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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叶寂希

[月球表面] (巨坑,名字糖阿玛说叫试胆天龙。。。更新十五集,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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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22:4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叶寂希 于 2012-1-1 23:22 编辑

【十三】深海里的迷雾

天龙学院开学的日子,虽然没有新生,但校道里热闹的景象也依旧存在。
看着段暮泽一手拖着她的箱子,一手牵着她挤过水泄不通的主干道,王雪凝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处于不真实的梦境中。
直到走到她的宿舍楼下,段暮泽举起手掌在她面前来回晃了三次,一脸鄙夷:“王雪凝你傻了啊?该不会是刚才被人群挤掉了大脑吧?”
王雪凝傻呼呼地看着段暮泽,大概现在如果有个人跑过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十秒钟之后,她会回答对方“啊……让我想想……”

然后,她做了一个后来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应该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的举动:她——一个花季少女,抱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就像战争年代的战士,背着一个炸药包,怀着“一命抵一命”的悲壮决心,死死地抱着敌人,等待炸药爆炸的那一刻来临。嚎啕着说:“段暮泽,你不是幻觉吧!?”
段暮泽石化了十秒钟,哭笑不得:“你才是幻觉呢!”
事后钟小草说,虽然她还拖着行李在100米之外的小卖部里并且期待着段暮泽承诺过的开学请727全体成员吃大餐,可是在她听到王雪凝那一声咆哮的时候,都深深地以自己是她的朋友而感到耻辱!

晚上,当一群人颇有默契地让朱玉馨萧顾风和段暮泽王雪凝两对“单独”出去玩,经过摩天轮下面,朱玉馨拉着其他三个人提议上去坐一圈。

最终没能拗过导演玉的旨意,王雪凝跟着段暮泽坐上了摩天轮,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玻璃外面的世界,如果此刻,这座城市轰然倒塌,会有多少人觉得此生无憾呢?
也许她就是这些人之一吧。
游乐场突然有灿烂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大片天空。看着玻璃外一簇一簇的烟火艳丽得仿若童话世界,一刹那好像时间停顿,天地也为之安静下来。喧嚣的城市,这恍如一梦的静止,仿佛生命的赠礼,格外珍贵。

他说:“王雪凝,开学前我就去我爸办公室里调出了你的档案来看,那时候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亲密的一天。大年初一那天,我接到你妈的电话,她说你失踪了。从小到大,我习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预定好的步骤来进行,所以我从来没有慌乱过。可是那天我头一次感觉到了慌张……”
他的声音很轻,“那个时候我在想,其实很多事情都微不足道,很多事情并不重要,当我在束河古镇找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还有什么能比你好好的更要紧?”
他顿了顿,没有了,王雪凝,我要你好好的,这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雪凝,只要是能让你好好的,我就会去做。这么做,就是对的吧。”
黑暗中他的眼眸有一丝迷茫,却又如深海,令人看不清真相。
王雪凝突然回过身去,紧紧的抱着他,因为她真的很怕她一松手,这个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大概,就在那一刻,命运奏出了最低沉阴暗的悲鸣,引线哧哧燃烧,有的事情就无可避免地开始飞速地进入了倒计时。

直到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王雪凝还给段暮泽发了一条短信:你喜欢我什么?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可以讲,要说漂亮,我觉得也就普普通通吧,要说聪明,你很多时候蠢得要死,要说温柔……这个词语跟你没关系,男生最喜欢列举的三个理由你都不具备,你还指望我编造多么与众不同的谎话来敷衍你?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钟小草那句,猴子的大便遇上猩猩的排泄——猿粪。懒得跟你发短信了,记得周末叫上你们全寝室吃大餐啊。

很好,一刀致命。她握着手机在黑暗里气得张牙舞爪,如钟小草附身般在心里无限悲愤:“段暮泽,老娘要剥了你的皮!”连对面床上铺的木临月弄出很大的动静来表示她的不满,她到底还是心虚,连忙关机睡觉。
这猪狗不如的人生啊,她望着天花板长叹。

囧神大世界的众吃货终于盼到段暮泽答应请客的周末,当钟小草和王雪凝整理好宿舍一起奔向大餐时,在公交车上朱玉馨的催命连环CALL每次一响,钟小草就发黑眼晕,因为彪悍的她不得不在跟天然小白兔般的朱玉馨讲电话时也配合她那个娇滴滴的语气,而当她在公车上捏着鼻子跟朱玉馨打完电话,发现旁边一个头发弄得跟一把扇子似的女的正在用那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钟小草瞬间就怒了,打算大吼一嗓子“你一个乡霸非主流还有资格鄙视我是吧!”当她正打算狠狠鄙视回去的时候,公车到站了,王雪凝看出霸气侧漏蓄势待发的钟小草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迎战,便忙不迭地连拖带拽地把钟小草往车门口拉,本来还不断地扑腾着双臂的钟小草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伪非主流向她们走来,围上来十分热情的招呼:“美女,需要我们帮你设计个发型吗,这边走这边走。”的时候,钟小草才反拉着王雪凝一个箭步冲出重围奔向餐厅,一面还骂骂咧咧道:“老娘的发型有那么失败吗?要你们一群伪非主流来设计……”

两人在餐厅门口总算遇见了挽着萧顾风的朱玉馨,便一起进去准备找到先去定位子的段暮泽。
而吃饭期间一群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张牙舞爪地围着王雪凝“逼供”。

充分显示了她们对于八卦的极度热爱与“鸡冻”之心。
就在一群人轰轰烈烈上演“严刑逼供”“八卦任我说”的时候,段暮泽身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长卷发,明丽如星星的脸庞,显而易见的冷漠神情。
正是一直未到的木临月。

只见她停在段暮泽身边,待他惊讶的转过头时,优雅的用一只素白的手拿起了身边一个桌上的芝麻酱料,缓缓的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就是你的答案?”她微笑着说。
香甜浓稠的芝麻酱料从段暮泽的脑门上一坨一坨的淌下来。
淌下来。
现场如同火山静止时光停转人生嗝屁一般定格在那极富震撼感的一刻。
所有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人类都保持着前一秒姿势和表情给大家表演什么叫“定格”,而无论是淑女型、悍女型还是剩女型的演员,她们的嘴巴统统张成O字形。
而原本要去洗手间,横冲直撞地拐了个弯,三秒钟之后,又原路拐了回来的钟小草发出了撕心裂肺气吞山河鬼神同泣的尖啸:“老——娘——哎——!!!”
接下来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没有遮盖住段暮泽接下来的那句话,他一点一点擦净了身上的芝麻酱,朦胧之际,餐厅昏暗的灯光之中依然可以看到他眼神澄澈如一泓清泉,却又如此坚定。
“嗯,木临月,这就是我的答案。”

黄昏时分,夕阳收起了它最后的一丝暖意,天空上丝丝缕缕的晚霞也褪尽了火焰般的外衣,渐渐变为灰垩色,夕阳将世间万物镀上一层暧昧浮动的光,天色迅速地暗沉下去,西方称这短短的几分钟为“狼狗时分”。而当那传说中的黄昏晓的出现时,夜幕也随之渐渐降临,那沙沙作响的树叶伴随着柔和而清雅的梵婀琳之音轻轻的沿着林荫道飘过校园的人工湖,飘过校园的休憩小亭,飘过校园的roado flovers,那一刻校园仿佛进入了天籁之村。   

月光下,一个少年的脸藏在光影下,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那轮廓清晰的脸庞却遮挡不住他的英俊,他只是静静的站在树下,让那舒缓的夜曲伴随着这指尖的节奏轻轻响起,这时候仿佛全世界都沉静在那幽雅的夜曲中,万物在那夜曲中恬淡的入睡,那是来自心灵的宁静,不受任何外物的侵袭。

他就是月光下的王子,安静的人工湖在月光的照应下,映出了他在光影下的那双澄如止水的眸子,那比大海还要深沉的眸子,在淡漠的神光中,竟似乎藏着难以言传的忧伤与悲悯,映着那流水般缓缓的曲调。
一曲终了,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之后,抬眼看了一眼这片月光。

深夜的天龙学院里,白天时喧嚣的热气似乎还没有散去。
月光似乎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橙黄的暖色,夜显得温柔迷人。
校工在教学大楼里例行巡逻了两遍,然后关掉了教师专用电梯的电源,大楼里只剩下数盏小小的墙灯还在发出晕晕的光影,其他部份都被黑暗吞没了。

然而顶层的校长室里,却又有细碎的动静。
还是一个黑衣颀长的身影,从一个紧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硬皮本。
他借着最弱的那一档台灯光线,翻了几页,薄薄的嘴角拉出了一个冷酷的笑意。
然后他把那个黑色硬皮本放进了衣服里,悄无声息的关掉了台灯。
四处又陷入了诡异的暗中。
已经在警卫室里打盹的校工没有发现,已经关掉电源的教师电梯,又无声的亮起了楼层指示灯,从“11”这个数字,开始逐渐变小。
10、9、8、7、6……
红色的指示灯如同一只怪眼,在黑暗中闪动。
电梯安静的下降。
门打开,黑衣人快步走出。
不一会儿,指示灯又灭了。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还珠路尽头的曙光大道,是本市最繁华的主干道之一,即使是凌晨三点的深夜,大道上仍然不时有的士和私家车呼啸而过,街两边的霓虹也依旧妩媚动人。
半小时前出现在天龙学院的黑衣男子,此时现身在曙光大道旁,他低着头慢慢的走着,风衣的立领挡住了他大部份的脸,使他看起来有点像个幽灵。

他仿佛边走边在沉思着什么,不时擦过他身边的车并不能给他半点影响。
因此,他丝毫没有注意,在他的身后,原本行驶速度正常的一辆黑色奥迪车突然换道加速,像疯了一样朝人行道上的他撞来!
刹车的尖叫一瞬间响起!
塌天之声。

当附近几辆做夜班的的士纷纷停下,车上的司机下车围拢事故现场之时,已经撞上花坛车头变形的奥迪车里,才爬出一个满脸是血酒气冲天的中年瘦子来,正是这部车的司机。
他看起来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皮破血流。
但是被他撞上飞出的黑衣男子,此刻却安静的伏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毫无动静。
十分钟后,交警的巡逻车,救护车,各种私家车和的士的喇叭越响越多,成为午夜街头的一曲嚣闹之音。

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被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医生护士抬上了担架。
手忙脚乱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昏迷的伤者衣服里落下来了一本黑色硬皮本。
一个的士司机拾起了它,翻开道:“这是什么?”
他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硬皮本就被一只手轻巧的夺了过去。
“这是我掉的东西。”非常清丽的女声。
司机一愣之下,松开了手,也许开夜班本来就令他有些疲惫,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也许这本子不是刚才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掉下来的,确实是眼前的漂亮女子掉的?
算了,反正只是一个本子。
他想。
直到他上了自己的的士重新奔跑在曙光大道上时,他的眼前还是不时闪现出刚才从他手里拿走本子的女子的面孔。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整个脸,但他确定那一定是一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和明星一样。
她那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里,是不是可以像霓虹灯一样,闪着那么梦幻迷离的光呢?
周末,女生宿舍楼727寝室,除了室长朱玉馨一大早便不知所踪,其余成员都在趁着难得的周末补眠。对于囧神大世界的住民来说,朱玉馨一大早出门不外乎便是和萧顾风约会去了,而这位温柔的室长回来的时候通常还会带着她们的早餐,然后像个大姐姐一样看着她们“群魔乱舞”。

而今天,朱玉馨到了这个点儿还是没有回来,难道她们要自己出去觅食了?
“阿朱还没回来,早饭还没来……一块大饼两只鸡腿三包蛋卷四盒饼干……越数越饿= =!不行了不行了,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饱可忍饿不可忍!阿朱到底是肿么回事!果真被萧顾风色诱到废寝忘食了么!!色字头上一把刀有木有!!!”钟小草在床上滚来滚去烙了半天煎饼,终于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拿起手机,带着腾腾杀气拨出了朱玉馨的号码。

就待电话对面的人一接听便能听到她180分贝的咆哮,可是她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手机里传出熟悉甜美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本来打算穿衣服下去买泡面的木临月一坐起身,就打了个寒战。那还残存的一丁点儿睡意全无,因为她看见自己外套口袋里面掉出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封面上用红笔涂了两个重重的心形,让她在大冬天更是感到恶寒无比。
再瞧瞧窗外,她清楚记得昨天那个把她拦在校道上表白的男生已经守在了女生宿舍楼门口,那副厚重得像是啤酒瓶底的眼镜(请自行脑补那种有无数个圈圈的眼镜学究男。。。)闪着金光,她记得当时瞬间就震惊了,在这所天龙学院里面竟然还有人镜片比王雪凝还厚,昨天那时的她突然好想立马打个电话给王雪凝告诉她:“雪凝!我找到你失散多年的亲哥了!”

眼前的景象让木临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捡起地上掉落的信封,快速的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里,果断决定饿死也不出去,一边在储物柜里翻找有没有平时没有吃完的零食,一边怒道:“雪凝,你亲哥拦路呢,快去帮我打发了!”

而丝毫没注意到木临月怒气的钟小草自己也是做霸气侧漏状,因为她继续拨打萧顾风的电话也是占线,“天呐!难道那两口子真的在上演这么无聊又浪费肉麻当有趣的戏码以致活生生把寝室里饥寒交迫的姊妹们置之不顾?!玉帝耶稣如来佛保佑你们有情人终成兄妹!”钟小草恶毒地展现咬牙切齿笑,继续不信邪地拨打段暮泽的电话。

可是段暮泽的电话提示为……关机。
……
…………
………………

“尼玛这个宿舍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吗!!!”沉默三秒的钟小草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睡意终于烟消云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穿好衣服拿起包和钥匙蓬头垢面地冲出宿舍,反手重重摔上宿舍大门和绕梁三日气吞山河的咆哮:“老娘出去看看世界上还有活人没有,如果老娘没回来型姐你就和雪凝好好在世界末日相依为命!”
只留下震动的门和一脸震撼的木临月以及刚刚被吵醒的王雪凝。

钟小草杀进食堂,刚巧看到离得最近的一桌女生,却发现她们貌似并不是来吃饭的,因为桌上餐盘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这个距离在嘈杂的食堂里听不清她们讨论什么,但是能看出她们眉飞色舞讨论得很热烈。
钟小草本着不八卦非女生的原则靠近过去,很快就被那桌女生接纳坐在了一起。
甲女:你们知道吗?今天上课给我们讲课的居然是那个蛋头教授啊!
乙女:啊,那个变态老头上次就因为我迟到了一分钟不收我的报告,55555~
丙女:没错没错,每次他的课一下,我必定要去教学楼的天台透透气,不然一定会窒息而亡!
甲女:什么?!你居然经常去天台?!平时我都不敢去的.......
钟小草谈起各种八卦立刻精神百倍,兴高采烈并且片刻之后即成为八卦风潮带领人,高谈阔论之下完全忘了此行目的为何,直到肚子又咕的叫了起来……

遂飞速奔到窗口,生冷不忌地指着目光所及还能吃的东西以指点江山的气概点了一堆,以坚挺的铜肠铁胃为本一通风卷残云令旁坐的几个男生女生相顾失色。完了抹了抹嘴,猛地又把头探到窗口:“师傅,再来八个包子,十张大饼,十二个馒头!”
食堂师傅有些为难,“同学,现在剩的东西也不多了,你要的那么多没有啊,要不你将就着点吧,晚上早点再来吃。。。。”
显然食堂师傅是认为这全是她一个人要吃掉的,将食堂剩的最后一点食物给了她。
无视食堂师傅的脸色还不忘来到刚刚八卦论坛会的女生桌旁,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姐们儿,咱这得先回宿舍拯救劳苦大众,你们住哪个宿舍?听你们说那个天台好像挺有意思,回头接茬找你们聊去~”

那桌女生似乎也在收拾准备走人了,听了她的话,脸色变了变,其中一个女生四处看了看,才凑近你说:“小草,别轻易去那儿啊,那里可是.......”她又停下神经质地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接着说:“那里据说闹鬼呢!三年前有个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进校的,也许大四的学姐们会知道的比较详细。”
说完和她比了个掰掰的手势,又说了“我们寝室是501,欢迎你常来玩哦~”才浩浩荡荡地走了。

“乖乖隆的咚,天龙学院也有这种事?明月居然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一定要抓她逼供!”一听这种歪门小道消息,钟小草非但没有被吓退,八卦之魂反而更加呼呼燃烧起来,当下朝501的女生挥了挥手,一边小跑着抱起食堂打包的食物回宿舍,一边就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CALL了裘明月。

她摸出手机拨通裘明月的电话,短暂的彩铃过后传来裘明月的声音:“喂,小草?”
一面抱着那袋吃的一面往宿舍跑一面打电话,快接近宿舍楼的时候,她看见了戴着墨镜的木临月和抱着一束红玫瑰的眼镜男,以及同样拿着一袋食品的王雪凝和失踪了一上午的朱玉馨。
“喂明月啊有个事问你学校天台以前是不是有人跳……”正叽叽呱呱地放着连珠炮,目光却骤然被一副熟悉的墨镜以及一大捧火红吸引过去,加之目标人物朱玉馨的出现。本来想问裘明月的事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楼……喂明月我等下再打给你就这样挂了啊拜拜。”啪的合上手机盖,双眼绿光闪闪地向着新目标摸过去,正好听见了玫瑰金边眼镜男富含感叹号的告白:““木同学!你终于出现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噢,你就如同这娇艳欲滴的玫瑰般迷人!请你答应我的请求,与我共进午餐吧!”

一刹的错愕过后,顿时笑岔了:“噗哈哈哈哈~~~”指着对面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撒手人寰,结果乐极生悲之下手一抖……

“哦漏!!!”正作茶壶状叉腰狂笑的钟小草顿时改为饿虎扑食状,手忙脚乱欲捞住掉往地面的食物袋,一时顾不上型姐和奇葩甚至害她不得不出来觅食的“罪魁祸首”——朱玉馨。

仓促间,她只听到各种声音吼成一锅。
“走开,别烦我!”
“木同学!别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夏天才刚刚过去我的世界就进入了寒冬!木同学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根本不在意你啊!请你看看眼前的真实!忘记那不切实际的虚幻吧!”
“这位奇……呃……同学,你有没有发现你挡住路了?并且惹人厌烦了?与其在这里纠缠,不如想点更好的点子OK?”
“阿草、阿雪、阿月,你们都在啊?那个童鞋?是阿雪的亲戚??”

拯救了口粮的钟小草立马蹦到木临月身旁,压低声音道:“型姐,被缠上了?用不用老娘替你摆平?”
“是啊,小草你帮我摆平吧,我还饿着呢,得出去找点吃的救救急。”
木临月摘下了墨镜。
“四支可爱多,就这么定了∩_∩b”钟小草笑眯眯把食物袋往木临月手里一塞,用力在她手上握了一把,低声飞快扔出一句:“别说话,拿吃的塞上嘴,看老娘的!”
于是囧神三美只见钟小草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对上眼镜男,面部表情瞬间调整为和蔼可亲模式:“这位同学,追女生,要含蓄一点,拿着玫瑰堵宿舍门,妨碍公共交通,你不觉得很失礼吗?如果你有诚意,明天早上6点半到人工湖旁边第三棵柳树下等,那就不会打扰到别人了。”边死命抓住木临月的手以防她暴走边继续说:“记住戴上大红色的帽子,红色衬衣,再带上红玫瑰,对了,你的手机号也留下,记得保持开机,但是不能打电话催临月,短信也不行。迟到,是淑女的权利;等候,是绅士的义务,你说对不对啊同学?”

“这位同学,请不要打扰我罗曼蒂克的告白,上帝会看到一切的!”
眼镜男似乎不太相信钟小草,顺带还很嫌恶地看了一眼王雪凝,看得王雪凝心里直犯怵。
眼镜男走到了木临月身边,他的语气有些急:“木同学难道你准备就这样算了吗?虽然我那颗爱慕你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跳动,直到死亡带走这份爱恋!但我仍然以为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答应从此不再纠缠你,可是我不能看见你这么沉默,我认为这样不行不好不可以不应该不允许不准.......”
最后对上木临月冷冷的眼神,他的口才终于还是从一泻千里变成了便秘,“可是你......她......唉......”

最后的最后,木临月微微转过身,整个人带着冰冷的愤怒,警告的意味那么浓,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眼镜男扶扶眼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会离开的。可是木临月,我真替你不值!”说完之后还真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只有木临月感觉得到,如果此人不是有一副拥有那么多层圈圈的眼镜的话,她一定能看见对方怜悯的目光。
她仿佛松了口气,整个人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中,说不出话来。以至于一旁的朱玉馨和王雪凝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无暇顾及。

在木临月发呆的时候,王雪凝和朱玉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凝结了起来,朱玉馨神色慌乱,眼睛也是红红的,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而且她那一说谎就脸红的体质,骗不了任何人。
“阿朱你……你一说假话就会脸红,骗不了人啊。刚才我看你神色有些慌张,又好像有什么伤心事,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解决啊。”
王雪凝把朱玉馨拉到了一边试探性的问着。
朱玉馨呆滞地看着王雪凝,这样呆滞的神情停留了三秒钟之后,她垂下眼皮,看着地面说:“啊,是,是,其实是这样的,阿雪,段同学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做,要离开一段日子,不,不,大概不能参加我们的舞台剧了,啊,啊对了,他说要你别担心,别……别等他……”

她突然抬起头来,盯着王雪凝:“阿雪,你忘了他吧,他不知道去哪了,我们还应该有我们的生活。只是,舞台剧的事情要怎么收场,我和顾风还没有想到。还要拜托大家一起出出主意了。”
朱玉馨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低下头死咬着嘴唇,强烈颤抖的双肩无疑证明了她剧烈的情绪起伏。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开始抱着王雪凝大哭,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看见这一群人突如其来的表现,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这一群。
钟小草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大哭的朱玉馨一把拉住发呆的王雪凝就往楼上冲,还不忘回头朝木临月大喊:“傻逼,拿着咱们的口粮啊!”
一回到寝室里,钟小草就剧烈摇晃着朱玉馨:“阿朱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别把我们三个都当傻逼啊!”
木临月本想插嘴说一句“刚刚你还叫我傻逼呢”,但是一看到其他三个人凝重的表情,就把这句话活生生咽下去了。

朱玉馨终于止住了哭声,突然一把拉住王雪凝,说:“雪凝,跟我来。”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拉了她就往外冲去。两人在校门外拦住一辆的士,朱玉馨说了一句“市中心医院”。她手里还握着手机,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她摁住王雪凝的肩膀,面孔是死灰一样的颜色。
她说:“雪凝……你听清楚,段暮泽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发生了意外。。。。。说是脑组织受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医生宣告。。。。。苏醒无期。”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看着全身颤抖的她,王雪凝整个人就像被一个大木棒重重地砸了一下,眼前直冒金星,耳朵里是巨大的轰鸣声,轰鸣之中又像有尖锐的东西在撕扯她的耳膜。
她全身发冷,她口干舌燥,她热泪盈眶,她真的觉得是她听错了。
司机默默地看着她们,她们在沉默之中,已经完全无法理智的对话了。

重症监护室里,面白如纸的少年安静的躺着,他长长的睫毛凝然不动,身上插满的管子连接着的仪器发出单调的嘀嘀声。 一个美丽的中年女子抓着少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悲伤的哭泣着:“小泽!小泽你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她哭得几近昏厥,最后由段鸿隶半扶半抱着离开了医院。
站在推开一半的门口,王雪凝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躺着的少年脸上,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
如纸片一般苍白,仿佛生命随时会逝去。
病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
段暮泽。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22: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间,她的思绪好像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她第一次见他,他站在”囧神大世界”门口,问:“请问哪位叫王雪凝?”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会知道日后他们的生命会有残酷而暴烈的纠葛。
她想起摩天轮上,他说:“王雪凝,开学前我就去我爸办公室里调出了你的档案来看,那时候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亲密的一天。”
她想起他们在大雨滂沱的夜晚见面,他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他的笑容那么落拓又寂寞,他说,王雪凝,这些年来,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这个时候才遇到你。

在朱玉馨颤颤巍巍地朝她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急速下沉的感觉,她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她不能容许任何人对他用到那个阴森残忍的字眼。
她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她宣判他的生命正在消逝这个事实。
朱玉馨每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她很想大声地叫喊,或者是痛哭,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朱玉馨冲上来抱着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对不起。”
在朱玉馨和风竹一担忧的目光中,王雪凝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阿朱,是玩笑吧?”
呆滞的目光又望向风竹一,“风竹一,是玩笑吧?啊??”
“还有,段暮泽,你躺在那里干什么啊?你吓着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快点起来,哈哈哈,我真的被你吓到了,你们的恶作剧达到目的了,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她终于开始大喊起来,忍不住泪如雨下。
风竹一看见已经歇斯底里的王雪凝使出传说中的狮吼功咆哮病房时,心中第一反应是,老大神机妙算阿~~而身体第一反应则是拉住王雪凝,说道

“雪凝,雪凝你冷静点……你这样要是让小泽知道的话,他会很伤心的……”
朱玉馨也跑过来拉她,一群医生护士也跑过来拉她,他们都拉着她。
所有的人都来阻止她去见他,她很委屈。段暮泽,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准我见你?
段暮泽,我只是想见见你,为什么不可以?
最后只听见风竹一说了一声,“让她去吧。”
躺在这里的人是谁?
她认为这是一个荒唐的玩笑并且对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大喊,心想也许他下一秒就会醒来,像以前一样对着她笑“嘿,王雪凝,我逗你玩儿呢!”然后继续和她打打闹闹。
可是原本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会事无巨细地放在心上的段暮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数十条管线从被褥下伸出,触须般连接着各式仪器和他的身体。仪器无声运行,指示灯闪烁出红蓝的光,就是这白色房间中唯一的颜色。
仿佛他早已死去,只是在这些仪器的支撑下,才从死神手中窃取到这涓埃般的生命。
而这生命,也随时会崩散在一缕阳光,一缕清风之中。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朱玉馨和风竹一说:“阿朱,你们告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既然是他的女朋友,我想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雪,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瞒你的。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改肿么办。
不告诉你们,就是欺骗你们,可是告诉了你们,会怎么样啊,你是他的女朋友,这种感觉我能理解。我怕,我好怕这个消息会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段同学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会照顾他,可是你,你还有你的人生。我想着,如果骗你们说他有要紧事出去了,渐渐的,你对他的感觉就会淡了,就可以有新的幸福。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对不起。”
“我以为善意的谎言可以让你不受伤害,可是我真的太笨了太笨了。”
对不起……
朱玉馨泣不成声。
风竹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也是一大早接到老大和阿朱打来的电话,说小泽出事了。于是我们一上午都在医院折腾着,商量着怎么先瞒住你。”

沉默了良久,王雪凝握住朱玉馨的手摇了摇:“阿朱你没错,你只是善良啊,不要自责,也别再道歉了,我,要谢谢你呢。”
她轻轻挣开两人,走到病床前看着昏迷中的段暮泽,声音也轻轻地:“你准备了一条雪花项链,要送给我是吗?我等着收第一份礼物呢。还有小提琴,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到人工湖那边散步,你拉琴给我听,好吗?”

阿泽,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她弯下身,在那苍白的手背上,极轻地印下一个吻。
段暮泽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如初生的婴儿般,也许他听见了她的话,抑或许没有。他的手背有些微凉,好像她的轻吻是传递给他的唯一温暖。这时她突然发现他的手指是向内微屈的,要仔细看,才会发现一个略微有些变形的小盒子被他握在掌心。

王雪凝拿出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略微有些变形的盒子,她看见了那根精致的雪花项链以及一张被折得极为工整的很小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雪凝,它是天龙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不是因为它有多高,而是因为有你。

她知道他是说学校里最高的建筑,教学楼的天台。因为那天她突然心血来潮拉着他跑上去,学校里一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说这栋教学楼是学校最高的建筑,同时又承载了无数人的明星梦,所以它是整个天龙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当时的他可没少嘲笑洗刷王雪凝,气得她想甩手一巴掌把他从天台上直接打下去。可是他却在心里默默记住了。

它是天龙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不是因为它有多高,而是因为有你…

在她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盒子里又掉出一张纸条,但是这张纸条没有被折过,它显得皱巴巴的,似乎是临时被塞进去一般,而这张纸条上只有用潦草的字迹记载的一行简单英文,内容也极度莫名其妙:heaven is hell?
她一眼看出这个字迹绝对不是段暮泽的笔迹。
她猛然转头问朱玉馨和风竹一:“你们听说过教学楼天台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风竹一和朱玉馨对望一眼,两个人看着你,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天龙学院。
百无聊懒的钟小草被朱玉馨和王雪凝两个突然间发疯的女人着实郁闷了一把,什么都不说就疯一样地冲出去了,她打算等她们回来一定要好好拷问一番。
而木临月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讲话,她觉得她再不找点事做铁定会发霉的!

于是她来到了大四女生宿舍楼,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裘明月的寝室,一屁股坐在裘明月的床铺上,大有一副“你不说老娘就在这儿打地铺不走了”的架势。裘明月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叹道:“其实一直以来,学校那栋白色教学楼,都被无数满怀梦想的学子们视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可自从三年前,那个女生跳楼之后,很多我们这一届的人在校方的施压和消息封锁下,都渐渐的不再去那里,也不再谈起关于那起事件的任何消息。小草,我想也许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往往只在一线之隔吧?”

病房内,王雪凝手中紧紧握着那根项链,以及那张纸条。
它是天龙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不是因为它有多高,而是因为有你。
她默默地戴起那根项链。
若得其情,责哀矜而勿喜。

仪器无声运行着,段暮泽微屈的手指,像是无声的告白。对他而言,有她的地方,就是天堂。
可是是谁将他带入了地狱呢?
或者正如奇葩男所言:只有上帝看到了一切。
王雪凝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步一步在暗蓝幽深的水里艰难地丶缓慢地前行。
寒冬的黄昏的天空,夕阳瑰丽逶迤,光线如同一只温柔手掌。

命运好像铺开了看不见的绵密的网线错乱地交织在一起,仿佛又有东西形成巨大的轰鸣声在她的头顶炸开。
看不见,那些回不去的过去。
看不见,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
直到在幽深暗蓝的海底,消失了的最后一线光芒。
王雪凝蹲在段暮泽的病床前,慢慢抱住自己,蜷缩如同婴儿。
发表于 2011-12-31 22:5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拿沙发,于是演一段写一段也挺好玩哈~
发表于 2012-1-1 02:03:14 | 显示全部楼层
拿下板凳~~于是~~说好的补图咧
发表于 2012-1-1 10: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木临月那里没看明白,木临月为什么生气?什么叫木临月就是我的答案?
难道有三角恋?
发表于 2012-1-2 03:3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拿酱油瓶~期待各支线解密~
 楼主| 发表于 2012-1-2 23:5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图神马的都暂时浮云了吧。。。。女神出门前布置的实验报告还么有着落咧。。。眼看着她就要凯旋肥来鸟,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装死。。。。
木临月么。。。后面会有解释滴,莫急莫急~
诗经啊,古叔叔就快要出场了哦~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21: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命运的骊歌
风竹一和朱玉馨已经去和萧顾风汇合了,段暮泽出事住院,他们还需要处理很多事。
王雪凝不经意地摸出手机,她居然愣愣的坐在段暮泽的病床前已经有了一个下午。
手机上还显示着N个钟小草的未接来电。
为了不让她自己回寝室的时候被钟小草关在门外悔过,她走出病房,来到公共休息区,摁下了通话键。
听见手机里传来钟小草那个傻乎乎的声音的时候,她很努力想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可是一张开嘴,就很不争气地呜咽,呜咽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摇晃得像是触电一样。

于是钟小草在那边大声咆哮:“王雪凝,是你吗?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被绑架了吗?”
她总是在一些不恰当的时候说一些雪上加霜的话。
好不容易,王雪凝让自己稍微平稳了一点,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嗯,阿草,是我,我在医院……”
说完这句之后,之前还有所压抑的悲伤像潮汐汹涌喷发,她对着自己那个被折腾的手机嚎啕大哭:“我在市中心医院。”
钟小草赶到的时候,王雪凝正蹲在离市中心医院很近的街道双黄线上,所有的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减慢车速,那些探究的眼神从车窗里投落到她身上,她一概不理,用双手围成圈,尽全力将自己抱紧。
钟小草穿着一双绿色的NIKE人字拖跑到她面前,呆滞的面孔因为充满了疑惑而显得更加呆滞。她像《梅花三弄》里的马景涛一样,把王雪凝拖到人行道上,剧烈地摇着她问:“你怎么了?你被抢劫了吗?”
如果说之前,王雪凝还是只是遭遇了恋人出车祸,那么在这一刻,她感觉她的生命承受了史无前例的双重打击!除了段暮泽的苏醒无期之外,还有来自她的好朋友的愚蠢。

因为,在她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所有的路人都停下来了,他们迅速以王雪凝为圆心组成了一个圆圈。
其实,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磁盘就开始转动,所有的人,被一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操纵着,在这个全民娱乐的城市里,奏出了一支命运的骊歌。
而当时,她对后来的一切都不得而知,内心只想吼一嗓子:子啊,带我走吧!
过了好久,周围的人都散了,她才瓮声瓮气的回答钟小草:“段暮泽出了车祸,医生宣告苏醒无期。”
这下轮到钟小草呆住了。
因为她明白,这件事对于王雪凝来说,恐怕比被抢劫了更惨得多。

当王雪凝被钟小草拖着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王雪凝恍惚觉得整个城市里到处充斥着旧时回忆:这条街,我跟他一起走过。这个米粉店,我跟他一起去吃过。这个乞丐,我跟他一起给过钱。这个书报亭,我跟他一起买过杂志。这个摩天轮,我跟他一起坐过。
昔日的浮光掠影在她眼前晃动,她的眼眶又湿了。
钟小草这个不知死活的看穿了她的心思,多嘴叹了一句:“那么风光的一个人,现在他什么都做不成了。”

王雪凝悲愤的看着她,简直想把她吊起来挂到现在她们正路过的一家网吧门口示众。
钟小草叹了口气,终于说了一句人话:“雪凝,他会好好活下去,他会醒过来的。然后回到我们中来,我们的舞台剧会大获成功,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你们会结婚,生宝宝,老娘做宝宝的干妈,你会幸福。等你老了,死都不会再想起这场该死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总算钟小草天良未泯,为了配合她的煽情,王雪凝只有更加矫情地落泪。
钟小草很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不时有摩的从她们身边过去,面容模糊的司机们会带着戏谑的语气问:“美女,去哪里,要送吗?”
对于这种场面的应付能力王雪凝自认永远比不上钟小草的彪悍,她毫不示弱的对着那些不坏善意的男人们板起脸:“不用了,老娘怕被风吹得面瘫!”
好不容易回到天龙学院,似乎段暮泽出车祸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钟小草和王雪凝一进校门,就听见一对情侣不停地八卦。
“听说了吗?校长的儿子,那个很有名的段暮泽出了车祸。”
“嗯嗯嗯,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我也觉得凶多吉少啊,我家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的表叔的堂哥的兄弟的二婶在市中心医院上班,估计要醒过来悬了。”
“最好醒不过来啊,这样说不定金之太阳银之月的人选就可以重选,咱们就有希望了!”

男的刚说完这句话,一只绿色NIKE人字拖迎面而来和他的脸做了一个亲密接触。
紧接着便是一气吞山河鬼神同泣地大喊:“哇,有蟑螂啊!”
那对小情侣还没搞清楚状况,根本还来不及发怒或者质问,一只白净的玉足已经回到了鞋里,玲珑的脚踝上,交叉绑着柔软的白色缎带,看上去飞扬而精致。如果不是刚刚那无比震撼地“飞拖必杀”,以及这惊天动地的杀虫剂气场,他们真会以为她就是穿上水晶鞋的公主。而此刻震慑于来人恐怖的杀虫剂气场的两人抱在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钟小草,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嘛?”
王雪凝跟了上去,就看见钟小草咬牙切齿地磨牙:“不干嘛,找你们谈谈心。”
王雪凝眼疾手快死死拖住要扑上去扇那对诅咒段暮泽的情侣的钟小草,泣不成声的说:“算了,算了,杀了他们也没用。”
钟小草指着那两个人骂:“你们是不是人啊,吃shi长大啊,有没有人性啊!”
王雪凝站在她身后,哭得唏哩哗啦的:“呜呜,算了,阿草,他们会遭雷劈的,他们会死无全尸的……”
钟小草无语地看着她:“我靠,王雪凝,你比我歹毒多了好吗。”
临走的时候,钟小草很认真的蹲下去指着王雪凝跟那对情侣说,以后不要再随便在背后诅咒段暮泽了,要不这位歇斯底里的女性她真的会一次又一次来找你们谈心的。

之后一段时间里,整个囧神大世界几乎都是死一般的沉寂,王雪凝独自来到宿舍的天台。虽然已是初春,夜晚却依旧透着寒意。
他没有醒,他没有醒。
他也许永远不会再醒来。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一种压抑的窒息包围了她,让她无路可逃。
“雪凝。”
王雪凝回头看去,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印出一张能让满天繁星都黯然失色的脸。木临月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淡淡的烟雾笼在她墨云般的长发上。新月般的秀眉间微微蹙着。
“阿木,你怎么也上来了?”
木临月走到她身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还在想段暮泽的事儿?”
一针见血。
“其实,你大概一直都想问那天在火锅店的事吧?只不过却没想到后面出了这么多事。”
王雪凝不可置否,她转头看着木临月。
她也看着她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像风中疾速凋谢的花朵,却又如此坦然,还夹杂着三分骄傲:“雪凝,在你很喜欢他的那个时候,曾经我也喜欢他,不,也许在你喜欢他之前。”
她说的那个人,是段暮泽。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雪凝震惊的表情,木临月的声音依旧听不到任何起伏:“我还记得,第一天来学校时,我来得晚了,志愿者和工作人员都早就下班了,于是我根本进不了宿舍,可是我却看见他悠然在月色下拉着小提琴的样子,他很轻易地就帮我解决了我的问题。后来有一次我把他拦在校道上,对他说我要做他的女朋友,当时他只是摇头微笑。于是我问他,为什么不行?”
木临月自嘲般笑了一声,她告诉王雪凝她还记得他再次摇了摇头,微笑不语,眸子如同幽深暗蓝的海底。
于是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可笑的对象,不禁有些微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说:“如果哪天我找到了答案,再回答你。”
“雪凝,他的答案就是你。”
王雪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木临月灭了烟蒂,拍了怕她的肩膀,笑道:“那天在火锅店那么一扣,我心里的气闷和疑惑也就消失了。我喜欢他,也只是曾经了。”
“爱他,需要勇气。被他爱,需要运气。我有这个勇气,却没有那个运气。”
“雪凝,我觉得像他那样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所以,你也打起精神来吧。”
平时总是冷冷的木临月,其实笑起来竟然那么好看。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但她的骄傲和酷酷的感觉却从来不曾改变过。她扔掉了灭掉的烟蒂,转身离开了天台。
在那一刻,王雪凝忽然明白了奇葩男,明白了所有爱慕木临月的男生。
只是一个背影,融入夜色的背影之中,所有的旁枝末节被隐去,一个清晰的、凸显的,一个骄傲的、孤寂的,背影。就足够如印度古画中走出的天魔女,一种张扬的美艳,浓墨重彩,夺人耳目,却又有几分不真实。

X市高档小区,段家。
欧式的白色别墅似乎彰显着它是段鸿隶白云凤的爱情神话构筑的童话城堡。
然而几天前,他们的儿子段暮泽的事故,则成为了这个家庭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地震。
时钟已经转过了二十一点,一楼的客厅里,白色的钢琴上流淌着缓慢而悠长的乐声,原本明净的钢琴声此刻听来却有着莫名的压抑与悲伤。

钢琴前坐着弹奏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长长的黑发垂到腰际,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而她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削瘦,瘦得令人心疼,仿佛一阵轻风便会被吹倒,使人生出无限怜爱之心来。
大门突然很响的打开了,一个男人魁梧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响,轻易打乱了钢琴曲的宁静。
钢琴前的女人没有回头,她继续弹着。
男人把手中的外套往宽大的沙发上一抛,然后自己也重重的坐了进去。
“你怎么没在医院守着小泽?”他的嗓子有些低沉,但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厚重。

女人冷笑了一声。
即使在这样宽大的客厅里,她的冷笑也如同一把小剑一样刺过来,让人无处躲闪。
“小泽说妈妈这张脸他都已经看厌了,他想看到日理万机的好爸爸呢……”
女人的声音清甜,即使过了二十年的岁月,这样的嗓音仍然有着不输少女的悦耳动人。
男人是段鸿隶,女人是白云凤。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似乎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美好动人,即使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钢琴曲,在他们之间似乎也结了冰。

“你又说什么疯话!”段鸿隶的脸色如同山雨欲来的天气,一下子黑到了极点。
他强忍着怒气站起来,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医院,一边准备上楼洗澡。
“小泽快接爸爸的电话呀,嘻嘻。”白云凤的声调不高,却字字句句都直钻进段鸿隶的心里,他终于爆发了。
他几步从楼梯上跨了下来,直冲到白云凤身后。
他高大的身形一下子遮住了白云凤娇小瘦弱的身影,但白云凤手下的琴音却丝毫不乱,悲伤里有一种仇恨在滋长,它如黑暗泉水般涌向四面八方,瞬间充满着整个客厅。
“不要弹了!弹什么死人曲!”段鸿隶一巴掌拍在黑白琴键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把白云凤娇小的手也打离了琴键,乐声嘎然而止。

白云凤慢慢的抬起头来,直视着双眼发红的段鸿隶。
她有着一张典型的美人脸,娇美白皙,眉若烟柳,眼如春杏,虽然年过四十,但看上去却只是三十出头。
但她的目光里,却含着很多女人也许穷尽一生也不会有的丰富情感。
有沧桑,有刻薄,有冷漠,有愤怒,有疼痛,有难过,有疯狂。
“没错,是死人曲啊,因为家里要死人了,不是吗?小泽现在的样子,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她就用那样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段鸿隶,嘴里说出来的话令段鸿隶全身剧震。
“你是一个母亲吗?再怎么发疯,你怎么能拿亲生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他几乎在对她咆哮,唾沫星子喷到她的脸上,打得生疼。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我至少不会害我的儿子。而你这个好父亲,却要亲手把他推进地狱,然后再掉着鳄鱼的眼泪假惺惺的说,我爱我的儿子啊,我爱他啊,你们都知道的,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老公和父亲……”白云凤的声音是那么怨毒,她伸出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头发,她细长的手指上,一枚小小的钻戒闪着彩色的光,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它的光彩依然是那么夺目。

那是当年结婚时,段鸿隶倾尽所有送给她的唯一的结婚信物。
即使后来他们有钱买更大更完美的戒指,白云凤也始终坚持戴着这最初的一枚——即使此时它是那么的讽刺和可笑。
“我把儿子推进地狱?!你这个疯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小泽怎么会那么晚还跑出学校,肯定是你对不对,是你偷偷把他叫回来害他出了这种事!”失去了理智的段鸿隶也开始口不择言。
“上帝会看着虚伪的人和作恶的人,他们会比下地狱凄惨十倍!”白云凤突然狠狠的扑向段鸿隶,十指抓向他的脸,带着不顾一切的凶狠与绝望!
段鸿隶似乎早有准备,他猛的一推,将白云凤推倒在地,然后迅速冲向沙发,抓起刚才才扔下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倒在地上的白云凤长发披散,如同不可被拯救的地狱冤魂,发出尖利的号叫:“让你养的那些婊(和谐)子离我儿子远一点!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干的,我会一片肉一片肉的把她咬烂!”
砰的一声巨响,段鸿隶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门外。
紧接着,他的梅赛德斯怒吼着冲出了小区。
如死般沉寂的别墅里,白云凤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眼泪一串一串晶莹的从她的脸上滑落,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冰凉。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像刚才与段鸿隶厮打的疯妇,她是那样的柔弱美丽,需要人安慰和保护,但那个承诺要保证她一生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慢慢的走到巨大的沙发前,把自己的身体整个缩进去,然后开始尽情的发出悲伤的哭声。
她用尽全力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仿佛想把自己缩成无限小,令谁也看不见。
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会好过一点点,多少个夜晚,她就用这样的姿势缩在沙发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年。
对她来说,地狱般的三年。
她苦心经营的这段婚姻,在外人眼里完美如童话,然而内里却早已残破不堪。

段鸿隶迷恋上更年轻美丽的少女,开始是风月场里不可推辞的应酬,后来是送上门来无法抗拒的诱惑。
理由一次又一次升级,而忏悔一次比一次虚伪。
她也从最初的肝肠寸断哭成泪人,到了现在这样连自己也厌恶的软弱模样。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死了,不但死了,还在腐烂变臭。
但他们偏偏还得在人前装出继续美满的样子,每每想起,她就要冲到卫生间干呕,一直呕到胃酸都吐空。
她也去看过名医,医生说这是心病。
她越来越瘦,她曾经是那样骄傲美丽的女人,她不是怨妇,她不想这样生活。
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而几天来家里发生的巨大变故,段暮泽的生命如烟花般在空气中逐渐消散,她多么希望有一个肩膀能够给予她片刻的拥抱与温存,告诉她要坚强的活下去。

要活下去呀,白云凤。她自己对自己说。
要活下去,努力的唤醒小泽,等他醒来。
她凄惨的哭声,回荡在这座白色的小别墅里,空空荡荡,如同找不到家的野鬼孤魂。
“小泽……”
段鸿隶的梅赛德斯疾驰在曙光大道上,仿佛这样能超过时间,将如今重病的儿子带回来。仿佛这样,就能赶走所有的烦闷与悲伤。仿佛这样就能找回曾经和他相濡以沫的白云凤。
最终他疲倦地停在护城河边,等着那个经常来这里散步的女人。

在段鸿隶为她置办的公寓里,康雅温柔的用手指抚摸着他脸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刚才虽然闪避及时,但白云凤的指甲还是擦破了一点他的皮。
她爱怜的皱着好看的眉头,把温暖柔软的嘴唇印在那道伤痕上。
段鸿隶的身躯轻轻颤动了一下。
为这样包容而美好的温柔。
“你真的好辛苦,我很心疼。”她抱着他的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头发里,有几根夹在黑发里的白发在她眼前晃动,她的一滴眼泪浸湿了他的头皮。
段鸿隶反抱住她的头,挺身坐起,一种巨大的温柔充满了他的胸膛,她的眼泪,令刚才所有的烦闷不适似乎都找到了出口,他觉得自己又获得了新生。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年近五十的老男人,而是一个被心爱的女孩爱着的男孩,有热血在他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口涌动。

“小雅,我只要有你,只要有你……”他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她温顺的伏下来,蜷在他的胸膛上,像一只被宠坏的小猫,听着他的呢喃。
“我只是想让你幸福一点……”她的声音还带着眼泪的味道,仿佛来自天堂。
段鸿隶就深深的陷了进去。
他陷进了她给予他的世界——那里没有疯狂的白云凤,没有重病的段暮泽。
在那里,他重新获得梦想,他重新年轻。

夜晚的中心医院里,已经过了探病时间。
但VIP病房外的走廊里,却走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西装革履的段鸿隶,一个却是娇俏美艳的康雅。
“我偷偷看一看他,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呀,我也很担心。”上电梯之前,她这样和他低语。
段鸿隶很感动。
她的心纯洁得如同水晶,她爱他,所以也关心他的儿子,他怎么忍心拒绝这样一个温柔的请求。
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爱上了他这个不再年轻的老男人。
以爱为名的一切事情,都应该被原谅。
他们站在段暮泽的病房外,康雅似乎有些害怕,偷偷伸过手去,抓住了段鸿隶的手。
段鸿隶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这个时间,白云凤已经回家,看护的阿姨也不在,段暮泽的情况很稳定,只是迟迟不醒,因此医生也来得少了。
安静的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一盏小小的桔色的台灯亮着,照着床上的少年的脸。

段暮泽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长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投下两片暗影,沉睡的姿势如同夜闭的莲花,有着一种惊心的美。
段鸿隶轻轻的握着儿子的手,那手指削瘦修长,却柔软如同婴儿。
这是他最爱的儿子,这是最令他骄傲的儿子,可是他现在却无助的躺在这里,像他初生时一样。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是每次来看儿子,他都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黑暗的潮水包围着他,令他发疯。
康雅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段暮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他比照片上看上去更加俊美无俦,如果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会包含着什么?

幸好他永远的睡着了,医生说他醒来的机会并不大。
不知为什么,她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精致美丽的脸上,却流下了两行眼泪来,那眼泪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段鸿隶的手臂上,令他突然一惊。
“好可怜……”她哽咽低语。
段鸿隶的心再次被这滴眼泪弄得柔软,她是那样的善感,感同身受他的一切,令他不知怎样待她才好。
他只能回身拥抱着她。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惊住了。
大开的病房的门口,一个黑色的人影安静的站着,像一个来自地底的幽灵。
她的脸,看上去苍白得诡异,她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段鸿隶抱住康雅的双手,目光里仿佛要生出毒钉。
她慢慢的走上前来,终于在他们身边站定。

段鸿隶感觉自己的手心冷汗汩汩。
虽然已经准备和她摊牌,但是真正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仍然如同压着一座大山,他没有办法不心虚。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他说。
康雅惊讶的回过头来,正迎上白云凤那怨毒的目光。
她轻声尖叫了一声,意欲朝段鸿隶身后缩去。
但是白云凤却没有给她这机会,她突然十指暴长,猛的抓住康雅的长发,所有的仇恨此刻全部聚集在她的指间,她再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撕心惨叫已经响彻医院。
白云凤的手上,紧抓着一把生生从康雅头上拔下来的长发,而康雅已经抱着头号啕着倒在了段鸿隶的怀里。
与此同时,段鸿隶猛的伸手挡住白云凤,他用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将瘦小的白云凤挡了出去,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医院的值班医生和警卫都被这巨大的争吵声惊动了。
走廊上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
康雅的号啕,白云凤的尖叫,段鸿隶的怒吼。
这荒唐的剧目演至高潮。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里,谁也不会知道。
白云凤的小皮包里,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看过的短信:我和他在医院看你儿子,你来呀。
抱着头号啕大哭的康雅,在段鸿隶的怀里嘴角轻轻上扬。
床上双目紧闭的段暮泽,眼睫非常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他的双眼,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目光幽黑,宛若夜妖。
发表于 2012-1-13 21:58: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阴险小三~和原配正妻终于正面交锋了~~
期待下一集~~
发表于 2012-1-13 22: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段鸿隶迷恋上更年轻美丽的少女,开始是风月场里不可推辞的应酬,后来是送上门来无法抗拒的诱惑。
= =原来段校长出轨的原因这么。。。正常,正常得相当意外
看完这段我只想如果钟小草知道估计应该换一双钉鞋拍在段校长脸上。。。奇怪我居然一点都不想拍康雅。。。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22: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现在你们的头像都没换回来,让我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啊。。。。。
TO 木型姐
正面交锋么,后面还会有的。

TO 雅典娜女神
这个其实也不算埋在他心里最深层次的原因吧,说到底,他和段正淳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始终都会是女性公敌吧,我只希望明天糖阿玛上来看到的时候不会想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至于康雅,也许你代入了康敏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发表于 2012-1-14 00:47: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神马都木有了的女人和一个要抢夺一切的女人之间的交锋~~而在中间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被各种感情搞到找不着北了~~一个就好像幽灵一样随时准备跳起来~~好吧~~两个女人好可怜(难怪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两个男人狠坑爹(果然是两父子啊~~)~~
发表于 2012-1-14 07: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像马景涛那个太逗了!
木临月的这段刻画的很美啊!
最最高潮的还是段校长的三角恋,白云凤和康雅的刻画都非常完美,尤其是康雅,真是我心目中的康敏啊,表面上这么温柔善良,内心这么阴险,拍案叫绝啊!
发表于 2012-1-14 18:2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马景涛那段,俺就联想起网上流传颇广的那张“我快要窒息了”,极喜感啊~

话说这篇虽然是喜剧吧,里面也描写了一些现实的,沉重的,不·喜剧的东西,比如听说段暮泽醒不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可以做主角的小情侣,生活中确实也存在这种让人很……无语的家伙,就是这类并不喜感的人物,增加了文章的厚度,使之不仅仅是一篇喜剧。
 楼主| 发表于 2012-1-26 00: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首贴字符超出上限了,于是只能补到后面来了。。。。。。。。。木临月型姐的Q版档案图。。。。咳咳。。。。。其实早就画好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才传上来,不用等蝴蝶姐PIA我,我自PIA。。。。
 楼主| 发表于 2012-2-17 14: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暧昧朦胧的紫色灯光,墙上暗金色的精致烛台,不时经过的人影,低沉伤感的英文歌,仿佛也悼念着那位拥有天籁之声却已逝去的天后,Whitney Houston。
王雪凝支着手臂坐在靠墙的一个角落的某张桌子前,比起半年前,她看上去有了明显的变化。

取掉了笨重的框架眼镜,重新尝试了隐形眼镜的正确佩戴方法,使得她原本就不大的脸干净清楚地露了出来,看上去甚是清秀,再加上段暮泽出事后心情莫名低落,露出了一副忧伤文青范儿,此刻她坐在学校附近的这间小酒吧里,沉默的模样如一朵暗吐幽香的茉莉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为了让她调节一下,大家提议来这里玩的时候,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不去钟小草会毫不犹豫地提着菜刀来请她。而坐在她旁边的那一群人,自然也是个个都是聚光灯。
瓦数最大的钟小草一如既往的飞扬跳脱,身上依然有着遮都遮不住的光彩,不过对于那些来这桌搭讪的男生,钟小草总是和木临月配合默契两个眼刀合二为一(后来被风竹一统称为“杀千刀”)就能让他们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风竹一拉着萧顾风跑到隔壁一桌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还不时扯开嗓门朝这边吼着,周围一众打扮时髦的女生笑得花枝乱颤。

至于萧顾风则是握着酒杯坐在一旁,正在木讷挠头不知所谓,目测这已经是气走了过来跟他搭讪的第三个女生。
一旁的朱玉馨则捂着嘴偷偷地笑着,笑完之后回过头看着王雪凝,眉头又开始打绞,细声细气的柔声安慰道:“雪凝,你别一直这样啊,这样你也会垮的。”
钟小草凑过来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现在跟王雪凝说句话就像在她面前扇了只苍蝇似的。”

王雪凝笑了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钟小草又否定了自己前面的那句话:“不对,苍蝇人家还会嫌烦。。。。。”
王雪凝笑了笑,钟小草让她想起以前曾风靡一时的游戏——超级玛丽。
她是吃了蘑菇摘了金币的超级玛丽,她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这局OVER了就重新再来。
她又把视线拉回了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

微微晃动着的清水中,映出自己茫然的眼睛。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他的脸。

他真像是一个咒语,又像心口的刺青一样,永远永远地烙烫在她生命的土地上。
段暮泽,你就这样睡着,你的梦里是不是真的梦到了天堂,美丽胜过人间,否则为什么你去了之后,一直也不愿意回来。
天堂?
Heaven is hell?
几乎是电流淌过全身般,她猛然拿出包里那个字迹潦草的字条。
“阿草,你知不知道学校的天台发生过什么事?”
她神经质般一把拉住钟小草,吓得钟小草手中的苏打水差点泼了出来。

“天台?不就是大四那届有个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搞得好多人都不敢去吗?听说还跟校方高层有关。”
钟小草一说起八卦,立马开始热血沸腾,眉飞色舞地开始讲了在裘明月那里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直到王雪凝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给大家看,所有人也都是一脸的不解,熟悉段暮泽的人都一眼看出那绝对不是段暮泽的笔迹,可是为什么他手里会拿着这个东西,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和当年的跳楼事件有着如何千丝万缕的关系?

六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假设了各种可能,最终都一一被推翻。
萧顾风无奈地摇摇头:“大家还是先别瞎想了,尤其是雪凝,别想太多,等小泽醒过来,一切都会明了了。”
众人皆是沉默地点头,谁也没敢问出那句“可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朱玉馨再次发挥了温柔大姐姐的本色,她拍拍王雪凝的手背,提议道:“要不我让顾风去跟医院那边联系,等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段暮泽吧。”

周末,王雪凝出门前往镜子一看,发现因为昨天晚上失眠的她的眼睛简直快要不能见人了。于是她立即翻箱倒柜找出一副墨镜戴上。走在路上的时候,钟小草还因此恶语相向:“又不是明星,出个门还戴这么大个墨镜,你以为有狗仔队守在你家门口等着偷拍你啊?”

而事实证明,等她们走到市中心医院门口和风竹一木临月以及朱玉馨碰面的时候,最先开口的是钟小草,她捧着自己的脸尖叫了三声:“我去!你们是约好的吧!没事都偷了木型姐的墨镜扮明星干什么?就老娘一个人没戴!老娘是你们的保镖吗?”
裹着她们曾经在大理古镇买回来的披肩武装得像个恐怖分子的王雪凝也不由得被他们几个人的默契感动了,不愧是那么久的同伴啊,现在大家依然保持着同步的装X范儿,真不容易啊。

风竹一把墨镜取下来对着大惊小怪的钟小草说:“我就是不想被人当成是她们两的保镖才戴的你懂不懂啊~!”
从医院大门里走出来的萧顾风对他们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医生说探病时间快到了,你们待会儿进去的时候可别再这么惊天动地了,VIP病房需要绝对的安静。”
走进病房,段暮泽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这么安静而执着的和昔日的好友们相对着,只有墙上的钟和窗外的树影在轻声呢喃。
“阿泽,大家都来看你了呢。”
“Hi~段暮泽,我们来看你了~你小子要快点回来请我吃大餐啊。你要是晚醒一天,就多欠老娘一顿大餐,听见没有?”
“小泽如果你不想被这个饕餮给吃垮的话,就赶快醒过来吧~~”
“我相信你不会轻易放弃的!go,go加油!”
“…….”
“嗯,其实医生说小泽现在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我们都要乐观些。”
众人也算是很有秩序的说着话,连一向嗓门大中气足的钟小草就差捏着鼻子学着朱玉馨那个娇滴滴的语气说话了。

“啊,对了,老大,那件事,我们还是说了吧?”
“是啊,迟早得说。阿一还是你来说吧。”
萧顾风和风竹一短暂的商量了一下,风竹一从背上卸下了他那个巨大的包。
吓了囧神四美一跳。
没错,就是那种在《国家地理》的杂志上或者旅游卫视的节目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大包,就是那种钟小草每次看到都感叹着能把身高一米六八的木临月都装进去的大包,就是那种要她背着它爬山她宁愿去死的大包。
风竹一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看样子好像是今天的早报,顺手递给了钟小草。

“啊!”
一声喊叫还来不及贯彻,钟小草只发出了一声单音节便被眼疾手快的朱玉馨捂住了嘴巴。
钟小草不断拿着报纸朝朱玉馨挥舞着,朱玉馨腾出一只手拿过来一看,下一秒反应就是撤回另外一只手,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见这两个演“哑剧”的人,众人都是莫名其妙,直到朱玉馨把报纸摊开面朝大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娱乐版的头版,赫然写着醒目的标题:
骄阳坠落,银月黯淡——慕容苍将取消与天龙学院的合作?
意外车祸,祸不单行,《金之太阳银之月》是否夭折?

众人脸色皆是阴晴不定,下一秒,六个人又很默契地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昏迷的段暮泽。
段暮泽,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不远处的街边,坐在后座上的康雅整理着自己长长的卷发,她又想起那天晚上被白云凤抓掉一缕头发的痛楚,不禁撇了撇嘴。
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她微笑起来。
康雅让古正忠把车停在本城最大的时尚购物中心“世纪百货”的下面,她让古正忠两小时后来接她。
“我要去逛一下。”她说。
古正忠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永远诚恳而沉默,他是最可靠的。
他点头:“两小时后。”
康雅很快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大玻璃门后。
古正忠却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
他紧紧的盯着商场的入口,看着衣着光鲜的男女们高傲的身影,不久后他就有了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商场。
他默默的坐在车上,点了一根烟,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他是段鸿隶最信任的人,二十年前,他还是个普通的退伍军人,而段鸿隶则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正在被学校的小流氓泄愤殴打的段鸿隶,毅然出手替段鸿隶解围,从此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段鸿隶创业成功以后,正值古正忠失业,段鸿隶便高薪将他聘请为自己的私人司机兼保镖,这些年来,古正忠已经成了段鸿隶实际上的全能助理,不仅要帮他家里和学校的大小事跑腿,还要帮他负责他那些小情人的保密工作。
因为古正忠一直处理得很好,因此段鸿隶更加信任他,什么事情都不瞒他,白云凤在医院大闹之后,段鸿隶就将护卫康雅的任务委托给了古正忠,要他照看其安全。
这时,古正忠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拨号,大概三秒之后,他按掉了手机。
他又开始吸烟,不急不慢的看着窗外的人流,他并没有离去,似乎在等着什么。
现在是上午时分,来逛街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为生活行色匆匆的人们。
他不知为何,竟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十分钟后,他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刻着深深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好吗?”
电话那边传来轻轻的一个“嗯”字。
古正忠说:“段校长对康雅的安全很紧张,似乎胜过对以往的那些女人。康雅现在在世纪百货,她约了白夫人出来见面,刚才白夫人已经进去了。”
几秒之后,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叹息从遥远的不知何地的彼端传来,伴着手机里突然响起的滴滴挂断音,仿佛是一场幻觉。
古正忠也终于把车开走了。

而在世纪百货顶层的“美容沙龙”里,走廊尽头一间紧闭着的VIP包厢正坐着两个美丽的女人。
一个俏丽妩媚,双腿修长,灵活的眼睛四处打量;
另一个成熟秀美,岁月与生活的种种打击虽然使她憔悴,但却掩不住她隐隐的优雅光芒。
她们正是前段时间晚上还在医院里大打出手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的康雅和白云凤。
白云凤此刻已经恢复了人前的淡定从容,她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是美丽动人的妖精,而现在,她也是意欲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她的内心里,有一种被深深侮辱的绝望。
她和段鸿隶,二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她原以为再不堪,他也不至于将自己和那些野花野草放在一起对峙,但是,他竟然真的给了这个妖精这样的机会。
眼前的小妖精有着她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经失去的年轻和野心,她目光灼灼望定了自己,势要赢得这场战争——这样工于心计又凶狠绝决的女子,果然是特别的,经过医院那一幕,她竟然还敢主动约自己出来,这份胆识,也令她暗暗心惊。

她悲哀的想,她有胜算吗?
但是,她是白云凤,即使年华老去,她仍然是骄傲的白云凤,她可以死,但绝不退。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历经世事的深遂,她也回望着康雅。
她等着康雅先开口。
在白云凤目光的注视下,康雅也丝毫不乱,漂亮的眸子透出深幽而迷离的光泽。
她决定直奔主题。
她冷笑一声,从随手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两人中间的咖啡桌上,用两根青葱般的手指缓缓推向白云凤。
“看看这张照片。”她说。
白云凤却并没有立刻去看照片,她的目光落在康雅的手指上,康雅的指甲修得很漂亮,涂着粉色的蔻丹,她想起段鸿隶在二十年前爱上她的时候,总是将她拥在怀里,称赞她有一双世界上最美的手。
而今,他是不是也将这赞美给予了眼前的女子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曾经铭记的盟约。。。。
她的心里一阵绞痛,为了掩饰,她将目光缓缓转向了桌上的照片。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张照片却并没有什么刺激之处,不过是一处景观照,照片里甚至连人也没有。
她扫了一眼,抬头看着康雅。
康雅的脸上,有一种诡秘而奇怪的笑意,还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即将大功告成的激动,她努力使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更平静:“照片里是一条老街,十年前它经过了简单翻新,但仔细看依然能看出原来的影子。”
白云凤不动声色的听着。
康雅用力盯着白云凤的眼睛,她继续说:“这条老街,有一个名字,叫观音街……”
她突然提高了声调:“十八年前的五月十五日,你曾经到过这条街……”
她话音未落,白云凤的脸色已经瞬间变得青白。
装满了热咖啡的杯子从桌上翻下,咖啡泼在她高档的裤子上,污渍一片,她却浑然不觉。
她像看到了一个魔鬼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康雅。
十八年前,她才多大?
不,这不可能!
但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那个日期,那个街名。
她听到自己内心崩溃的声音,如同落潮时的海啸。

白云凤走进段暮泽的病房,她把手中的一大束小白菊插在窗台前的大口玻璃瓶里,早晨的阳光照在蓝格的窗帘与洁白的小花上,纯美得令人心醉。
她抱着那一大瓶花,走进洗手间,将瓶里装满清水,然后又抱出来,在窗台上放好。
沾了水珠的小花晶莹闪烁,如同碎钻,白云凤把鼻尖凑上去稍稍闻了一闻,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转过身来,走到段暮泽的床前,慢慢坐下。
她端详着段暮泽沉睡中的面容,每个人都说,小泽长得更像妈妈,也因了这个原因,她对小泽实在是疼到心尖的。
如果可以用她的命换来他的醒,她一定愿意。
但是上帝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轻轻的抓住段暮泽的手,和他说话。
她说:“小泽,今天是一个太阳天,小时候每到这样的天气,我们就会在院子里放风筝,或者你跟着妈妈一起晒被子,你记得吗?”

她微笑起来,眯起的眼睛里疑似有光亮在闪动:“小泽躺在这里不闷吗?以后妈叫顾风他们不用顾忌,尽管常来看看你便是。尤其是那个姓王的女孩子,你一定很开心她来吧?”
她一直絮絮的和段暮泽说着话,一会起身去削个苹果放在他的床头,一会给他读当天的报纸。
她做得那样的自然,仿佛段暮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安静的躺在那里看着她微笑,享受着母亲的疼爱。
太阳渐渐的升高了,照亮了房间的所有角落;
太阳渐渐的落下了,阴影一点点吞噬了灵魂。
白云凤不再说话,她伏在段暮泽的床前,仿佛睡着了。
她在段暮泽的病房呆了一整天,除了医生护士的例行查房以外,她没有走出这房间一步,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夜晚来临了,她终究还是要离去。
她瘦弱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她伤心的哭了。
努力保持了一整天的微笑终于如同阳光一样从她的脸上退去,在夜晚,人总是特别容易显示出脆弱。

她的眼泪濡湿了病床洁白的床单,连窗台上的小白菊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在夜风里沙沙的摇动。
她断续地说:“小泽,妈妈这阵子不能经常来陪你了,你在这里要乖,要努力的醒过来。等妈忙完了这阵子,就带你去另外的地方,妈永远陪着你,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悲哭,从哽咽变成了号啕。
那样一个优雅成熟的女人,是怎样的伤心令她失态至此呢?
她哭到几乎昏倒,抓着床单的手渐渐下滑,跌坐在地上。
但她的头仍然紧紧抵着儿子的病床,仿佛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床上的少年手指轻轻的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犹豫着似乎想把手放到白云凤的头发上。
但是只是片刻间,他终于还是放弃了那种冲动。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没有开大灯,桔色的小灯朦胧,看不清那一刻少年眼里的内容。
他仿佛就是森林里夜巡的妖,等待着属于他的时刻来到。
一切都会有答案。
发表于 2012-2-17 15:02:58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捧着自己的脸尖叫了三声:“我去!你们是约好的吧!没事都偷了木型姐的墨镜扮明星干什么?就老娘一个人没戴!老娘是你们的保镖吗?”

——看到这句我笑抽了啊!无忌同学太能戳中HHP了哇!
发表于 2012-2-17 23: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腹黑段原来是装晕。。。慕容苍这是要闹哪样0 0等下文
发表于 2012-2-18 11:28: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连一向嗓门大中气足的钟小草就差捏着鼻子学着朱玉馨那个娇滴滴的语气说话了。

哈哈哈 好好玩

还有那个和种小草的哑剧。。。。

古正忠。。。正直的古叔叔出场了,电话那边的女声,是明月球吗?

然后 继续期待观音街秘闻
 楼主| 发表于 2012-2-25 23:51:17 | 显示全部楼层
99# 苏紫兰


玉姐的猜测。。。。。。。。略囧。。。。。。。古叔叔这里根本不认识明月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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