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曲江池】

李祐

【折柳亭外】

刚收起钓竿，就发觉在树后偷看的苏紫兰，眉角一扬吹了声口哨：这儿明明不是洛水，怎麽跑了个洛神出来？哈哈！树后的姑娘，如果是来赴宴的就大大方方的过来，如果不是也可以饮杯水酒再走，不必躲躲摸摸。

苏紫兰

【折柳亭】

听李佑唤自己洛神，噗嗤一笑，吐了吐舌头，走了出来：“这是哪家的公子？在此处垂钓烹鱼，好不惬意，那我这个假洛神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李祐

【折柳亭】

将钓具交给侍从收好，回到亭上，笑答：长安李家，五公子是也，单名一个祐字。礼尚往来，姑娘也请赐告芳名。

苏紫兰

【折柳亭】

哦，公子姓李，单名一个祐字，你叫李祐。。李祐。。李祐？李祐！！！

（说着说着，脸刷地青一阵白一阵，赶紧下跪行礼，头也不敢抬起）

奴婢。。。奴婢司制房女史苏紫兰，拜见。。拜见齐王殿下千岁。。。

李祐

【折柳亭】

大笑摆手：免礼平身，今儿上巳节折柳亭上只有主客，没什麽齐王宫女，对了你刚刚说你叫苏……苏什麽来著？苏紫……苏紫兰！

微讶。

李右听过一个传言，传说在掖庭宫有一个奇人，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宫女，却拥有自由出入大内的权柄，从今年春天开始就整天在长安城内上窜下跳，不但在元宵节把公主拐带出宫又和翼国公府的秦怀玉关系暧昧，除此以外又周旋于英国公府的李宵与其师兄林肃宏之间，据说曾因为善自出宫被皇后娘娘问罪，但又不知怎样花言巧语而获得戴罪立功的资格，上个月西市大火似乎也有她出没的踪迹。

眨眨眼，上下打量这位传闻中的风云人物，看起来除了长相标緻了点，似乎也和普通女子没什麽差别，该说人不可貌相吗？

哈哈大笑：原来是苏姑娘……久仰大名，既然来了就请入席，姑娘喜欢吃狼吃羊，还是吃鱼？

苏紫兰

【折柳亭】

听着齐王的笑声，后背冷汗直流，不知他何以得知自己，于是也“哈哈”笑着：“殿下说笑了，我一个小小女史，怎会有名。倒是我尝闻殿下善射猎，精武艺，今日一见，果然豪气干云。蒙殿下不弃，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入席：“羊肉虽好，但恐有膻气，若是加入甘草和适量料酒、生姜一起烹调，更加美味。只是此肉大补，与小女子体制不和，是以紫兰更喜欢清淡细腻的鱼肉。至于狼肉，却是未曾吃过。”

李祐

【折柳亭】

听苏紫兰要吃鱼，往左右吩咐一声，就有侍从用刚刚钓起的鲤鱼作成鱼羹，呈了一碗放到苏紫兰面前。

笑道：苏姑娘过谦了，嗯……真是过谦了。哈，一点鱼羹请慢用，这是今儿刚钓上来的黄河鲤鱼，不知道何不何你胃口？说到鲤鱼……这也有段故事。
传说黄河上有只鲤鱼，这条鲤鱼听说了鱼跃龙门的典故，所以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想挑战那传说中的天关，为此不断磨练自己的身体和泳技。当其它鱼自由自在随波逐流的时后，牠总是逆流而上，即使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后悔。
当牠能独立自主，牠就向著龙门的方向旅行，一路上磨练自己也增广见闻，这日牠到了泾河。那一日风雪连天，河面也大多冰封，牠辛辛苦苦在冰面上找著一道裂缝探出头来呼吸，却看见一个白衣少女坐在河上哭泣。
牠问：美丽的姑娘，你为什麽哭泣？
少女回答：我是东海龙王的女儿，父王将我嫁到泾河和亲，但是泾水太子风流成性，婆婆又刻薄恶毒，所以哭泣。
牠问：你不是东海公主吗？东海龙族兵强马壮是四海龙族的领袖，小小泾水太子怎麽敢欺负你？
少女回答：东海与泾河相隔千里，我受了欺负，我父王也不知道。牠们还威胁泾河的水族不能将消息走漏，否则就将牠们全族吃掉。好心的鲤鱼啊，你能帮我往东海送信吗？
鲤鱼没有马上答应，牠想啊！往东海去，一路上困难重重，再说既然东海龙族要和泾河龙族和亲，自己这样报信上门，会不会被东海龙王一口吃掉，说是造谣生事呢？如果东海龙王信了牠的话，会不会又引起河海大战让生灵涂炭呢？
但如果袖手旁观，就这样眼睁睁的让东海公主继续受苦受难吗？
苏姑娘，如果你是那只鲤鱼，你会怎麽选择？

林肃宏

【流觞阁】
和亲么....
纵观前朝之史，与外族和亲之事也不少见，究其本质，无外乎两种，一是国力衰微，朝廷为求巩固政权，只得对外示好以巴结蕃邦，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一是国富民强，四夷朝拜，此时的以和亲来安抚周边小国，让他们感受朝廷之恩德，或许用赐婚来形容更为贴切。前者是委曲求全，后者则颇有盛气凌人的意味。
如今的吐蕃人当是昔年鲜卑族的后代，与他们祖先一样，过着游牧为主的生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民风彪悍，之前的历朝历代从未和中原有过来往，当下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颇有勇名，其率的吐蕃大军乘着中原混战之时，一统了青藏高原的各大部落，以逻些城为都，也算得上是锋芒毕露了。
问题就在这里，而如今吐蕃国力虽强势，我大唐则更甚，两强相遇，孰进孰退？若此时同意和亲，自然非是行委曲求全之事，只是外人看来，难保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诋毁天朝，但若不同意，却也有损两国相交。
这和亲么，将来或许可以有，现在却不需要有，这一次不如拒之，坐看吐蕃的反应，若他们知难而退，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安分守己的过活，那么过个三五年，再谈和亲之事也不迟，若是他们借题发挥，前来挑衅，哼哼，吐蕃虽强，也强不过突厥，我大唐自建国以来，国富民强，七年前卫国公帅军大破突厥，威震边陲，西北诸蕃，咸请上尊号为天可汗，自年前破吐谷浑后，威望更是一时无两，余者皆望风披靡，甘心臣服，吐蕃就算有心，却也无力，据我猜测，小打小闹或许会有，真的大动干戈，他们却是不会，也不敢做的，吐蕃若来犯，只需迎头痛击，让他们知晓利害，自会知难而退，松赞干布是个聪明人，这点利害关系还是能看得透的。那时再以胜利之姿言和亲之事，无论内外皆只会赞我大唐威名，
届时....
说到这里，眼光扫过高阳公主，随即收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也不必让公主纡尊降贵，嫁入番邦，于宫女中择其一二出色之人，封为“公主”，赐婚与其即可。
言毕，告辞退下，前往【折柳亭】

李祐

【折柳亭】
正等苏紫兰答覆，忽然看见林肃宏到来，赶忙起身亲自出迎，三步併作两步跑到林肃宏面前，喜笑颜开拱手道：终于等到林大夫光临，快往裡面请。

亲自引林肃宏入席，而且位置就在自己左手边。

李恪

【步云楼】
听李霄纵论天下英雄，李恪时而点头，时而沉吟不语，轻摇手中酒觞，那杯中之物，旋转激荡，李恪见此若有所思。听的李霄讲完。李恪才开口道：“霄君见解，果然不凡。那霍去病驱十万兵，纵横沙漠，令匈奴胆寒，乃真英雄也，但霍去病虽有冠军之勇，却非最大的英雄。而霄君提到我父皇……哈，父皇是代天行事，以一人而奉天下，不能与世人同论。在我心中，古往今来的第一英雄……”李恪侧目，看向李霄，道：“这个英雄，你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霄君知道他是谁么？”

高力士

【曲江岸边】

在江岸迎风而立，忽地远远跑来一小太监：“公公，打听到了，太子祈雨台封闭的早，也似乎并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地方，魏王那里人倒是不少，至于魏王席间谈话，多是文雅之词，最后只问了关于和亲之事的看法，而吴王那里，似乎一直没有什么人，暂无消息。”说罢将魏王席间提问告知高力士知晓。

高力士听罢，冷冷一笑：
（和亲……

哈，自古以来和亲不过是一种手段，但却因时而异，一者情况，彼强我弱，社稷衰败，国力空虚，而外族勃然兴起，故不得不和亲以委曲求全，此缘由可谓之天时，最显而易见的莫过于汉高祖之时，汉之社稷百废待兴，而匈奴却东征西讨，漠北称雄而觊觎南下，高祖不得已，嫁与吕后之女示好，并每年以大量财帛进贡，方保边界安邑，但绕是如此，且不说年年朝贡之屈辱得失，匈奴仍旧不时来犯境，足以说明此非长久之计，一年两年或可，三年五载而失效。

二者情况么，敌我日益强盛，而此时的和亲，则是远交近攻的一种手段，只因外邦地域偏僻，中原进兵，长途跋涉，难免腹背受敌，故哪怕是我强敌弱，和亲也就不奇怪了，此因由谓之地利。汉武帝时，曾命张謇出史西域，不惜重金，千里迢迢，奔赴乌孙和亲，其目的，便在离间乌孙诸国与匈奴之间的关系，而后大举进兵匈奴。看似不错，其实后来，虽然匈奴确实死伤惨重，但中原大动干戈，耗资代价也不小，反倒是便宜了乌孙，从中获取渔利，与当初所计，相去甚远。

这三者情况么，算是强国对弱国褒奖，虽有些为和而和，但还是有其中利益牵扯，所谓的人和，也不过如此。随国力之强盛，蛮夷也知晓了中原利害，便有主动和亲之意，此时中原则不愿再行以和亲，却也不想就此彻底翻脸，这时候多半会提高和亲的筹码，让番邦知难而退，或则降旨和亲示威，终究说起来，不过是使外邦俯首称臣的一种手段，对大局反倒没有多少影响。

综上而言，和亲多弊而少利，虽然有言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但以咱家看来，多不过是儒生的无稽之谈，反倒是人和不如地利，地利不如天时来的重要，而我大唐此时国富兵强，正是大好天时，自不需什么和亲，若吐蕃求亲，则可以利害说之筹码，比如促进融合，让这些异国人与我汉人通婚，吸收我中原之文化，短期内，或看不出什么，随时日长久，日渐同化，或不失为一策。）


“唔，再去打探。”
“是。”

秦怀玉

【流觞阁】
“怀玉以为林医师说得是，不过和亲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总是示弱的一种表现。我大唐国力强盛，强于草原诸国，安抚虽然必要，也用不得牺牲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否则那要我们这群武将做什么？吐蕃虽强，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怀玉愿当先锋将取了那吐蕃国主的首级。”
谈及和亲，不禁嗤之以鼻，草原蛮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总以为有些年后，这大唐将军谋士们都上不得战场了？哼！笑话！你不来便不来，若来时，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小爷我杀一双！

林肃宏

【折柳亭】
行礼道：林某不过是一介百姓，何劳千岁殿下亲自相迎，当真折杀草民了。

杜谨之

【曲江岸边】

从流觞阁里出来，闻到折柳亭那边飘来的香气，本想去看看，脚步才动，想起：阿仲应该是收到齐王请柬的，如果他在那边，看到我去，或许会不自在，如果他不在那边，我日后问起来，他还是不自在，唉，算了。。

转身往步云楼而来。

【步云楼】

走进步云楼，看到李霄和一名青年在此，料想便是吴王殿下了，便福身一礼，自报家门：杜如晦之女，杜谨之叩见吴王殿下。

李祐

【折柳亭】
哈哈大笑：诸葛孔明当日不过南阳耕夫，王景略当初也不过贩箕之辈，英雄豪杰启是出身可定？林大夫若是有意，未来成就未必不如两位先贤。

亲自帮林肃宏斟上一杯美酒，落座之后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来，本王先乾为敬。

林肃宏

【折柳亭】
（倒是挺给我面子，拿诸葛亮和王猛来捧人，招贤纳士之心溢于言表，但我若是诸葛、王猛，他又是谁呢？这争权夺位的野心却也是一览无余了。和他兄弟的含蓄相比，这个倒更直接一些，有意思。）
“千岁谬赞了”
言毕，举杯一饮而尽。

李恪

【步云楼】

正与李霄交谈，见一女子到此，且自报家门，言是杜如晦之女。吴王欠身站起，道：“免礼，请入席，此间无须拘束，也免了那诸多礼节。”

李恪心中暗暗称奇，心道可从未听说莱国公有这样一个女儿啊。

李祐

【折柳亭】

摇著手中的空酒杯，叹了口气：李兄弟刚刚还在这裡，可惜林先生来的慢了，否则我等三人一起开怀畅饮，岂非美事一桩。可惜，真是可惜。对了，林先生姗姗来迟可用过餐？若是没有，空复饮酒却是不宜，亭下野味先生可尽取无妨。

苏紫兰

【折柳亭】

见齐王相邀吃鱼，起身道了谢。

正在思考之际，又见林大夫前来，遂点头致意。

半晌，方对齐王答道：

回殿下，人生在世，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我是那鲤鱼，断然不会眼看着东海公主受辱而袖手旁观，但更不能因为帮助她而引起更多生物饱受战乱之苦。

若我是那条勇敢的鲤鱼，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来救公主脱险，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既然泾水太子风流成性，我会用我的美貌来吸引泾水太子的注意，用我的智慧让他对东海公主失去兴趣，用我的身体代替公主所受的苦难，这样公主的生活便会快乐得多。

李霄

150# 李恪

闻言一愕，听到“你我每天都可以看到”这话，差点便要冲口而出父亲的名字，话到口边终觉不妥，硬生生扼住，摇了摇头：“李霄愚鲁，请殿下赐教。”

见杜谨之款款行来，又是愣了愣：“谨姐，你也来了？”忙起身略侧，让她入席。