不然怎么着?让他按照你的意思,最后变得跟你一样?”
“够了!”
段鸿隶转身离席,并未看见台下段暮泽的眼睛正望着这里。
发表于 2011-12-4 20: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BS木有用天龙8不够这神队名~~
发表于 2011-12-4 21: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停气内个-。-我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么
月亮好大像个饼亮了。。。
段校长内边是康敏出现了么。。。
其实我一直想问大公的儿子到底是叫公子还是王子。。。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21: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44# 天外草


大公的儿子如果要尊称的话应该是公子。
但是这出剧的时候他们在化妆舞会,于是段暮泽演的那个化妆为小王子,于是月之姬戏称称呼他王子。
发表于 2011-12-5 10: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般來說,父親是大公,兒子肯定也是有爵位的貴族,即使不能繼承大公的爵位,總該有個男爵的爵位。。。私生子例外。。。
发表于 2011-12-5 14:2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唔,很好。期待繼續更新。
发表于 2011-12-5 17:5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啊 原来阿草真的遭遇到停水啊。。。握爪。。。我家洗澡的时候也经常没水。。。

再次感叹小草的彪悍

那个月亮。。咳咳。。。我的脸很大吗很大吗。。这个的确像我

后面的故事也很精彩哇,男女主角快言情吧
发表于 2011-12-7 14:40: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还珠·段誉 于 2012-2-18 00:03 编辑

【十】暗夜

最美的黄昏后,是最黑的夜。
段家,客厅,飘雨的夜。
在黑暗而寂静的大厅里,段暮泽独自坐在沙发上,没有开一盏灯。
段鸿隶和白云凤似乎出席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还未回家。
黑暗中,落地窗外的是万家灯火。
斑驳的光影洒进大厅,照的他的侧容明明灭灭。嶙峋的轮廓漂亮得像一帧剪影,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茶几上那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有着不输于母亲的美丽,最新款的时尚短裙恰到好处的包裹着她修长的腿,身材妖娆,风情万种。她的眼神透着精明和妩媚,但是她眼里另有一种东西却让他暗自惊心。
那是一种隐隐的类似于某种小动物的目光,坚定而绝决,甚至带着某种竭力挣扎的凶狠的味道。
照片的右下角用黑笔写着两个字——康雅。

他拿起了另外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一处景观照,照片里甚至连人也没有。
照片里是一条老街,十年前它经过了简单翻新,但仔细看依然能看出原来的影子。
他的嘴角紧紧抿着,手指在茶几上似无意识地划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轻轻的破土发芽。
最后,良久良久黑暗的大厅里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一点一点的,撕碎了手里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景观照片。

外面的雨更大了,隐隐还有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气温越来越低。
天地间灰茫茫阴沉沉的一片,如同天地倾倒,似有鬼魅横生。

最欢愉的背后,是最无望的虚空。
X市的市区永远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各路公车司机在这条宽敞平坦的马路上把巨大的公车开得像坦克,拥挤的公车里每个人都有一张被生活磨砺得麻木的面孔。

不时从公车旁边飞驰而过的名牌汽车里除了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中年男子之外,也会有鼻梁上架着各色墨镜,妆容精致的年轻女性,在等红灯的空当,点一根女士烟,像模像样的抽两口。
对于她们的年纪和坐骑,总让人浮想联翩。
这里似乎看不到一些地方的黑夜,例如离市区不远的乌鼠巷。

夜已经深了,天地间隐隐有数点灯火,昏暗而无力。刚刚下过雨的地面并没有透出清新的味道,反而有一些莫名的腐败气息在空气中游走。
长久没有清理的垃圾堆像大大小小的尸山,无数的秘密与悲伤长年累月的在这里堆积、发酵、霉烂,仿佛永不能逃脱的地狱,一层一层,密密的压在这方土地上,也压在正走在这片街道上的人的心里。
长长地卷发,高挑的身材,一个眼波流转便是媚态横生。
正是段暮泽那张照片中的人,康雅。
康雅慢慢的走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垃圾堆,她并没有因为这难闻的气味而加快脚步,这里没有树,没有花,甚至月亮也似乎比别处更加昏黄,脚下不知是哪年铺过的柏油路,到处是一个接一个的水洼,不熟路的人走过去,必会双腿沾满黑色的水,一滴一滴顺着裤管流下来,带着永远洗不干净的腥臭。

康雅却不会这样,她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踏在实处,一滩一滩的积水似乎都自觉的绕开了她,一路走来,她脚下的高跟鞋依然锃亮,不沾污垢。
自从十岁那年,她放学回来一跤摔到一个臭水坑里,把爸爸买给她的新衣服全部浸脏以后,她就告诉自己,她再也不要摔倒在这里,她连沾上这里的一丝污垢也不要。
她要自己就算走在这样的城市角落,走在社会的最底层,也依然是自己的公主。


她终于走过了那一片熟悉的垃圾堆,眼前出现了大片的低矮建筑,天空中密集的电线将月亮挡得无比窘迫,很多嗡嗡的电视声从两边的窗子里传出来,伴着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斥骂,还有偶尔响起的一声黄梅调。
康雅顿了一顿。
她安静的站在巷口。
这就是她长大的地方,这就是她蒙上眼也不会走错的家,这就是她的根所在的地方。
她的心里有一种丝丝的凉气爬上来,绝望而无助。
总有一天,她要把自己连根拔起。
就算痛死,就算失去养份,就算成为一朵干花。
也要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喂,鸿隶,你现在来接我吧,我在老街巷口等你。”
挂掉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朝着巷口走去。

周末。
一看到王雪凝出现,钟小草就把手腕上的手表往她脸上贴:“这位大妈!看看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上大号掉厕所里去了!”

王雪凝推开她的手表,十分鄙夷的说:“您能稍微提高一下自己的素质吗?”
钟小草作叉腰望天长笑状,一副大姐头的样子,道:“老娘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快走吧!”
钟小草最近心情实在是好。
走路有劲儿,吃饭倍儿香,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她们获得了参演金之太阳银之月的资格,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大概她会每天都在脸上贴一张纸出去到处转悠。
当钟小草在寝室挥舞双臂说要要拉所有人去天龙寺(误)拜拜还愿时,朱玉馨拿着一本言情小说挡着自己的脸,说周末和萧顾风已经有约了。
在钟小草唾弃了她“见色忘友”后转向木临月,木临月则是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说她周末要回家一趟。
于是当王雪凝看见钟小草杀气腾腾地冲向坐在床铺上的她时,连忙吓得双手乱摆喊道:“我去我去!”
按照727宿舍的国际惯例,这种时候钟小草要是说地球是方的,你就必须忙不迭地点头,并附和:“没错!四个角都是直角!”

两人走在去天龙寺(误)的路上,王雪凝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付钱的时候钟小草顺手牵羊从冰柜里拿了一个“四个圈”,惹得王雪凝无限悲愤。
当王雪凝付了钱先跑出来走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看到罗卡碧和慕容苍在一辆黑色的汽车里从她面前一晃而过,似乎表哥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在她身后扔掉四个圈包装纸的钟小草跟了上来,之后钟小草举着四个圈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王雪凝看着她呆滞的神情,知道她在那一瞬间内心有极大的震动,想开口说点什么时,她抢先了。
“雪凝,你表哥他们坐的那个车,也是四个圈。”
王雪凝有一点想哭:“嗯,不过你的四个圈是伊利,他们的四个圈是奥迪。”

天龙寺是X市有名的古寺,每天香客都络绎不绝,寺外那条街上很多真假算命先生。
在她们为数不多的寺庙拜访中,曾有幸见过有尼姑穿蕾丝花边的袜子,以及对着手机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尼姑和吃着狗肉喝着二锅头的小和尚,当然,这比起买了个猪脚坐在寺里休息的木凳上啃的王雪凝和钟小草来说,都不算什么。

那一刻王雪凝想仰天长啸怎么我聪明一世,就糊涂了那一时,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居然听了钟小草这个文盲的话,拿了一个猪蹄呢!
某个慈眉善目的大师怒视着她们的时候,她拉着钟小草就跑,还不忘边跑边念:“菩萨莫怪我,我还小,不懂事……”
而令她悲愤想吐血的是,钟小草这个彻头彻尾的乡霸,一边跑,一边啃着剩下的猪蹄,还抽空问:“雪凝,他是不是很羡慕我们?”

王雪凝和钟小草狼狈的从佛门净地跑到了车水马龙的街上,钟小草气喘吁吁的靠在停在路边的一辆银色Z4上拍着心口说:“老了老了,跑一下就不行了。”
可能是她动作幅度太大了,那辆车适时的发出了警报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钟小草拍着心口对王雪凝道:“老娘现在要去对面买个可爱多压压惊,你要吗?”
王雪凝一头黑线:“不用了,我怕消化不良。”
钟小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甩开大步朝对面的超市走去。
王雪凝停在车边,突然感觉似乎眼睛里进了东西,不知道是沙子还是蚊子还是她那弯弯长长的睫毛。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处张望可以反射这张脸的物品,于是只好对着眼前这辆车的反光镜扯起眼皮就照。

于是在王雪凝对着反光镜搔首弄姿的时候,她发誓她不是个白痴,但是她真的没想到车里有人。
所以伴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而车窗降下来,她看到里面段暮泽那张忍俊不禁的脸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丶刀丶吗?

段暮泽下了车,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还照吗?”
她王雪凝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别人嘲笑你之前,先自嘲,那就绝对错不了。于是她露出一口大白牙:“照够了,嘿嘿。”
“话说段暮泽,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她决定心虚地先发制人。
“我,恰好有点事情在这儿附近办,现在办完了。”段暮泽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自从决选晚会结束之后,王雪凝发现她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过段暮泽了,今天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回答的模棱两可,她总觉得他的俊朗的眉宇间好像有着深深的褶皱。她甚至觉得,他每次看似温和俊朗的微笑下,都有着不可名状的悲伤。
明明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和煦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那一刻,她有些难过。
就在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在对面买可爱多的钟小草看见汽车似乎发动了吓得披头散发(虽然头发本来也不长)地冲过来,隔着马路羊癫疯般地叫:“王雪凝,你没死吧!”

钟小草一脸肃杀,她举着可爱多如同董存瑞举着炸药冲向碉堡般杀气腾腾地朝这边走过来。
刹那间,王雪凝感觉风云变,天地陷,恍惚之中产生了一种错觉:钟小草她是带着砍刀朝他们走来的。
她下意识地拉住段暮泽让他退后一步。
虽然王雪凝不得不承认他抱着双手神情闲散地靠着车身的样子真的很帅,但同时也证明了这个段暮泽就是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
“哟,钟女侠,好久不见了。”


一见是段暮泽,钟小草才将“砍刀”又变回了“可爱多”,不过仍是恶狠狠地啃着手上的可爱多,喊道:“段暮泽,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还以为你的车要撞死雪凝呢。”
“我刚刚在附近办点事儿。”他看了一眼王雪凝,又问:“你们呢?这是要去干嘛?”
钟小草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干嘛。”
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方式向来如此,王雪凝早已习惯了,她说:“我们也刚刚从天龙寺出来,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说罢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钟小草一眼,显然还对刚刚的猪蹄心有余悸。
“原来如此,既然你之后没什么安排了……”段暮泽挑了挑眉,笑着看了一眼钟小草,对王雪凝说:“那么相请不如偶遇,晚上一起吃饭吧。”

王雪凝心领神会地朝他笑着点点头,便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果然一听到“吃饭”两个字的钟小草眼睛一亮,啃完了最后一口可爱多,她拍着车窗,无限悲愤:“我也要去吃饭,我也没什么安排了!”

知道要去高级餐厅吃饭,钟小草和王雪凝两个人一路上对对方恶语相向。
“你穿成这样,进不去的。 ”
王雪凝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后面上车的钟小草一阵抢白。
“那也比你长成这样进不去要好!”
…………
…….
最后王雪凝还是悲哀地发现,和钟小草打嘴仗,就别想有赢得可能。

三人坐在餐厅里,段暮泽依旧优雅,但他似乎不太有胃口,以前排练的时候跟大家一起出去吃小吃烧烤之类的他兴致上来了还经常跟钟小草抢一串烤肉串,虽然大多以失败告终,但并不妨碍他也随着他们朝吃货迈进的道路。

而当囧神二美暴露出饕餮暴食的一面时,他只是啼笑皆非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王雪凝一听他这么说,脸唰地就红了,钟小草依然迟钝,她不仅没有减速,反而热烈地回应:“等下没吃完的我能打包吗?”
王雪凝终于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她哎哟一声,筷子上夹着的南瓜球顺势掉到了地下。

“啊!我的南瓜球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暴殄天物啊!”
王雪凝翻了个白眼,瞬间真想把脸皮撕下来揣进包里。
可是她和段暮泽都是一直笑着看着钟小草把东西吃完,这个女孩子活泼直爽天真烂漫,有一种阳光般的气息,正如太阳之姬一般,仿佛一靠近她就能被感染。

年轻的,干净的,充满希望的生命。
段暮泽眉宇间的抑郁似乎也疏散了开些,笑着调侃道:“钟女侠,廉颇见了您只怕也要甘拜下风哦。”
钟小草没理会他,吃饱喝足后,才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脆如铃:“段暮泽,多谢你的招待。唔,刚刚雪凝好像挺担心你,说你貌似不太开心的样子。所以我决定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百用百灵的三大法宝免费送给你!”
段暮泽有些发怔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女孩儿,金之太阳,银之月。
心里似有些暖暖的东西淌过。

“听好哦!第一就是用力笑,即使在哭也要笑,而且还要照镜子,然后你就会发现好像这样很傻,于是你就不想哭了。二是去买十桶冰激凌,不停地吃,会觉得好冷啊好冷啊,有时候还会拉肚子,就没时间想那些破事儿了。第三嘛,这个最好用了,你知道有一条环城公交吧,123路公交车,是本市路线最长,乘客最少的公交,坐上那趟公交,一圈一圈围着这个城市转啊转,转啊转……..”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微微露出有些恍惚的神情,嘴角依然上扬着,有着灿烂的弧线。
“所有烦恼都会随着那趟公交被扔在路上,下车后又是全新的开始啊!”

段暮泽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多谢钟女侠,小的记下了。吃饱喝足,伟大的太阳之姬和月之姬小姐,我送你们回去吧。”
段暮泽不得不感叹,一听有车接送,刚刚还散发着光辉的太阳之姬和月之姬立即就跌下了神坛,执手相望狂笑眼。这不,这两个家伙还很有才情的来了一幅对联。

啊,美好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不接不送不出来!
啊,聪明的女生就应该是这样,要吃要喝要回家!

X市的护城河边,由市政府筑成了美丽的沿江风光带,景观栀子花与改良藤本月季交错隔开,形成一片片或深或浅的绿色风景,黄昏时分花朵的香气漂浮在空中,散步的人沿着石子路和白色的栏杆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行走,懒洋洋且充满对生活的满意。

康雅沿着和多数人相反的方向逆行,她喜欢这样,这让她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她边慢慢的走着边伸手去抚摸那一排白色的栏杆,因为经常被人摸的原因,石质的栏杆光滑冰凉。

段鸿隶为她租的公寓离这里有两站路,但是没有事的黄昏,她总是会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看看夕阳,看看有些浑浊的河水,看着一群群人懒洋洋的在身边走过,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宁静感。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长凳上,拿出手机,摁下了一个键。
“喂,是我。最近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我。”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康雅接着道: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她挂掉了电话,看着刚刚接收到的一条短信:待会儿我过你那儿去。
署名,段鸿隶。

与此同时,在车水马龙的大道上,段鸿隶的梅赛德斯接连闯了几个红灯,疯狂的冲向护城河边。
他把车狠狠的停在护城河边,身体猛的后仰,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搓揉了几下。
仿佛这样,就能赶走所有的烦闷与悲伤。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看见希望的一天。
白云凤又跟他吵了一架,报纸上经常形容他是世界上拥有幸福最多的男人,他原来也很喜欢听这样的吹捧。可是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了什么。
是那庞大的家产和声望吗?那些东西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那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最终梦想吗?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迷失了自己,也弄丢了曾经与他相濡以沫的白云凤。

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心里有着不比她少的绝望与悲伤。
他分明爱过她,那样刻骨铭心的爱。
而他们的爱,却在岁月的长河里,被那些黑暗的污浊的河水狞笑着吞没了,一点一点吞没了。
他如此害怕他的生命和他的爱情一起,会走向盛大的腐臭的死亡。
他掏出手机,重重的按下一个键。 发出一条简讯。
“待会儿我过你那儿去。”

康雅把长长的卷发松松的盘在脑后,碎花的家居服使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美丽温柔的小妻子,一根宽大的同色腰带使她的纤腰更加诱人。
此刻她盘着双腿坐在红色的沙发上,段鸿隶的脑袋就枕在她的腿上。
而她看着段鸿隶熟睡的脸孔,脑中却突然想起那个让她不寒而栗的晚上。
三年前,她初识段鸿隶。
之后她成为了段鸿隶的情人,她一心想抓住这个机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她不像其他的女子,还处于看不清自己未来的状态,她的生活环境令她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定感,她几乎像一只迷路的小兽一样,迫不及待的寻找着森林的出路,大有时刻准备拼死一搏的决心。
因为她深知青春不长,她要在最好的时刻,将自己交换一个最美的未来。
段鸿隶就是她当时看到的唯一亮光。
她在段鸿隶身上用尽了心力,想把他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地里,这并不容易,她曾经步步后退。
但她最终找到了一个缺口,攻入了段鸿隶的心,从那以后,她与段鸿隶的关系一日千里,他迅速放弃了其他的莺燕,在她身边流连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甚至与她谈起过未来,有一次他说,她让他重新找到了爱情的感觉,而他现在的家,对他更像是一座坟墓。

她以为自己胜利在望,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那天晚上偶然看到了段鸿隶的一段QQ聊天记录。
那天,段鸿隶宿在他为她置办的公寓,快午夜时分,他从电脑前离开去洗澡。
他的笔记本没有关。

其实段鸿隶平时并不常用电脑办公,只是偶尔有重要工作才会带笔记本回来,奇怪的是他并不习惯使用康雅的电脑,因为他说他的儿子说过,他在电脑上发生过的所有记录都举足轻重,所以除了那台笔记本,他不用其他的电脑工作。

那台笔记本是段暮泽在高中时期被送出国前给他置办的,他给这台普通的笔记本加设了严密的防护,并定期给它做远程维护。
那个时候,儿子段暮泽是他认为他那个家里,他最大的骄傲,他生命的延续。那是他嘴里提起最多的一个名字,每每提起,他的眼睛里都有一种近似于狂热的亮光,看得她暗自心惊。
小泽从小就极其聪明,学什么都一日千里……
小泽非常安静,但是谁也比不过他……
小泽长得非常好看,电视上那些明星小子算个屁……
小泽就是段家所有事业的接班人,段家的一切都是留给他的……
小泽,小泽…….
这个名字在她与段鸿隶相处的时日里,如檐下细碎作响的风铃,初时悦耳,渐渐惊心。

她在段鸿隶的皮夹里看到过段暮泽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在美丽优雅的白云凤身旁,段暮泽英俊帅气的脸上微微含笑。
她第一次看到段暮泽的照片,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照片里的少年丰神俊朗,笑容安静,然而她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害怕感。
后来她想了又想,她终于明白她的不安来自于段暮泽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笑意。
那眼睛如同风和日丽时的海水,明明波光潋艳,却毫无温情,她想那下面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这种感受或许来源于她的直觉,她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可以在风起之前察觉到莫名的危险。

总之从那以后,她非常警惕这个名字,虽然在段鸿隶面前时时表现出温顺体贴,但是内心里却已经暗筑高墙。
她的计划是要一步步走向段家女主人的正位,白云凤不足为患,而段暮泽,却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因此当段鸿隶心事重重的进入了浴室,却破天荒的忘记了关掉笔记本时,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紧张的把手伸向了鼠标。
段鸿隶的QQ“梧桐树上糖明煌”上只有一个头像,此时正灰暗着。
那就是“丑得惊动国务院”,备注:段暮泽。
她没有想到那么快就看到了与自己相关的内容。
那是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

段暮泽:我最近会回国一趟。
段鸿隶:太好了,你去年过年都没有回来,你妈想你想得不行。
段暮泽:先不要告诉妈。
段鸿隶:为什么??
段暮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现在回来。
段鸿隶:什么意思?
段暮泽:你违背了出国前在机场你对我的承诺。
段鸿隶:小泽,我没有。
段暮泽:那个叫康雅的女人,我回来听你的解释。
段鸿隶:你调查我?!
段暮泽:高中快毕业了,我要回国读书,就去天龙学院。
段鸿隶:小泽,我是向你保证过,和所有外面的女人都只逢场作戏,绝对不给她们买房置业,不动真感情,不长期和她们保持关系,我没有忘记。
段鸿隶:我只是给康雅置了一间小公寓,才七十多平。她住在学校很不方便。
段鸿隶:小泽,我打你电话。
段鸿隶:小泽,你怎么不接电话??
段鸿隶:我段家的家业日后全部都是你的,你知道的,康雅那间公寓,我可以收回来。
段鸿隶:小泽,你一直不接电话,你坐哪趟班机回来?

聊天记录就此中断,段暮泽再也没有出现。
之后段暮泽回国,并且真的进入了天龙学院就读,段家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更森冷。
康雅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段暮泽要回来了。他回来,是因为她,他要听他父亲的一个解释。
原来之前段鸿隶对他的儿子作过这样的承诺,难怪她想要他给她置办一处私人公寓的时候,段鸿隶犹豫再三。
也难怪他以前的情人,从来都没有长久过。
这是一对怎样的父子?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约定?
段暮泽回来听什么解释?他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可以令段鸿隶萌生收回她名下的这间小公寓的念头,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原来她苦心经营这许久,原以为已经接近胜利的终点,其实仍不过是人家衣服上的一粒尘埃,拍拍即散。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照片上段暮泽的脸来。
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在她面前渐渐扩大,扩大成一种嘲讽,一种鄙视,一种轻蔑。
那如同王子般出身的少年,他怎知她人生的艰苦,他仿佛站在云端,目光冷冷扫过,她就成为蝼蚁。
他,凭什么?
她捏紧了双拳,漂亮的指甲陷进肉里。事到如今,若是功亏一篑,她,又怎能甘心?
发表于 2011-12-7 20:54:18 | 显示全部楼层
都是四个圈~~为何差距那么大咧~~那把可爱多派宝刀应该能杀敌百万吧
发表于 2011-12-7 20:58:14 | 显示全部楼层
表示猪蹄太油腻而且不方便拿,还是鸡腿比较优,嗯嗯
康敏出现了嗷。。。温和小王子要展露腹黑一面帮老妈勇斗小三了么~
发表于 2011-12-7 21:3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在花飞 于 2011-12-8 08:17 编辑

话说,原来最腹黑的幕后大BOSS是段小朋友?能跟自己父亲定下如此协议的儿子可不多啊,我说段校长是多爱自家仔啊~是多爱自家仔啊~(为什么我有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四个圈的吐槽甚攒~加油,期待下文。
发表于 2011-12-9 03: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比較好奇的是文中的兩段內容:

他如此害怕他的生命和他的爱情一起,会走向盛大的腐臭的死亡。

但她最终找到了一个缺口,攻入了段鸿隶的心,从那以后,她与段鸿隶的关系一日千里,他迅速放弃了其他的莺燕,在她身边流连的时间越来越长。

段校長的缺口是什麼?他的恐懼為什麼會和死亡扯上關係?難道他得了絕症?
by昨天病得一蹋糊塗的某糖= =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2: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上和楼上上上两位美女(囧神二美?)的问题因涉及剧透暂不回答。。。

拍拍楼上病中的糖阿玛,不得不佩服糖阿玛看得真仔细。
这两个问题问的真好,第一个问题,他的恐惧跟死亡扯上神马关系?
这个可以分两层理解,第一层文中有提到过在康雅之前,段校长的情人全是露水情人的关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充满压抑,他和白云凤的关系越来越远,他开始恐惧终此一生就这么没有爱情(甚至连亲情都没有)浑浑噩噩的过完了。这也就不难推理出楼上上王大花同学的问题,段校长有多爱自家仔?那自然是极爱的,但是定下这个协议不仅仅是因为他爱自家仔,更重要的是,他心里的怕。(欧,我好像剧透了?)

第二层理解在后面的剧情中会有交待。

第二个问题,康雅找到的那个缺口是什么?这个问题也问得很好,康雅凭什么打败其他那些莺莺燕燕甚是完全威胁到了白云凤的正宫娘娘地位?这个在后续剧情中会慢慢浮出水面的,伴随着这个故事中一些人物的秘密。
综上所述,为什么说糖阿玛这两个问题问得很好,因为这两个问题看似东南西北,实则密切相关。我想聪明的各位大概已经能猜出一些端倪了

最后,希望糖阿玛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发表于 2011-12-9 15:3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糖好好养病,早日康复,不要再熬夜了啊!

另外,好奇为啥康敏叫康雅,不叫康宁或者康夜呢 噗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5: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55# 玉芷馨


这个…关于为神马叫康雅这个典故其实应该问女神,不如坐等女神来回答吧==
发表于 2011-12-9 21: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为神马不叫康宁。。。因为。。。俺一个同事就叫这名儿= =眼镜男一名。。。
康夜念起来木有康雅好听。。。这个雅通鸦,宁夜的ID,小玉乃懂的。。。
发表于 2011-12-9 22: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何不叫宁敏咧~~~~
发表于 2011-12-10 15: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來寧夜演康敏。是不是還沒出場?
发表于 2011-12-11 12: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出了 在第五幕的帖子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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