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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叶寂希

[月球表面] (巨坑,名字糖阿玛说叫试胆天龙。。。更新十五集,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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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4 13: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叶寂希 于 2011-12-14 13:23 编辑

【十一】星星迷失

王雪凝觉得自己的屁股很痛,因为市中心不许走货车,老王特地开着那辆大卡车绕了几段路穿过了附近一处还没有完工的建筑工地才把她送到学校,那一段差点把她整个人给彻底颠散架了。
老王很得意,他边开车边接一个老朋友的电话。

“实在忍不住要向你们宣布一件事情,我女儿不仅被天龙艺术学院录取了还获得了‘太阳月亮’的参演资格!”
“是‘金之太阳银之月’!”
王雪凝欲哭无泪地趴在车窗上第N次强调,她听见电话里传来老王的牌友难以置信的声音。

老王一打方向盘,按了一下大喇叭,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讲,这个事情没有一点水分,干得就像饼干一样!你没穿过李宁牌运动服吧?不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嘿,赶快去弄件穿穿!”
老王愉快地打着方向盘按着喇叭,此时,所有的世界名牌车发出的尖叫声都被一声雄浑而有力的怒吼盖过了风头。 
老王得意的朝女儿炫耀:“看到了吧,还是爸爸的车最拉风,喇叭都比他们的响。对了,听说和你演对手戏的那个男孩子上周还载你去吃饭了对吧?”
老王把头偏向女儿,眼睛里闪着一种王雪凝熟悉的光彩,那是钟小草经常抱着零食在寝室里大爆甲男喜欢的其实是A女而不是B女,而A女喜欢的是乙男而不是甲男之类的传闻时眼中特有的光芒。

一回头间,王雪凝已经迅速的推开了车门跳了下去,又如同蜘蛛侠一样飞快的爬上了搭着油布毡蓬的卡车后货厢,手脚麻利的拖下来一个褐色大箱子扬长而去,同时还留下了无限悠长的留言回声:

“爸,我自己进去啦,你的任务完成了,等下周我回家咱们开家庭喜乐会,好好满足一下你那颗人老心不老的八卦红心。”

只留下坐在司机位上八卦未遂一脸郁闷的老王,看着自己的巨兽卡车被各种愤怒尖叫的小甲壳虫迅速包围在了中间,看来短时间内进退两难,只得任由女儿去了。

一进门就差点和气势汹汹地钟小草撞个四仰朝天。
王雪凝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看着死命拉着钟小草地朱玉馨和木临月,奇道:“小草你要干嘛?”
她不耐烦地用双臂在空气里不断地扑腾,恶狠狠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姐姐赶着打架去。”
“打架?谁惹你了?”
王雪凝一面放东西一面幻想着那个倒霉鬼是谁。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大四学姐裘明月给她开了一个小玩笑,在她的校园同学报告单上写了一句评语“该生在校与老师学生打成一片”。
这周末她回家去被她嘴里的不良中年抽风老爹给看见了,而她爹看到评语后有些生气,“该生在校与老师学生打成一片”,她爹认为这是极其严重的品质问题,打打学生也就算了,哪能打老师呢?
于是发现被整蛊的钟小草现在正准备冲过去和裘明月“打成一片”。
正在钟小草向囧神其余三美解释她在家和她老爹跨越阶级交流思想的时候,王雪凝的手机屏幕伴随着短信铃声亮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挂着三个字——段暮泽。

木临月还在整理刚才阻止钟小草去“打成一片”时被弄乱的头发,钟小草和朱玉馨就秉持着“女生见女生,不八不是人”的原则,眼里闪着八卦的星星之火“蹭”地一下凑到了王雪凝旁边,当钟小草看见段暮泽的名字的时候,大喊一声:“啊,这个混蛋总算舍得出现了啊!”

说完又用一种令王雪凝浑身都毛骨悚然的眼神上下盯着她看,良久,她一把抓过王雪凝以前那副框架眼镜,并扶了扶,像漫画里那些变态的老师一样。王雪凝瞬间好想给她的眼镜边上画一道金光啊。

王雪凝已经预感到下一秒,钟小草便会以她超过中年妇女的精明,自编自导自演一场剧场版名侦探柯南,最后玉指一挥,大喊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和段暮泽有JQ。
看着钟小草的嘴巴“劈里啪啦”地运作着,王雪凝心里不停地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脑袋里顺便又想了另外一回事:如果扔几斤玉米粒进去,会不会有玉米味的爆米花出来?

最后她发现打开的寝室门外已经有不少女生被钟小草的“剧场版”给吸引了过来,她发现钟小草就是有这种聚光灯版的本事,为了让她闭嘴,她加重了握住钟小草手掌的那只手上的力道。
然后,在朱玉馨和木临月拿毛巾遮着脸去关上门的时候,被囧神大世界拒之门外的美女们听见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王雪凝则趁此机会抱着她的手机一跃出宿舍,将现在的727“试胆圣地”留给了木临月和朱玉馨。而在她越过门槛的那一刹那,朱玉馨无疑在她死去的尸体上再补了一刀。
“雪凝记住,干掉妃子,你就是皇……”
“我没有干掉妃子,我被奸妃干掉了!”
王雪凝哀嚎着,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彻底自暴自弃了。

王雪凝在宿舍楼下见到了段暮泽,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皮肤还泛着一点苍白,他低着头在抛玩着手里的手机,那个样子就像一个找不到伙伴的小朋友。
她突然发现,她对段暮泽心生怜悯。
听起来似乎挺可笑,她只是一个因为意外的赌约进入天龙的平民灰尘少女。而他则是高高在上天龙太子爷,可现在,她的的确确对他心生怜悯。
她明白,他不是没有优点,除开那些外在的优秀。他从来不以自己是纨绔子弟为荣,大是大非面前他分得很清楚,同时他内心有些很童真的东西,他时常会跟路边那些弹着吉他或者拿着画笔的人聊天,他尊重每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可是他孤独。

所以当王雪凝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一下就涌到了眼眶。
反倒是段暮泽慌了,他说:“王雪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晚上砸他家窗户去,再往门口挂一排死老鼠!额,不对啊,要真是这样,钟小草早就穿上圣衣用不重样的话骂他个桃花满天红了啊…….”
这是排练时天龙七部里的常用风格,通常在最累最辛苦的时候,大家都会用这种方式互相安慰调节气氛。
王雪凝收了情绪,摇了摇头,笑道:“没那回事,你找我有事?”
“嗯,你知道慕容苍和罗卡碧正在全面完善《金之太阳银之月》的剧本,对此投了很大的心力,所以我们的正式排练估计还要等等。慕容苍是你表哥,那么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如果《金之太阳银之月》舞台剧大获成功,那么他便很有可能要将此拍成电影?”
“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雪凝闻言一愣,她似乎花了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拍电影,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一群新生竟然在刚进校不久便获此殊荣,这是多少人梦都梦不到的幸运?

“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想向你确认一下,不过似乎你这里并没有得到消息。那么为了不让大家想得过多,消息确定之前,我们还是别告诉他们吧。”
段暮泽走在王雪凝旁边,托着下巴思考着。
“嗯。”
王雪凝赞同地应了一声,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最近他总是那么忙碌而且形容憔悴的样子,却突然像看无声电影一样呆住了。
一个灰衣男人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一记重拳击在段暮泽的胸口上,段暮泽似乎想闪开,但他身形稍动,就会让王雪凝暴露在灰衣男的攻击范围内。

只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已经让他无法选择地倒向了校道一旁的草坪。
王雪凝惊叫一声,朝段暮泽跑去。
校道上瞬间围了一窝蜂的人。
当灰衣男人推开了王雪凝冲上去揪住段暮泽的衣领还要再补第二拳的时候,这时,一声怒吼突然如洪钟炸雷般响起,突然凌空跃起了一个人影像上演好莱坞大片一样扑向人群!
周围的学生都惊叫着朝四周散开,露出了出事地点和现场。
风竹一的炸雷一声吼已经令普通人魂飞魄散,再加上从天而降的镀金佛像俗称天佛降世的视觉震撼效果,灰衣男子几乎是下意识松开了手,而段暮泽却似乎并没有受到风竹一大吼的影响,他感到身上一松,立刻毫不犹豫的趁机翻身跃起,一拳击上了那个男人的脸!
与此同时,风竹一的旋风腿也已经攻到,那男人没有来得及叫出一声,就直接被踹到了一米开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天龙校道如同炸开了锅,尖叫的起哄的问情况的幸灾乐祸的,如同汹涌的海水此起彼伏上下翻滚。
一群校警急急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受伤的灰衣男人架了出去。
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着段暮泽三人语气严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竹一挠了挠头,义正言辞道:“那家伙冲上来就打小泽,身为打好天龙男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侠义之本……”
老师扶住额头,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他:“那么这位同学,请你跟我去一趟教务科说明一下详情。”

风竹一倒是答应得相当爽快,拍了一下段暮泽的肩膀:“那么小泽我先去一下,待会儿见。”
在大家自动让出一条路供他们离去的过程里,风竹一笑容满面昂首挺胸向两边不断抱拳:“路见不平、拔腿相助乃我们忠肝义胆、侠骨柔情、前程似锦的好男儿所为,感谢大家的‘吹捧’,请大家以后也多多‘吹捧’支持我……”

他这一番话配合他硕大的晃荡着的金耳环形成了极强的喜剧效果,大家轰堂大笑,大大减弱了此次事件带来的负面冲击。

人群散去后,王雪凝和段暮泽都是铁青着脸,段暮泽抬手抹了一把出血的额角,淡淡道:“没事,阿一去教务科无非也就是被主任训一顿,毕竟校方不会想要把事情闹大。”
王雪凝有点想抓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淡定!快去医务室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段暮泽侧过头来看着王雪凝,却并未说话。
王雪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傻乎乎地说了一句:“干嘛?请问你是看见了我衣服里面那个盗版的施华洛世奇项链还是看见了我袜子上那个山寨的樱桃小丸子?”
当她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可段暮泽却嘴角不自觉的挑起来看着她笑,好像她确实有这个本事,让他一看到她就觉得心情很好。
可是现在的王雪凝百分百把那个笑容理解为了嘲笑,于是她感觉自己尴尬到了极致,而且还只能沉默,像只八爪鱼一样扒着段暮泽。

“白痴,你被猪咬了啊,现在去医务室不是摆明了要和教务处对着干把事情闹大么?我回去自己稍微处理一下就好,我爸我妈前几天大吵了一架,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在家的,没人会知道。”
段暮泽笑着弹了一下王雪凝的额头,很显然“被猪咬了”的王雪凝同学听了这句话本来就尴尬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听到后面,她像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抬起头问:“等一下,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打人呢?”
“最近我一直遇到各种骚扰,我想应该是因为《金之太阳银之月》,刚刚我跟你说了你表哥很有可能将它拍成电影,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大概会有人心理不平衡吧,加上我是校长的儿子,这个身份又过于敏感,所以……”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你一直不见人影,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段暮泽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不全是。不过这事儿要解释起来恐怕目前有些困难,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些破事影响到你们的。”
来不及问出心中的疑惑,段暮泽拍了拍王雪凝的头,便快步走出了校园。

刚回到寝室,王雪凝就被钟小草凑到跟前,声若洪钟地大喊:“这位大妈!你约会约HIGH了也不至于关机吧?!啊,我要的大瓶可乐啊……”
钟小草捶胸顿足地她抱着自己圆滚滚的,像西瓜一样的脑袋做拨浪鼓状,学着《还珠格格》里的语气叨念着她本来想打电话叫王雪凝带回来的可乐,可惜她说出那句话一点也不能催发别人怜香惜玉的情怀。

王雪凝一摸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是没电了自动关机。她在桌子上和床上摸索了一会儿,发出了比钟小草更大声的惨叫。
她的充电器忘在家里了。
于是王雪凝只能扒拉着一张标准苦瓜脸,往包里塞了换洗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公交回家拿充电器干脆在家住一天明天再回学校,可是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父母的对话声。
“老王,你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医生说很可能是胃癌啊。”这是妈妈略带梗咽的声音。
“你别乱说,这事儿根本就还没个定论呢,也不怕影响到小雪……”老王有些急躁的声音。
门外的王雪凝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傻傻地愣住了。
老王以前就有胃疼的毛病,可是也没怎么在意,难道真的是……?
她一个没站稳碰到门发出了声响,她只好立即调整好情绪假装没听到,开门进屋,对老王和妈妈说:“爸妈,我把充电器忘家里了,我回来拿,待会儿还有课,我赶着回去,就不多呆了。”
她经过了那么久的排练,演技倒也能随便骗过老王和妈妈了。老两口倒也没怀疑女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王雪凝回房间拿了充电器和备用电池便逃一般的离开了家。
木然地从家里走出来,心中忐忑不定,老王的身体很让她担心。
真是倒了血霉,一走出家门就开始下雨,她仰天长叹:“我到底是有多背啊!”
深秋的时候,温度已经很低很低了,她蹲在公车站牌下,像一个流浪的乞儿。
她拿出手机,换了备用电池,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短暂的彩铃过後,段暮泽的声音传过来:“王雪凝?”
她拿着手机,乱糟糟的心情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电话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哼哼唧唧地说“王雪凝你说话啊,你不会是想我了用这种方式来骚扰我吧?”
王雪凝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一反常态没有反击回去反倒真是把段暮泽吓了个半死:“嗯,段暮泽,我想你了。”
在段暮泽赶来接王雪凝之前,她已经浑身都被雨淋湿了,她的脑袋里不停的反刍着从家里出来之前,父母的对话。
段暮泽把她拉进他温暖的车里的时候,她全身都打着冷战,嘴唇哆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把暖气调到最高,顺便打开座椅加温打开,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让她觉得好转。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心寒了。
段暮泽用纸巾擦乾她脸上的雨水,温暖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涌过来,她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王雪凝一直知道段家家境很好,可当她真正到过了段家,才知道为什么有人私下给段鸿隶的外号称作“大理皇帝”了。
好在包里的换洗衣服还没被淋湿,王雪凝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段暮泽将有一盒提拉米苏放在她面前。翻了个白眼:“吃吧,你们囧神大世界的口号不就是不开心吃甜点么?”
于是她像乡野村姑一样,心无旁骛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这个精致的点心, 发挥着囧神大世界的人生信条——将郁闷溺死在食欲中。
段暮泽在一旁惊恐地看着她,喃喃道:“你还真是钟小草调教出来的啊。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能将之吞下肚子里去。”
王雪凝横了他一眼,之后才接话:“哭也哭过了,当然要吃,吃也吃过了,当然就要重新开始了。”
段暮泽哈哈一笑:“你还真是天生的乐天派。”
王雪凝突然发现桌上还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些药瓶,再把视线移向段暮泽的脸。
她突然跳起来指着他额头上还带着凝固的血的伤疤说:“你的伤口……根本还没处理?!”
问完之后她觉得这简直是多此一举,因为答案很明显了。
她直接抓起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扔,他一把接住枕头,却接不住她的怒气:“你以为你是哈利波特啊?还玩儿额上留疤?!你干嘛不去拿个扫把天天扛着?”
段暮泽也火了:“靠,有你这么脸大过脚盆的吗?还不是拖你的福,我还来不及处理你就要死不活地来电话了!”
王雪凝一听立马心虚了,嘴上却接着道:“注意你的措辞!我的脸大不大你量过啊!”
他冲过来用抱枕拍她,边拍边说:“用眼睛看的,目测,懂不懂,蠢货!”
一番语无伦次以及“殊死搏斗”后,王雪凝发现原本郁闷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好了很多,她一边帮段暮泽涂着酒精,一边问:“校长他们都不回来的吗?”
段暮泽顿了一顿,才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两不回来的时候多了去了。小时候,他们两经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周,全家难得一次到齐似乎还是有一次我生了重病差点死掉那次。”
王雪凝沉默地做完了伤口处理,收起药水,蹲在段暮泽面前,她的声音很轻柔,认真地说:
“段暮泽,这个世界冰天雪地不是我们的错,衣不蔽体也不是我们的错,在寒风刺骨的时候,最起码我们可以自己把自己抱得紧一点,或者站起来跑一圈,我们的身体里蕴含着无数的能量,我们可以自己温暖自己。”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无比震惊,而表情也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柔和,他看着她的眼睛,时间就此停滞。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知道她多珍惜这片刻静谧。
过了很久很久,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有藏都藏不住的宠溺:“蠢货。”
原本很亲密的举动伴随着这句不伦不类的称呼让她有点啼笑皆非,眼泪无端就在眼眶里凝聚起来,让她暗骂了自己一声“矫情”。

她只能继续埋头吃她的提拉米苏。好在段暮泽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在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王雪凝,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回到学校之后,段暮泽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又进入了忙碌状态。王雪凝像个游魂一样走到了宿舍的天台上,她看见楼下朱玉馨像个白痴一样在主干道上对着因为这段时间她肠胃不好而不肯给她买草莓圣代的萧顾风大叫:“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王雪凝记得这是朱玉馨最喜欢的动画片,美少女战士里的台词。
萧顾风无奈地看着她大声说:“不用代表月亮了,你这个鬼样子,已经消灭我了。”
王雪凝不由得弯了嘴角。夜晚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乱,她想起朱玉馨老是对着她喊“干掉妃子,你就是皇后。”
看着雨后的满天繁星,她忽然觉得,大概段暮泽也像她生命里的一颗星星,明亮,璀璨,却也遥不可及。

抬头朝校园外看了看,X市的夜景真美,也许每个城市的夜景都差不多,高楼耸立,霓虹满目,车水马龙的大街,渺小如蝼蚁的路人。

这里的黑夜如华美的锦衣,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座越夜越蛊惑的城。
华美,却让人看不清真相。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有些迷茫。
这个天龙学院,这座城市,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她不知道,她的秘密,才正要揭晓。
发表于 2011-12-14 20: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灰衣男不是康雅弄来的么。。。不过感觉康雅好像也不至于使用这么小儿科的伎俩-。-
王雪凝到段家洗澡那段。。。我又想起流星花园里面杉菜去道明家那儿了咳咳。。。
胃癌是误诊吧误诊吧阿门。。。雪凝身上到底啥秘密呢。。。
发表于 2011-12-14 21:38: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天而降的镀金佛像俗称天佛降世的视觉震撼效果的旋风腿……这么牛的特技……拿电脑都P不到吧……风X一绝对是某隐藏世家的传人~~~

目测比脸盆还大的脸~~小段不去学数学真的浪费人才了~~~

代表月亮消灭小孤风的玉珠~~~不用代表月亮,靠样子就能消灭小孤风~~这话是神马意思咧~~是好看到迷死人咧~或是难看到吓死人咧~~这个必须不要搞清楚阿~~~
发表于 2011-12-14 21: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在花飞 于 2011-12-15 09:35 编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灰衣男是谁派来的呢?秘密
雪凝爸的病是不是误诊呢?秘密
阿朱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消灭小孤风呢?秘密
风X一为啥会用华丽丽地姿态及时出现英雄救。。美。。呢?秘密!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4 22: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TO 女神
嗯嗯,康雅自然不至于那么小儿科派个人做这种无脑事。不过女神你答对了一半,有时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嗯嗯(拍脸,我没剧透吧?==)
王大花难道真的很流星花园么?她的秘密在下一集就会揭晓了。。。。咳咳
TO 风流
不用什么传人,就那身打扮就够震撼了么。。。。。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小孤风可能会觉得玉朱是难看的吓死人么。。。。。
发表于 2011-12-15 14:44:22 | 显示全部楼层
這集很有趣。
如以金庸小說內的血緣關係論,王大花的"父親"應該是養父吧?
風竹一的形象,不折不扣就是"飛仔"。蕭風 華麗打了個醬油──與玉朱吵架,能吵架肯定是關係很好了。
段王兩人戀情已譜開,求結婚生子時間表。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5:40:27 | 显示全部楼层
TO 楼上天妹
王大花的秘密跟天龙里面的血缘木有关系,不然就不新奇了嘛,不过应该还是够劲爆才对~
下一集将一一揭晓,不过下一集内容有点多,考虑要不要学习一些影视JS,拆成上下两集播出咧
发表于 2011-12-16 12:3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咳咳 我也觉得是养父呢。。。难道不是吗。。。

和阿草握爪,我也想起流星花园了哈

风流的功夫真俊呢

我很白痴的样子?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2:34:0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秘密的真相

要放假了,天龙的校门口,和开学一样仍然被各类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
电话里老王说他的车在外围就被堵住了,今天堵得比昨天更严实,任老王这样的“车海一条老龙”也无可奈何。
王雪凝只好步行前去接应。老王要帮她先把一些大物件拉回去,好让她回家的时候就带一个箱子就好。
越走她越惊心,今天整条还珠路似乎都被车塞满了,看来老王被堵在一公里外的街口了,她不得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这时,她突然发现前面也有一个人在跑,颀长的背影,即使从后面看,也有着偶像般的风采。
她大喊了一声:“段暮泽!”
段暮泽在响成一片的刺耳车鸣中回过头来,英俊的脸上一片无可奈何。

“堵成这样,我的车根本开不出来!”他大声的对跑近他的王雪凝说。
“你要去哪里?”她和他并肩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好像在晨练。
“我爸要我回家一趟,估计是为了那天打架那事,我得去街口打车!这个时间,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士会往还珠路走!”
听了段暮泽的回答,她立刻想到了正在街口等她的老王。
“快跟我来!我爸的车在街口!我们送你回去!”
老王的怪兽卡车一声怒吼,走街蹿巷,上天入地,充份表现出了它“车海一条老龙”的雄风,载着段暮泽和王雪凝,朝着段家所在狂奔而去。
段暮泽路上出奇的沉默,除了上车时礼貌的感谢了老王以外,就一直死盯着车窗外不再出声。

气氛很诡异,王雪凝也不好出声,她看到段暮泽几次拿起手机想按,却又慢慢放下。
老王也知道这不是讲笑话的好时机,他只好辛苦的忍着。
但他还是实现了段暮泽上车时他拍胸的承诺:“我绝对比的士还快的拉你到家!”
当段暮泽在自家门口跳下车时,他还不忘回头说了声“谢谢”,并且肯定老王的车技超人——这让老王比吃了蜜还甜,他大声的说“下次有需要还搭我的车”。
王雪凝不禁望着段暮泽的背影和老王得意的脸笑了。
能够帮到段暮泽,她很开心。在回程路上,她依然鄙视着老王讲笑话的水平,对那天她回家听到老王和妈妈的对话绝口不提。
却没想到,帮了段暮泽这个忙,引发了一系列收都收不住的后续事件。
以至于很久以后,她回想起来,依然不知道是福是祸。
也许也正因如此,才有她后面那句人生信条。
命运无所谓好坏,它给我的一切,我都接受。
是灾难,我承担。是福分,我笑纳。

“什么?你要跟我回家?”拎着的简单行李被段暮泽轻易地抢到手里,王雪凝还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晕乎感中。
自从无意中听见老王和妈妈的对话,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老王,所以寒假一到她就急着往家里赶,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是没想到段暮泽居然在公车站堵到了她,死皮赖脸地跟着她上了回家的公车。
其实她也知道段暮泽的处境,大概上次送他回家,愤怒的段鸿隶知道了打架的事情之后就对段暮泽实行了经济封锁,他像每一个恶俗的家长一样以为掌握了儿子的经济命脉就等于掌握了这个孩子。
无论是如何精明的人,面对亲人,也都是凡人吧?
所以这一个月来段暮泽都是住在宿舍里,靠着萧顾风和风竹一接济过活。而到了寒假,两个兄弟都得回家了,萧顾风貌似正和朱玉馨商量着打算见家长,段暮泽深深明白电灯泡可耻这个道理,而风竹一又要去外地的亲戚家过年。于是段暮泽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跟着就住在本市的王雪凝回家去过年。

“这算是什么啊!”王雪凝哀怨地抱头。
“貌似老大都打算跟着朱玉馨去见家长了,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不介意的。”段暮泽抓着公车吊环,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也很养眼,引得几个初中女生不断地偷偷议论着,朝他眨着心心眼。
“我介意。”王雪凝欲哭无泪。
不过嘴上这样说,段暮泽落到这个境地她也不能不管,所以虽然嘴上在损他,心里却已经在盘算怎么向老王和妈妈解释。

不过没想到一切居然很顺利,老王一眼就认出了段暮泽是曾经搭过他的怪兽卡车并夸奖过他的车技的那个英俊青年,继而迅速发挥了人老心不老的八卦精神,在内心用力幻想了一把,是不是因为自己当时救此青年于急迫之中,而之后该青年以身相许爱上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因此成就了宝贝女儿的美满姻缘……
一念至此,他自然激动万分,差点又拉着段暮泽开始讲述他那通“一切皆有可能”的人生信条。
而王雪凝的妈妈看着眼前彬彬有礼容貌出众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自然也发挥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精神,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愉快,虽然王雪凝一再解释只是同校朋友,但妈妈已经发挥她中年妇女特有的八卦精神自动理解为女儿年轻害羞不愿挑明,当下摆出了心知肚明的态度,热情而周到的张罗起来。

而段暮泽在老两口的炽热目光下也很快适应,三个人自说自话地开开心心打成一片,倒是主角王雪凝成了多余摆设,只能蹲在墙角兀自画圈圈。
王雪凝家的房子原本是某老厂区的旧宿舍,房间面积不大,倒也被王雪凝的妈妈收拾得干净整洁。
段暮泽来后,老两口把女儿的卧室专门腾给了他睡,王雪凝跟着妈妈住在主卧,而老王就睡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没过两天,各处就开始零零星星地响起放假后的孩童们点鞭炮的声音,新年急匆匆地来到了。

年三十的前一天,老王夫妇再次和段暮泽确认了他会在此过年后,就开始包新年饺子。往年王雪凝的妈妈总会提前把饺子包好,留待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今年有了段暮泽,王妈妈竟然超水平发挥,一口气准备了几种新口味饺子,四个人提前一天就开始以饺子为食,虽然老王和王雪凝都表示了轻微抗议,但从未尝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新式饺子的段暮泽却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把王雪凝妈妈乐得打心眼里对这个“准女婿”满意。

对于段暮泽来说,住在王雪凝家的这几天是他人生中难得的经历。
他有时候会和王妈妈一起去买菜,有时会和王雪凝坐在唯一一台电视机前抢台看,有时和老王下几盘象棋,还有一次他甚至和王雪凝跟邻居的半大小子一起放了半天冲天炮。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而放松过。
住在这里的人甚至连报纸都很少看,没有人讨论天龙学院的新闻,也没有人认得他是段鸿隶白云凤的儿子,他每做一件小事,似乎都会轻易受到老王和王妈妈甚至那些街边老人的夸奖,劣质的白酒多喝几口,也不再那么难入口。
当然当王雪凝看见老王拉着段暮泽偷喝二锅头的时候气得发出了可以媲美钟小草的咆哮。
晚上和王雪凝以及邻居家的半大小子一起放着烟火,他脸上的笑容和那个半大小子没什么两样,似乎他这几天的笑容比一学期加起来还多。

躺在床上,隔壁王雪凝和妈妈的对话声隐隐传来一点点,在这个冬天的黑夜里,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定与温暖。
也许这一次他仅仅是借了段鸿隶的发作来期待等到这一个逃离喘息的机会。
然而大年三十一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让他的逃离计划进入了尾声。
当他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张旧沙发上端着茶杯的妈妈白云凤。王雪凝和她妈妈正陪着白云凤聊什么,而老王则远远地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看到段暮泽走过来,老王立刻站起身来招呼他。
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要被妈妈带回家过年了。
段暮泽走到白云凤身边叫了她一声,在她身边坐下。
之前王雪凝一直没有向父母说过段暮泽的家庭,刻意避免提起他是校长的儿子,因此老王夫妇并不知道真相,而今白云凤突然上门自我介绍拨开云雾,夫妇两不禁手足无措,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

尤其是老王,平时也算豪爽大方,此刻竟然不敢正视白云凤,一找到机会就躲进厨房倒茶,令白云凤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拉着段暮泽的手微微叹气。
这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居然赌气想在外面过年。
她放任他玩了几天,直到今天大年三十,他仍然没有自己回家的迹象,她只好找上门来。
然而她这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个不可言说的原因。
她又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间狭小的厨房。

段暮泽进卧室收拾东西,王雪凝也跟了进去,其实他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她强拉出一个笑脸。
“你妈亲自来接你,回去后一定可以解禁了,等拿到信用卡和钥匙,你的自由生活又可以恢复了,可喜可贺!”
段暮泽也微微一笑。
回到他以前的生活确实是迟早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担心。
只是,这生活了几天的地方,竟令他生出几丝留恋来。
“回去真的比在这里的几天自由吗?”
王雪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甩掉那一丝离愁,恢复了他洒脱自若的表情。
“回校后请你们全寝室吃大餐——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
“算了吧你!”王雪凝恶狠狠地朝他挥了挥爪子,转过身去,就要离开房间。
却突然被段暮泽拉住了手臂,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晰无比:“我说真的,王雪凝,要不……我们真的在一起吧。”
王雪凝感觉自己就像武侠小说中被点了穴一般无法动弹,她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是她听错了吧?还是段暮泽在开她玩笑?
她像机器坏掉了一样一卡一卡地转头看向段暮泽,可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她突然觉得心跳开始紊乱,口干舌燥地张着嘴还没发出声音的时候,段暮泽松开了手,看着她毫无心机掩不住情绪的脸,如一朵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他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雪凝觉得这个笑容中带着一丝落拓。
“或许是我有些奢望,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可以不急着给我答复。”
王雪凝觉得一时手足无措,心开始狂跳,在钟小草的调教下一向自认脸皮厚得跟LV的包差不多的她的脸开始发烫,她觉得再不离开这个房间她王雪凝一定会窒息而亡。
于是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

而在王雪凝家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白云凤和老王正站在白云凤开来的白色小车边聊什么。
两个人都面对着马路,只看到背影。
老王依然深深地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多看白云凤一眼,而白云凤似乎在急急地说着什么,看她肩膀的微微抽动频率,似乎有些激动。
从屋里逃出来的王雪凝突然心里一动,脑袋里有什么久远的记忆似乎轻轻扯了扯,引起一阵剧痛。
一种本能使她极力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那两人接近。
白云凤似乎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不断响起的新年鞭炮声也很好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王雪凝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他们却毫无知觉。
依稀能听到白云凤的话语。
似乎总是她一个人在说。

“我本来也不想过来,怕你为难,只是怎么想都不放心,还是想来见你一面……”
“小雪应该不知道特招的事情……我在学校没和她说过话……”
“如果当年不是你帮了我……你老多了,那年开的士的时候……”
“嗯,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你一定要……”
依稀有哽咽的声音。

王雪凝的脑袋里,那根弦越绷越紧,熟悉的刺痛感仿佛要穿透她的大脑。
但是这时候,她听到段暮泽的声音,还有妈妈的声音。
“把这些饺子带上,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阿姨……”
王雪凝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子,转身朝着那两人跑去。
与此同时,老王和白云凤也转过身来。
他们一个眼眶微红,一个表情僵硬。
然而王雪凝的妈妈只顾着和她的“准女婿”道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当白云凤的小车缓缓驶出他们的视线时,老王突然胃部一阵剧痛,他慢慢地捂着痛处弯下了腰,额头上迅速渗出大颗的汗珠。

王妈妈一把扶住了他。
“老毛病又犯了?快回去捂热水袋!小雪呢?这孩子怎么不见了?”
王雪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王雪凝紧靠着关好的房门,任由自己的身体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无力地滑下去,最终倒在地上,她甚至不想再多挣扎一下。
剧烈的头痛已经淹没了她,她把额角狠狠地顶在墙角,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自从那一年车祸后,这毛病就一直跟着她,只要情绪不稳定或受到刺激就会发作。
尤其是当她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时候,疼痛一定会如期而至,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心疾。
那段往事几乎毁掉了她的人生,也几乎毁了她的父母,
虽然后来一切仿佛都走回了原来的轨道,然而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仍然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已经丢失。
她努力去忘记,不敢触及,却无法不触及。
只能在梦里仰望的学校,最后被特招进天龙,也是这件事的后遗症之一吧?
然而,她终是奇迹般的圆了梦。
只是今天才知道,这梦圆的竟是如此荒唐。

什么校长夫妇无意间打赌,什么命运的棋子,看似玩笑的背后,隐藏的是令人齿冷的真相。
自己忠厚老实的父亲竟然与美丽优雅的校长夫人白云凤是旧识,而听白云凤那些只字片语,他们显然不是泛泛之交。
他们会有什么关系?这样不相称的两个人,难道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往?
但那无论如何不可能,王雪凝曾无数次听妈妈说过与爸爸相识的经过以及他们的年轻时代,可以肯定那时候的老王绝对不可能认识白云凤。
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老王开的士的时候……是的,就是这个时间段,如惊雷般牵动了王雪凝最敏感的神经,令她剧痛不止。

老王只在下岗初期开过一阵的的士,而在那不久后,就爆出了他的外遇事件,他以前的老同事老董看到他和一个美丽女人去酒店开房,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变故。
自始至终,在这场家庭风波里,那个女人都没有出现,她好像只存在于老董的八卦里和老王的抱头叹气中,在那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老王当年的外遇对象,会是白云凤?
这样的想象令王雪凝连汗毛也几乎倒竖起来。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进入这所梦想中的学校,她得以减免学费,她现在经历的种种,都是老王和白云凤安排的?
不,不能再想了,脑袋已经快要裂开。
多年前的那件事故已经成了她心里最深处的硬刺,不能拔也不能碰,而今,仿佛真相呼之欲出,她却没有勇气面对。

她宁愿什么也不曾听到,快快乐乐地吃着妈妈的饺子,假装忘记了所有的事,夸奖着老王的高超车技,没心没肺地生活下去。
是的,她要躲起来,她要找一个地方忘掉今天所听到看到的一切,她要压抑住自己荒唐的好奇心,绝不让妈妈和老王发现任何异样,这样才能让一切正常运行。
一念至此,她撑着爬起来,从墙上取下一个大书包,拉开柜子开始往里塞衣服。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2:34:5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妈你是不是真的缺根筋啊?这个时候春运交通已经很衰了,你还要去束河古镇旅游,你去深夜捡垃圾啊?你是不是真的提前进入更年期心理有点变态啊?”
钟小草在电话里听王雪凝让她给自己推荐旅游地点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王雪凝。
王雪凝第一百次纠正她:“我不是捡垃圾,我只是散散心。你别告诉别人就对了,我过几天就回来。”
“得了吧,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事情我初中的时候就干过了。算了你去吧去吧,记得开学前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随便回应陌生人的搭讪,小心被拐卖。”
“放心吧,我一没财二没色的,谁会拐卖我?”
“王雪凝,你别这么妄自菲薄贬低自个儿,好歹你是个女的,万一被人贩子拐去深山做人家媳妇,可要任劳任怨啊。”
听着电话那头钟小草猖狂的笑声,王雪凝张牙舞爪地一把摁掉了电话,等到开学的时候再跟钟小草算总账!
有了钟小草的支持,一切进行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爸爸,对不起,我就是想一个人去外面走走,看一看这个世界,想一想自己的人生。她在心里默默说。
于是,待老王夫妇发现女儿留下的字条时,王雪凝已经在车上待了几个小时了。

初一开始,来段家拜年的各种关系户就会逐渐多起来,今年也不例外。
段鸿隶白云凤夫妇忙着接待各方客人,大大的客厅里难得出现几天热闹的景象。
天空里已经飘起了薄雪,雪花带着冷气飘进窗子里,转眼就融化在了温暖的室内。
段暮泽听着楼下传来的人声,微微眯了眼睛,把双手拢在口袋里,对着纷飞的雪景轻轻呼出一口白色的气。
他的肤色本来就像白云凤一样白皙,再加上此刻把脸缩在黑色毛衣领口里,愈发显得晶莹。
看着楼下的段鸿隶有些敏感的不断看着手机,他知道,一定是因为那个名为康雅的女人。
他的眼睛有些危险地微微眯起,康——雅。
这个女人盼望着什么,他大致清楚。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结束前,谁也没有资格做梦。
不用太久,已经很近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电话里王雪凝的母亲泣不成声,段暮泽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听清。
他安慰了王妈妈之后挂掉电话,迅速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把他当成了“准女婿”的王妈妈告诉他,老王住院了,要准备做胃镜活检,而这时候王雪凝失踪了。

束河古镇。
飘着雨的初春,不是最好的旅游季节,因此客栈有些空。
王雪凝坐在吊脚楼上看着脚下缓缓流过的水,一只只纸船悠然地轻盈地在水雾里穿梭,仿佛不受时间约束的精灵,将人的心情拉得悠远而闲适。
来到这个梦中的小镇已经两天了,因为带的钱有限,加之怕父母担心,所以明天她就将离开这里。
两天的时间,她独自漫步这个美丽的小镇,和客栈大娘一起剪纸,晚上在木格子窗子边坐着的时候,会哼着很熟的歌曲,让自己在这慵懒的气氛里渐渐入睡。
这两天她一直没有开机。
然而心里的牵挂与思念渐深。
想得最多的是老王。

从她有记忆时开始,老王就是一个很操劳却所得不多的男人,然而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公,他把女儿当成公主一样尽自己所能去疼爱,让她拥有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这或许为她阳光乐观的心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吧。
记得她上小学时的某一年,家里的经济非常拮据,然而正是长身体的孩子,嘴馋得常常抱怨,不懂事地想要父母给予更多。
她还记得自己满地打滚嚷着要吃螃蟹时的情形,因为在某个家境富裕的同学家做功课时看到了她们家的丰盛晚餐。
妈妈几次扬起手要打她,却都被老王阻止,于是她更加无赖起来。
螃蟹当然是没有的,那时候,吃螃蟹还是比较奢侈的事,何况她们家已经在为她下学期的学费犯愁。

但老王什么都没有说,第二天一早,王雪凝起床后发现妈妈正满街找爸爸,爸爸半夜不见了。
她还记得妈妈那惨白的脸色,她吓哭了。
那时候有过邻居一个孩子家因为钱的问题,父母闹到离婚的先例。
她亲眼看到那个原本很调皮的同龄男孩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爸爸离婚后迅速离开了这个城市,没有了踪影,而他的妈妈变得更加暴躁,每天打骂他,他开始还躲,后来就变得麻木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不懂事把爸爸逼走了。
母女两一个发呆一个哭,折腾了一天早上,太阳升到老高的时候,一身腥气的老王欢天喜地地推门而入。
他凌晨三点就跑去城郊的批发市场批发螃蟹,然后挑到那些高档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去卖,生意非常好,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新的解决困难的方法。

他留了两只最大的螃蟹给女儿蒸着吃,但是已经哭到嗓子嘶哑的王雪凝,却在那次事件之后终于明白了她有多爱她的爸爸。
她把香喷喷的螃蟹笨拙地一点点剥开,硬往老王嘴里塞,塞得他差点鼻涕眼泪一起喷出来,看得妈妈也笑了。
想到往事,王雪凝的嘴角不经意地弯了起来。
老王现在在做什么呢?
其实她已经原谅老王了,无论是过去那件事,还是发现他和白云凤的秘密,她对他,都没有恨过。
她清楚地知道她只是太爱。
太爱她的爸爸,把他当成生命中的明灯一样去仰视,害怕他也会有阴影,也会有暗淡。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这矛盾的心情,她如此想念着老王,却又如此害怕面对他的眼睛。
那双对她满是怜爱,包容,鼓励,赞美的眼睛。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又爬上了眼角。

第四天一早,当她背着旅行包走出客栈时,她的肩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顿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生,在清晨的薄雾里朝她微笑着,说:“干嘛不先坐下来吃早饭?”
那样子让她脑中跳出“陌上人如玉”这个句子来,竟然是段暮泽!
王雪凝的心狂跳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回应。
她的脸又热了起来。
他在客栈一张最近的餐桌坐下,专注地剥着一只鸡蛋,一边说:“王雪凝你真行啊,居然跑这儿来了,钟小草还说你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我已经在镇上打听了你一天了。”
王雪凝的嘴巴再次张成了圆形。
段暮泽,来找她?
她这个表情在段暮泽看来实在有点……可爱。
他顺利剥完了一只鸡蛋,突然一把塞进王雪凝张开的嘴里,恶狠狠道:“王雪凝,你个王八蛋,你吓死我了。”
而王雪凝,已经完全失语了。

坐在回X市的火车上,段暮泽和王雪凝两个人充分感受到了钟小草口中春运的“火爆”。
人挤人到几乎可以脚不沾地。
段暮泽把王雪凝护在胸前,在和来自于四周的人肉压力奋战着。
王雪凝看着这样的段暮泽,想着大概这个贵公子这辈子都还没这么狼狈过吧,除了第一次来她们宿舍。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
段暮泽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有一种阳光一样的力量,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会让人觉得非常安心和舒适,而她一旦不在,便会令人感觉日子如同连绵阴雨天,总有些烦闷与不安。
这样的阳光背后,似乎从来没有阴影。
他朝她笑,问道:“这几天,关于你爸爸,你想清楚了吧?一个人,无论多么优秀和坚强,都会有软弱和想放弃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些黯淡,“但是最关键的是,他到底没有放弃。”
他接着说:“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爸爸隐瞒了什么,可是有一点你是确认的,他爱你,也爱你的妈妈,他一直在全力守护着这个家,这点不够吗?”
王雪凝心里忽然一松,她原本还担心要怎样面对段暮泽,现在听了他的话,她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山谷里云雾散开,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的心仿佛一下子得到释放,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呼啦啦地飞往家里。

是啊,其实一直放不下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她一直对多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也许潜意识里甚至认为老王毁了自己的人生,但她却从来没有为老王想过一点点,也没有好好珍惜他为她付出的一切。
她只看到了老王偶尔的失败与软弱。
她现在只想赶快看到老王和妈妈,再不去探究白云凤的事情,也不去纠结自己进入天龙的原因。
她感激地笑了起来,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段暮泽看着她,说:“其实我说的也是废话,按照你的性格应该早就想通了。不过,事情也并非你想的那样,具体的,还是先去医院,让你爸爸亲自对你说吧。”
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关于我喜欢你这个事情,你不必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看着王雪凝慌乱闪躲的样子,他温柔地笑了。
他让王雪凝给提供消息来源的钟小草发个短信报了平安。
王雪凝自己也在想,她现在这样子一定窘迫极了。
“如果钟小草知道,搞不好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然后会像孙悟空一样腾云赶来,再然后估计她会不问缘由地给我一棒。”他说。

“爸!妈!爸!妈!”住院部的一间病房里,女孩清脆的尖叫声带着死里逃生的狂喜,一声接一声没有意义地呼唤着,她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拼命跳跃着,突然用双手捂住脸颊,摸到潮湿一片。
主治医生和段暮泽有些无奈也有些感慨地看着这一家人。
“胃镜造影非常像癌,但活检结果却不是,这种情况其实不多,恭喜你们了。”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癌啊,乖女儿。”老王乐呵呵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反复看了又看,虽然根本看不懂上面的专业术语,但却好像拿着阎王爷给他发放的“重返人间许可证”,脸上的皱纹好久没有这么舒展过了。
王妈妈也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这些天生不如死的内心煎熬,一重接一重的沉重愧疚,夜不能寐的疲惫,生死一线的绝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老王不是癌,他是可以被治好的。
王雪凝想,自己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浓黑的夜晚,天空突然放起了巨大的烟花吧,那么美丽,那么灿烂,那么引人泫然欲泣。
她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报恩于父,报恩于母,他们会一起幸福地活下去。
她再也不想迷途。
老王休息之后,她抱着段暮泽又笑又哭,弄得最后段暮泽不得不把她拉到公共休息区去。
三天后,出院在家的老王叫住了正准备收拾东西返校的王雪凝。
父女俩肩并肩地坐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王雪凝把头靠在老王的肩膀上,好久没有过这样亲昵温暖的氛围了。
王雪凝的妈妈出去买菜了,老王心生感慨地摸着女儿的头发。
“乖女儿,爸知道,上次你那个同学过来住了几天以后,你心里对爸一直有疙瘩。爸经过这一次生死,也想开了,你想知道什么,爸都告诉你。”他愿意坦白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再次失去女儿。

这是他一生最珍贵的宝贝。
“我那次离家,是因为在门外,看到你和段暮泽的妈妈说话……我觉得你们认识。”王雪凝没想到老王会提这个话题,但是她也决心不再隐瞒,不管老王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因为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几十年相濡以沫的路要走。
“不错,我确实认得她。”老王对于那次女儿突然离家出走,其实早已猜到几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是爸爸对不起你,那年我和你妈吵架,你出了车祸……”
“那次就是因为她?”王雪凝的心仍然不可避免地揪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一生最大的噩梦,放学归来,听到从不争吵的父母在争吵,然后妈妈说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要离婚。
“那时候我不是开的士吗,有次开夜班,就载了她。”老王眯起眼睛回忆,“那时候她很年轻,很漂亮,但我已经有了你和你妈,我也不认得她是什么明星,就按要求把她送到酒店。但是下车的时候,她醉得不行了,一定要我扶她进去,我看她吐得可怜,就把她扶进去了。”

“后来她就开始哭,拼命地哭,说她自己的事……其实我开的士,也经常遇到醉酒的客人,人一醉,就容易说伤心事。但是那次,我不知道怎么了,却不忍心丢下她就走,就站在那里听,听她一直说一直说……她有时候说,有时候唱,有时候高兴,有时候疯了一样地撞墙。我听出是她老公在外面找女人了,我其实可以叫来酒店保安然后自己走掉,但我一直没那么做,就那么傻呵呵地陪她到了天亮……天亮以后,她清醒了,想起了昨晚的事,她特别感激,要我送她回家,就是那一次,出酒店门的时候,被你董伯伯看见了。但是我当时还觉得没什么,送她回去才知道她是那么有钱的人,住的地方很高级,然后她给了我名片,又要了我的手机号码。
“后来又有几次,她喝醉了就会打我电话,要我去接送她。我送她回去了几次,但没进过她家的屋,只是听她哭,总觉得特别难受。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信任我,觉得我像她大哥一样,我听了就特别高兴。再后来你妈就听董伯伯说了,那天我们在吵,你放学回来听到了,就跑出去出了车祸。”
“你出事以后,我就再没和她联系过,她来电话我也不接。去年你突然接到天龙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我想起她的名片上写的是天龙学院的董事,但觉得这么多年了,应该和她没关系。后来那次她儿子来咱家住,她过来找儿子,我才确定是她。她那天在门外跟我说,她后来打听到了你出事的原因,一直觉得很内疚,所以一直暗中留意着,这次就想办法调了你的档案把你特招了。”

“这就是所有的事情了……我当时知道是她做的以后,一直觉得瞒着你和你妈不太好,但又不敢说,怕你就不肯上学了,这毕竟是关系你人生的大事……也怕你妈多想,我们真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咋样了……”
老王深深地叹气,把头慢慢埋在膝间,双手抓抓有些蓬乱灰白的头发,貌似还沉浸在苦恼中。
单纯的老王,善良的老王,这一辈子除了王雪凝的妈妈,连其他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一次的老王。
原来令他的家庭几乎崩溃的,只是一次近乎善举的精神游离,或许他对白云凤,连精神出轨都还算不上吧。
而那一夜的陪护,却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以至于在王雪凝的妈妈追问的时候,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这让王雪凝和妈妈多年来,都以为他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对不起家庭和妻女,不敢触碰这个雷区。
王雪凝相信老王说的真相,原来,这就是段暮泽说的事实,要她听老王亲自告诉她的真相。多年以后,白云凤因当年的露水之恩,以及对老王的家庭无意间造成伤害的愧疚之情,费尽心机录取了老王的女儿,给了她一个相对光明的前途。
能够被记忆这么久的,一定是纯洁而善良的东西。
她当然不会弃学,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耻辱,她只相信这是命运。
上天还把她的儿子,那么好的段暮泽送到了她王雪凝的面前。
命运让他们经历了这样或那样的波折,它让人生风生水起,无论怎样,都该感激它。
“爸!”王雪凝伸出双手,搂住老王的脖子,像儿时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

“我爱你,爸爸。”她说。
老王紧紧回抱住女儿。
从来不落泪的他,这一次却湿了眼眶。
他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
王雪凝心情异常激动,她发短信约了段暮泽出来,她要把现在的好心情跟他分享。

又是一个雨天,这个城市已经连续下了两天大雨,河水疯涨,离河堤近了很多很多,没有人在河边散步,所有行人都神色匆匆。
而河堤上的长椅上,却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
他的手中,缓缓的转动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他似乎很有兴趣的抬着头,看着那不断落到伞面上的雨珠,它们从伞面上跳跃着争先恐后的奔向大地,然后在他的脚尖前形成小小的水洼。
无论在何时何地出现,这一人一伞,都保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优雅与从容,仿佛世界的喧嚣离他们很远,也因此,他们在不自觉间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他们已经在这条长椅上坐了近一个小时,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天色也渐渐暗下去。
段暮泽轻轻的不为人所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把目光从伞上收回来。
他和王雪凝约好,在这里见面,她说她要给他分享一个好消息,然而今天却下起了雨,她没有如期出现。
但他并不着急。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从小到大,他就习惯于计算好每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和步骤,他喜欢事情按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他一向很少出错。而对于王雪凝,他更是愿意去无条件地相信她。
因为夜晚的来临,河边有了较重的凉意,段暮泽把伞缓缓的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他伸出了左手,探进雨幕里,轻轻抚摸着一朵被雨淋湿的栀子花。

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手指是那样纤长好看,雨水打在他的手背上,薄薄的皮肤似乎有些透明的感觉。
他并没有抬头,然而他低垂的长长睫毛间,却闪过了一丝不会被人看见的亮光。
他轻轻折下了那枝花。
然后转过脸,站起身来,用准确的优美的动作把那朵花插在了站在他面前气喘不止的女孩的发间。
“其他的花都谢了,可这朵还开着。”他说。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等待过的焦急和不安,无论世界大雨如织,还是艳阳高照,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任何影响,他有他的小世界。
这样的少年,不,也许他已经算是一个男人,他多么的令人心安,他简直象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他令她疯狂。
王雪凝喘着气,她到底还是赶来了,公交车线路拥堵,她费了好大劲才赶来。
其实,她早就喜欢上了段暮泽吧?
只是这个答案太惊惧,她不敢面对。
不为功利,也不为目的,就是爱上了这个人,他笑一笑,她的心有着万朵鲜花盛开,他睡着了,她痴痴的看着他,也会觉得心安。

她是如此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而这个人,却又是她最不应该爱上的人。
她是个平民灰尘少女,怎能配得起眼前的少年?
可她又怎能放弃在她心间翻搅的这种似乎至死方休的爱恋?
而段暮泽在束河古镇找到她,带她回去,解开她的疑惑时。她才发现,原来爱上一个人的快乐,是这样的铺天盖地,这样的汹涌澎湃,这样天崩地裂,这样的奋不顾身。
她怎能错过?
她怎能放弃?
她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天蓝小伞,在渐渐增大的雨势里,她勇敢的扑进了他的伞下,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像她一直想做却从未敢做的那样。
她紧紧的抱着这个看似单薄却令她心安的身体,她不知道他会怎样做,所以她使出了她全部的力气,仿佛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去,来确定这一切的真实。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眼泪却混着雨水流了出来。
这些天的悲伤,难过,疑虑,以及老王死里逃生的喜悦和对段暮泽的感情的不知所措和患得患失,统统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的温度令他有所察觉。
片刻,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王雪凝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段暮泽终于伸出了没有撑伞的那只手,回抱住了王雪凝,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手一松,得到了回应,她如释重负。
她说:“命运无所谓好坏,它给我的一切,我都接受。是灾难,我承担。是福分,我笑纳。”
良久,她才听见段暮泽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王雪凝,这些年来,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这个时候才遇到你。”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她进入了铺天盖地的喜悦而忽略了前面那句话的古怪。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说:“不过感谢命运,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她没有看见,此时他的眸子里,星落成海。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2: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至此,王大花的秘密算是全部揭晓,似乎王雪凝这条线也有了一个小小的收尾。可是大家应该能看出来,王雪凝的线算是收尾了,伴随着王雪凝线小小的蛛丝马迹,段家那条线几乎才正要开始。。。。。所以。。。。这是一个巨坑(望天)
发表于 2011-12-16 12: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到手,文慢慢看。今天吃饭吃得胃疼
发表于 2011-12-16 12: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站楼待编~~~~~~~~~~~
发表于 2011-12-17 11:2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束河啊束河。。。据说束河的鸡蛋很贵的。。。虽然俺到过实地但是么有亲自验证过。。。
误诊就好误诊就好,么想到老王对应的是段延庆。。。咳咳当然程度轻很多
段校长为啥对儿子的态度这么不可理喻呢,本来强大的气场到这里一下子就小市民了。。。
期待接下来小段同学助老妈勇斗小三的故事~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7 12: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介个……束河比丽江人少么……丽江的吃的贵的坑爹啊!
我我我……我向糖阿玛保证我绝对不是刻意去诋毁段校长的……
段校长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虽然确实他做得不够好==话说他要是全部都做好了就木有后面的事儿了嘛(换位思考说的话介个素个很好的弃坑理由哇?)
发表于 2011-12-18 04:5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雖是巨坑,但無忌填坑的速度還是快的驚人。
一章就那麼多字...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8 09:51:37 | 显示全部楼层
76# 还珠·彩霞


其实没那么快……更十一集之前不是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更新么…其实就是在挤后两集,后来在钟小草雅典娜女神的注目(霸气逼视)下,赶紧发了十一集,赶工十二集…
发表于 2011-12-18 11:34:47 | 显示全部楼层
77# 叶寂希

唔,原來無忌還沒掌握偷懶裝死掛免戰牌的秘奧義啊
发表于 2011-12-19 02: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外草真如故事內那麼霸氣嗎?

從多年前的書劍江山小說《我憶金庸》來推測,天外草應該是一個不拘泥、性格有點捉狹、但卻不是那麼霸氣的人。
发表于 2011-12-19 11:2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糖阿玛:偷懒装死自然不是不行,只不过,就像两个高手打架,所学武功都是S级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功力和经验,至少目前我还没达到幻觉遁的境界,所以暂时不去以卵击石了==

回天妹:这个......我觉得我是不是还是保持沉默不说话比较好?(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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